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第89章


曲款。
曲容。
这是个巧合么?
“安公子。”曲容显然觉得被冒犯了,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安以墨如梦方醒般连连道歉。“曲公子莫怪,莫怪,安某惶恐而已。”
“惶恐——”曲容听到这个词倒是很受用,有些得意,“安公子用词有趣得紧啊。我们言归正传。我是一个粗人,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方才问你近日可好,可不是问你又进账了多少银子,而是问你,这为自己铺的仕途,可还顺利?”
“仕途?”
安以墨差点笑出声来,仕途二字,于他早在十年前就如浮云细土。
今时今日,他已经铜臭不堪,仕途二字,未免“清高”了些。
“安公子不要再装糊涂了,这不就是你娶了宫人念离的因由么?”
“曲公子误会了,你若去查查裘夔留下的档就知道,我娘子这宫人的身份上,白纸黑字写着待查。”
“安公子又在和我打马虎眼了。在你外出谈生意的时候,我已与贵夫人小谈,得知贵夫人和煮雪姑娘曾是同行。可有那样巧,后来煮雪亲口对我讲,她是魏皇后身边的四大宫人之一。”
曲容一番话说的安以墨脸色煞白,只见他摇着手指尖对着自己的鼻子,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说:“高明啊,安公子,高明。”
“我实在不懂曲公子的话,请明示。”
“你不会不知,南通郡为官的升迁符吧。”
“升迁符?”
“唯二字,宫人。”曲容那笑容十足诡异,就像一个杀手在展示他杀人的独门秘籍。
“我们朱大人为官多年,深谙其道,在新帝登基人心惶惶之中,眼光独到,看到这一方灵丹妙药。时局动荡,民心不稳,一句上面有人,一个宫人身份,可是大大的益处。”曲容说的风生水起,竟然与安以墨和念离早先的猜测,一字不差。
不知是他们看的太透了,还是古今官道,万变不离其宗。
“不瞒安公子,南通郡十二城县的几乎所有县令和知府,都在去年八月十五中秋前后娶入宫人。当然,这宫人有真有假,可是真真假假,只有掌着户籍本的县令知府才知道,外人不足议。”
安以墨一脑门子汗,感情好,当初念离是把真的做的假的,这些混蛋却在把假的做成真的。仗着地方父母官的权势,文过饰非,掩盖真相。
这样一想,裘夔没有随大流,八成是因为念离。生怕造出个假宫人,被念离戳穿了。
怪不得这老小子如此憎恨念离,除了他妹子那层关系,还因念离阴差阳错的成了他请“升迁符”的绊脚石。
“当然,这升迁符虽然可以造假,但总归比不得真的。朱大人的小妾就是名副其实的景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就算到了今天,京中大员也熟络的很。可是,这也比不得安公子你的胃口大,居然一求,就求到了最大的真佛——”
曲容满眼的贪念,如若不是有煮雪挡在中间,安以墨甚至怀疑这小子胆大包天要强抢他的夫人了——
靠之,我家娘子就连皇帝老子都没抢走,你这个从哪条地缝钻出来的老鼠,还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
安以墨当场就想插瞎了他的眼。
可曲容依旧不知轻重地继续说着:“实话跟你说,吕枫是京官,得罪了皇上被下放的,朱大人放心不下来,怕日后这小子想爬到他头上去——大人的意思是想给安公子一个机会——”
和你们结党营私沆瀣一气?加入你们的宫人小团体?让我花钱买官?
安以墨是何许人也,不点都透。
“大人器重,安某感激不尽。只是有一事怕不妥,若曲公子所言非虚,那我家娘子的地位可在朱大人的小妾之上,就算朱大人不介意,那小妾也不会安生吧——”
“安公子不愧是首富,脑子转的就是要快一些。这就是我邀公子偏院一坐的因由。贵夫人并煮雪的真实身份,我自当替你们保密。而作为回报,还请安公子全力促成我和煮雪的好事——”
安以墨愣住了。
天雷滚滚日月同辉,以笙啊,你这个连皇帝老子都能压一压的活佛,今日若听了此话,会不会将此等小人直接剥皮拆骨,找个四处透风的棺木把他一埋——
“此事不急,等朱大人携小妾下溯源前,安公子定下心意便可。曲容只是提醒安公子,容你斟酌的时间,可是不长了。”
是,离你死翘翘,也不长了。
安以墨笑得灿若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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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墨把礼物赠上,那朱湘的小妾连个正眼儿都没瞧。
本来她这个小妾抛头露面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现在开口说话、吩咐收礼的,都是这个鼻孔朝天的女人,这让安以墨着实同情起朱湘来。
可看那朱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倒是自在。
“让安老爷从溯源亲自跑来一趟,真是太客气了。听说贵夫人也是和宫里颇有些渊源的,想来等我带着峦翠去府上告饶时,两个女人还能说说体己话——你也知道,她们宫中多年了,就像姐妹似的。”
那唤名峦翠的,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气势十足的说:
“出宫在外,念想着宝殿里面的好,想找人说说,哎,俗家女子,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好在我有几个还算相好的姐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算谈得来。”
安以墨一瞥站在一侧的曲容,显然他并未将念离的煮雪的真实身份报给朱湘。
现在这郡守大人盘算得好,想占了他的家产,也想用一个什么县令的小官栓死了他——
呵呵一笑,安以墨翻着白眼递了一句话:“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好一番景象,真个儿的一出——天上人间——”
曲容憋不住竟笑了出来,那峦翠一瞪他,开口就对安以墨说:“说的好,可不就是堪比天上人间么,那些粗人啊,只会打打杀杀的,不通词赋。”
“夫人教训的是。”曲容依旧没能忍住唇边揶揄,这峦翠仗着自己有几分人脉就作威作福的,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这个早早战死沙场的名门之后不满很久了,今日安以墨将她暗地损了一番,大快人心!
“我们下个月再暖和暖和的,就去你们园子玩。你园子里的女眷跟着我一道,保准不吃亏的,我给她们好好讲讲宫里的规矩,也让你们这些商人家满身铜臭的知道什么叫档次——”
朱湘听着峦翠有开始得意忘形了,咳嗽了两声,峦翠毕竟也是宫里混过,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于是话锋一转,“玩的好了,日后还可以常走动走动。”
这话说的到位,哪一次走动,不得带着金银珠宝来孝顺父母官哪——
安以墨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内人并女眷们一定会欢欣鼓舞的。”
说罢,再寒暄一二,就退下去了。
安以墨人走了,朱湘这才递给峦翠一个眼色,峦翠火速扑向那礼物,十分暴烈地掀开那看似平淡无奇的小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块烧焦的破布。
只能勉强认出那本是明黄的本色和五彩的针脚。
“这是什么?”
峦翠将那盒子递给了朱湘,朱湘左瞧右瞧,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又拿给曲容,仍是没个答案。
“这安以墨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朱湘着实糊涂了,曲容毕恭毕敬地说:“大人,这恐怕还要看看他日后的表态了——”
“还什么表态?!这不是再清楚不过了!见面礼送了块破布,摆明了是不想跟我们一路!”峦翠倒是直截了当,曲容忍下一口气,又解释道:
“安以墨在溯源有个外号,叫溯源第一怪。他怪的很有本事,在短短半年就能以一成不到的家产重新起家,如今不仅是溯源首富,就算在南通郡,都排的上名号。我看这礼物送的蹊跷,不如等大人和夫人到溯源去的时候再当面问问,说不准别有洞天。”
曲容一番话说的朱湘很满意,却让峦翠很不满。
“什么嘛,一块破布能有什么洞天?别的不说,我可是见过各式各样的布料!别说这么大一块,就算针脚那么大,要是有什么玄机,我也一眼就瞧得出来——不过是他们故弄玄虚罢了!”
“夫人怎么会对布料这么有研究?”
“我——我——”峦翠一翻白眼,“这个你们就别问了。”
峦翠并不知道,这一份念离特意为她准备的礼物,乃是那件明黄色的“牡丹玲珑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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