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彩虹者》第10章


是说笑,但江日照却真的考虑起来。占乃钞假意做出撒泼哭闹的样子:〃我们还是住宾馆吧,我好想好想住宾馆啊!我想在大浴缸里泡澡。我这回一定要泡泡看。一定要一定要,那是一定要的啦!〃江日照恼道:〃就算我们每天吃生土豆,也不够你一个人住宾馆的钱啊。〃夏锦落提醒道:〃我们三个人一天三餐,一人吃一斤,那也是六十三斤土豆,你说那得多少钱?〃占乃钞说:〃就是的,你满打满算也不够的。还不如我们一气把钱花光,今后的事情今后再打算。〃江日照叹道:〃也只好这样吧。〃占乃钞听江日照答应,反而又害怕了。他这话本是在不过脑子的情况下说的,根本是想让江日照和夏锦落害怕。没想到他们竟义无反顾地答应了,简直像,像要去寻死一样。占乃钞瞄着他俩的表情,两人神色还是一片宁静,占乃钞愈发不懂了。江日照把夏锦落的包背到自己身上,站起身来,说:〃走吧,我们先出去再说吧。赚钱的事情我来就好。〃占乃钞说:〃还是我来吧。〃〃我来。〃〃我来嘛。〃〃不要和我抢哦,我来。〃 〃那好,那就你来吧。〃占乃钞把自己的包也扔到江日照肩上。 5
'18' 善恶莫辨的中年男人
夏锦落在走出火车站的一瞬间,惊栗得膝头发软,眼睛初见阳光被 得酸酸的。现在她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省会的大街上。人们不把头发染成统一的颜色,人们提前穿超短裙,人们长着可以被你久久盯着的小腿肚。而夏锦落在这群人中间,她可以停留在人群的任何位置——如果她愿意的话——她还可以撞到其中的一个人。当然,她没有撞到任何一个人,但是有一个人拍她的肩膀。那是一个穿着深枣红色衬衫的男人,中年男人,脸色黄黄的,脸是很普通的,善恶莫辨。他说:〃小姐,你看起来好面善啊。〃夏锦落很诧异,仔细地认了认他的脸,说:〃你也不面生啊。〃那人倒是愣住了,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问:〃以前来过吗?〃她摇摇头:〃这是我第一次来,不过以前经常听说就是了,我们以前同学说,这儿街上的女人很冷的天还穿裙子,我一看,发现她说的也不尽然全对。〃那人耐心地听完她的话,说:〃有地方住吗?〃夏锦落警觉地说:〃当然,我有亲戚在这儿。〃那人观察她脸上的神色,说:〃你撒谎了吧?〃夏锦落笑道:〃是的,我逗你玩呢。我正愁没有地方住。〃中年男人说:〃我知道一个招待所还可以,特别便宜,也比较干净吧。要不……我带你过去。〃她说:〃好啊。〃她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就后悔了,所有骇人听闻的社会新闻的开头都是这样的,明天社会新闻将是〃青少年的自我保护意识,已经日益成为教育中的重要课题。昨天,三名……请三名家长速到殡仪馆来认领〃。那人看她迟迟不跟上,说:〃这样,到了之后,如果你不满意的话……价钱不满意是可以商量的,条件不满意你立刻就走,我绝对不拦你。好不好?〃夏锦落看着他值得信赖的背影,迷醉地感叹:〃他人真好啊!〃 5
'19' 最不好的预感
占乃钞兴高采烈,没心没肝地跟着那人走在最前面,还不停地向落在后面的两个人喊话:〃你们快一点,再慢一点的话,别人就会抢先住,我们就会没有地方住啦!〃其实,他一点也不开心,他简直是开心的反面。当他跟着那个人拐过第一个阴暗狭窄的拐弯的时候,他就开始绝望了,脑海中已经对他们将要住宿的地方有了不好的预感,极其不好的预感,甚至是人类所能拥有的最不好的预感。江日照走在整个四人组的后面,他看前面的人不会回头,所以他也不必掩饰自己的不善的眼神。他趁着从马路到小巷的转弯,两只手分别抓住夏锦落和占乃钞,悄声说:〃你们两个人怎么这么容易跟着别人走,如果他是坏人怎么办?〃夏锦落做出喊话的姿势,喊:〃叔叔,我同学说你是个坏人。〃那个状似坏人的大人只是扭头一笑。有一瞬间,江日照确实想逃跑,但他又打量一下周围贫民窟似的荒凉景致,想:自己若是逃跑的话,难保那个人不会拿个麻袋追上来,把他的头一套就背着走。因此,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一路上,他一直嘟囔地埋怨着夏锦落和占乃钞。直说吧,他讨厌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人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讨人厌的。江日照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讨人嫌,不是看他的性格,而是看这个人智力怎么样。毫无疑问,他眼前兴高采烈的人是属于最底层的智力,他们甚至连一点点〃大智若愚〃的可能性都没有。江日照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这两个人智商这么低为什么还可以进入天才测试的复试?或许专家选的根本不是天才,而是出奇低智的人,然后再解剖他们的大脑,研究他们笨的原因,最后根据调查结果来写一篇论文警诫世人不要变笨。江日照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要说笨,其实他俩也不是顶笨的。虽是这样想着,仍是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前面的路还很长,他走得震恐又迷茫。 5
'20' 三个人 一张床
没有那么差,夏锦落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住宿的地方没有想象的那么惨烈,没有那么悲壮。虽然这里楼梯是木头的,只有两间屋子,一间主人自己住,一间是旅店。房间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走廊尽头有个公共厕所。没有一点阳光,地是湿的。看上去它被建造起来的唯一意义,就是一个过渡,让人们熟悉棺材里的生活,到时候不会发出〃呓!为什么这么黑?啊!什么东西湿湿的〃的惊讶声。但是这个地方还是可以住人的。旅店的老板是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他们自称是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房东而已——领他们来的是老公,留在店里的是老婆。老婆看到他们很高兴,但不热情,冷静自持地问他们:〃你们要住多久,一晚上还是两晚上?〃江日照不确定地看看占乃钞夏锦落,对女主人说:〃大概一个星期吧!〃老板娘几乎要狂笑出来,江日照几乎可以透过她的脑壳,看到她正在把住宿费算到破千。夏锦落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过一个星期我们就会走的。〃老婆的笑一下子止住了,并且没有经过什么修饰,就迅速换上一张臭脸,就像气体没有经过液化直接凝固了:〃我们房间里只有一个床位,加床位要另外加钱。那你们要几个床位?三个床位好吧?一个人一个,如果你们觉得太浪费的话,两个床位也可以。你们两个男的挤一挤,女的单独一个。〃江日照占乃钞正要点头,夏锦落却正视着老板娘说:〃我们要一个床位就够了。〃老板娘瞬间明白自己的敌人只有一个人,于是整顿精神专心对付夏锦落,成功地在眼神里流转过不解、鄙视和怜悯,最终定格于怜悯,说:〃哎呀,一个女孩子跟男的挤什么挤?两个床位我算你们便宜点。〃夏锦落仍是对老板娘重复说:〃我们只要一个床位。〃夏锦落的自我感觉却从没有这么好过,乘胜追击地准备杀价再战一场:〃那么,多少钱?〃老板娘说:〃你们是小孩儿嘛,房费后结,你们先付定金吧。〃占乃钞把他的钱包在柜台上拍得啪啪作响,他听见老板娘的话,欣喜地道谢:〃你真是个好人。〃夏锦落伸手制止他即将深入的夸奖,问老板娘:〃定金多少钱?〃老板娘把房间钥匙放在柜台上,说:〃100块。〃占乃钞拉拉夏锦落的袖子,说:〃我们只有50块钱耶。〃夏锦落翻了个白眼,说:〃还用你说。〃她对老板娘说:〃我们只付50块,再多一分没有。〃说着把钱拍在柜台上,在老板娘发作之前就把钥匙收到掌心,拉着江日照和占乃钞二人往房间里跑。占乃钞三人挨得紧紧地坐在床上,床上只有一张薄被子。占乃钞〃呼〃地站起来,说:〃我找那个女人再要一张床。〃然后就走出门外。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争论的声音,不是争吵,但是江日照和夏锦落坐床更紧了,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过了一会儿,占乃钞和女人一块儿进了门,女人拿了一个拖把,把地板拖出两块长方形的干净地儿。过了一会儿,她又拿了两张凉席,铺在长方形的地上。过了一会儿,她又拿了两块比较脏的垫被铺在两张席子上,然后走了,踱出门外之际自言自语说:〃你们这样根本不行,我还是要另外收钱的。〃然后刚坐下的占乃钞〃呼〃的一声站起来,冲出门外要和她理论。房间里只剩下江日照和夏锦落两个人,两个人紧张得像初次相亲的一对男女一样。夏锦落问江日照:〃我们几个人里面,谁睡床啊?〃江日照说:〃你吧,你是女的。〃两个人几乎同时感到羞愧,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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