《锦绣深宅》第172章


待送走了敬敏柔长公主,文九湘回到了湘竹阁,只见那俩婆子尽职尽责立在门口处,两个小丫头手脚利落地在屋子里头跟自己的丫头
们抢活儿干。文九湘反复咂么了方才那位敬敏柔长公主的一番话,顷刻间便已恍然大悟了。
她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儿,好个不露声色。就像是没瞧见那几个国公府的丫头婆子们一样儿,文九湘转身儿就入了湘竹阁正房内的寝阁。贴身儿的司筝瞧出来姑娘心里头不欢喜,急匆匆跟着姑娘就入了内,刚要说话儿,那国公府中原来在这院儿里头伺候的丫头也紧赶着就跟了进来,“文九姑娘,您可是乏了?让奴婢服侍您上床歇上一会子吧?奴婢唤作小齐儿,原本是奴婢们偷懒了,长公主已训诫了奴婢们,求姑娘给奴婢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文九湘无奈地瞧了司筝一眼,心里头不自觉就涌起了一股子难以名状的委屈来。这几日自己是以死相挟才逼着娘亲跟兄嫂应了这桩逼婚的事儿,如今已走到了这一步,当着众人的面儿,他褚家的三爷将自己迎入了国公府中,原以为叩了头,认了错,跪了拜了,说些甜言蜜语,再哄着一心喜爱自己的那位国公夫人高了兴,这事儿呀,也就顺理成章了。可是如今瞧着,竟是自己将这事儿想得太过容易了。
旁的不说吧。国公夫人那样健朗的身子,竟然说个中风,也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偏国公爷不在府中,二爷定然是恼怒自己呢,未曾露面儿,三爷呢,虽说和善,也不过就是将自己迎进来安置了便不见了踪影。再看看这位敬明柔长公主,唉文九湘的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
她细细回想起那一日,自己在街上乔装改扮了去买糖人儿,对面的那个卖荷包儿的小摊儿前立着的那个男子,玉树临风,温柔俊逸,他拿着一枚荷包兀自出神,那双晶亮的眸中,流动着一种叫做追忆的情愫,若不是在彼此转身的那一霎那,有人喊了他一声儿褚二哥,或许,文九湘摇了摇头,不,便是没有那一眼,这褚国公府自己也是一定要踏进来的。侯爷夫人的这个名头儿,对自家青丝阁垄断整个儿江南江北的生丝生意,那实在是有千斤之重。
176 太后派人入褚府
十月初一,国公爷原本是随着叶氏太后到京都的郊外祭拜先敏霁皇太后去了,却谁知,刚刚行了近一半儿的路程,管家雄伯就带着府上的小厮们追赶上了銮驾,褚国公一听说自己的夫人因为文家的九姑娘上门逼婚急怒交加之下得了小中风,也顾不得太后的銮驾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下了车就要骑马往城里回奔。
叶氏太后虽说在銮驾之中,却早有安公公瞧见褚国公府今日这事儿透着些蹊跷,是以,在雄伯领着小厮们追上銮驾之时,安公公就悄悄向着褚国公的车驾处挪了挪,眼睛紧盯着这边儿的动静儿,耳朵也竖起来,要听个究竟。
褚国公爷一心里都是国公夫人病倒了的这个信儿,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安公公盯着那一路上扬起来的灰尘,无可奈何地瞅了瞅满面泪痕的雄伯,“得嘞国公爷倒是洒脱,自己个儿就骑着马回转了,还要劳您的大驾,到太后娘娘面前,将这事儿呀,一五一十给太后娘娘禀告明白了。也免得太后她老人家怪罪你们家国公爷。这可不是旁的事儿,这是要去祭拜先敏霁太后呀”
那雄伯也只得用衣袖擦干了眼泪,战战兢兢到太后娘娘的銮驾跟前强自压抑了悲声,将国公府中发生的这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回禀给太后娘娘知晓。
叶氏太后听了国公府管家雄伯的话,在銮驾中沉吟了半晌,褚国公府的二爷褚候褚慎昀要与定好了婚约的文氏女退亲一事,叶太后是略有耳闻的。若说这话,还是袁氏惠妃当成是笑话儿一样儿讲给叶氏太后听的呢。
那袁惠妃当日曾惋惜地摇了摇头,说是瞧着褚候杀伐果断,统领三军,好生威风,却怎么都是娶过一回亲的人了,竟做出这等出尔反尔的事儿来呢,这不是白白地糟蹋了人家文氏姑娘的清白好名声儿么,可真是一点儿也不给人留活路呢。
叶氏太后在銮驾中叹了一口气,问了一句,“你们夫人这骤然倒下了,你出来时,府里头是哪个应对那文氏呢?总不成要你们二爷三爷两个男人家的去同一个小妇人周旋吧?”
雄伯这一路急匆匆赶来,心焦气躁,头晕脑胀,一时间也没想明白太后这话里的真意。仔细思索了片刻,便恭恭敬敬地回禀道,“老奴影影绰绰听说是让人去花溪苑中请了长公主来了。大爷跟大*奶也赶到了府中。”
叶氏太后其实问这么一句话,就是想要从这国公府的管家口中知晓些玉妍的近况。上一次她被自己的皇儿强行留在宫中,临出宫时写了一封信,字字恳切表明了半点儿也不想与当今圣上跟梁王爷有兄妹之外的任何沾染、牵扯。又以藏头诗请自己赐了她出关的令牌。
彼时叶氏太后正在气头儿上。虽说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两个不多说什么,不过,宫里头的女人又何止这么两位泥菩萨?惠妃让皇上给禁了足,同她交好的那些个美人、昭容们就不停地在太后的耳朵边儿煽风点火,闹到了后来,叶氏太后是真的恼怒了这敬明柔长公主……………自己的干女儿周氏玉妍,叶太后恼她不知恩图报,不懂得克己收敛。既然已嫁入了国公府中,做什么要拿着个假的元帕蒙混众人呢?
其实,这个事儿,还真是玉妍疏忽了,她只晓得这元帕能证明自己已同褚三爷成就了夫妻之事,却还是因为一直被困在深宅之中,那周大太太沈氏又是个万事都不肯让她知晓的,是以,玉妍可是不晓得有那等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只消一眼,瞧瞧这女子的眉间,便能断定此女是否破瓜儿了。
好巧不巧了,惠妃袁氏的贴身嬷嬷正是这么一位经验丰富的嬷嬷,这事儿不知不觉间,竟像是长了翅膀儿一般,由柳芳殿就慢慢儿飞遍了整个儿的皇宫大内。圣上知道了,梁王爷也听说了,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也有耳闻了。叶氏太后听见小安子的回禀后气得是砸坏了自己用了多年的夜光杯,又推倒了养了十年的白海棠。
母女俩的心结也就此结下了。虽然叶氏太后终究赐了一枚通关的令牌给干女儿,却也是在里头暗藏着玄机呢。用叶太后的话说,这孩子既然自以为自己聪明,就让她慢慢儿地参悟那紫檀匣子的不传之秘吧。若是有朝一日她当真拿着那令牌出了关,也算是她命里的另一番缘分了。
“长公主她,在国公府上一切可安好?”叶氏太后呆坐了好一会儿,终于惊觉外头还跪着个国公府的管家呢。雄伯一听见这话,慌忙回禀道,“启禀太后娘娘,长公主都安好。”
叶氏太后点了点头。“那文氏竟是报了必死的决心么?”雄伯一听见文氏二字,就满眼都是那蜿蜒了五六里地的艳丽红妆。他颤声儿回了声是,嗓子眼儿里竟像是哽了团棉花一般再也说不下去了。
“倒也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子。”叶氏太后慵懒地倚在了銮驾的金色靠背上,“小安子,你去知会阮尚宫,就说su人沈氏新丧未久,哀家惦念着长公主的身子,又听闻国公府上出了些事儿,让她跟着这位管家一同回国公府中,去帮衬着照看长公主几日。待哀家自敏陵回还了,再让她回宫伺候吧。”
安公公躬身领命正要去前头的车上寻阮尚宫,就听见叶太后又在銮驾中说了一句,“告诉阮尚宫,叫她带话儿给你们长公主,她年纪轻,莫要意气用事,宜戒骄戒躁,照顾公婆乃是她第一要务,凡事要谨遵公婆之命,切勿专断,与人留情,与己方便。”
跪在一旁的雄伯听见太后的这一番话,心里头哎呦了一声儿。如今国公夫人病倒在床榻之上,内宅的事儿,除了这位从来都是“吃凉不管酸”的三奶奶………………当今的敬明柔长公主之外,还真是连个能出面儿说话的人儿都无有了。
大*奶那一房是庶出,自来就是个木头人儿一般的。国公爷并几位爷终究是男人。庶出的姑娘们都还年纪小呢。这如今三奶奶有了太后娘娘的这番金口玉言,怕是愈加要作壁上观了呢。
同样儿听见这话的安公公心里头也哎呦了一声儿,合着袁惠妃费尽了机关算计,到最后,人家母女还是母女,虽然不是亲母女,可是事关皇家的脸面,到了真章儿上,太后娘娘的心还是偏向着长公主的。不但派了阮尚宫去给她助阵,还当着褚国公府管家的面儿颁下了口谕,这事儿呀,长公主愿意插手,就管一管,若是不愿意,照样儿可以像从前那般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国公府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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