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第49章


我保管好,那是我离家后仅存的东西。”
“还有你府里有个叫小乐的女孩儿,替我好好照顾她,她是我的患难之交,也许她身上的伤是韩免弄的,但不管是谁,绝不会是你,”林迁南想了想又道,“还有欢雅,她喜欢自由,不愿意嫁给你你不要逼迫她。”
“至于鞑靼,往后是春花继位,皆是年轻帝王,你们要打便打吧,记得一点,不要劳财伤命了。”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韩歧道。
“你该知道的,我活不长了,”林迁南说自己的时候最为轻松,“绝毒无解,我没多少时间了。”
“不会,”韩歧解下腰间的一枚玉佩,送给他,“拿着,有了它,豫国没人敢伤你,明日之后我接你回府。”
“万事有我,你不必插手。”
林迁南接过这枚质地温润的玉佩,捏紧在手心里,“嗯。”
回到卧龙殿,韩免正把玩着手里的月影刀,他叫林迁南坐在他身旁。
“退位诏书写好了,”韩免放下刀,“可你不是我的。”他已经放下了“朕”这个称谓。
“我会一直陪着陛下。”林迁南没有把“黄泉路”说出来。
“利欲熏心是皇子们的常态,坐上高位扫视底下的人,又会发觉,这个位置其实太孤独了。”韩免看透了许多,“我近来做了很多梦,我梦见了父皇母后,还有弟弟们,以及八年前,我们一起狩猎……所有的美好,最终都会化为一片血红,变得没有一丝生气,绝望的不如不梦见。”
“造就一切的,是陛下。”林迁南平静道。
韩免略显激动道:“不是我,是父皇!他疑心太重,他逼我的,若要说错,当年谁没有错?!父皇的疑心杀了林家十族,我不想的!”
“二弟他生来儒雅,怎会是治国之才?为什么谁都偏袒他,”韩免又道,“我才是长子。”
“你为什么只看得见韩歧,我何处比不上他?”韩免看着林迁南坦荡的眼,冷静了下来,“要说错了,我只做错了一件事,那便是将绝毒送给了你。”
“绝毒,害了我的一生,也毁了你,我们算是两清了。”林迁南道。
“父皇他死了都不肯放过我,他究竟给了你什么?”韩免警惕地看着他。
“若是什么都没给呢?陛下岂不白白担心多年?”
“那样也好,”韩免盯着眼前这张最经常出现在梦中的脸,“可以使我们纠缠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了,一只虚脱的作者说
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日的早朝无一名官员缺席。
韩免在走上高位时深深凝望着与他斗了多年的韩歧;他们曾是要好的兄弟,一步步背道而驰,最后是谁胜了?
还说不清楚。
林迁南伸出手迎接韩免,将他送上了高位。
林迁南站在他的旁边,陪他俯瞰芸芸众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迁南,”韩免摸着冰凉金雕龙椅,“你能感受到我的孤独吗?”
林迁南与韩歧的视线不经意的碰撞,旋即分散,他的手心捏的很紧,心跳如鼓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陛下应该自称为‘朕’,”林迁南微微侧首道,“还没有退位,您依旧是豫国的皇上。”
“朕!”韩歧扬颔,眼睛里是帝王的威仪,“今日有一道圣旨颁布。”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震慑了面露不安的文武百官,只有韩歧紧绷着脸一直看着林迁南。
他急需平定心中的不安。
在他身旁的丞相低声对他道:“王爷切勿急躁,静观其变。”
“林迁南究竟要做什么?”韩歧藏在朝服下的手轻轻颤动,他明明很有把握,却无信心能掌控早已不在定数的林迁南。
林迁南再没看他,从怀中摸出韩免准备好的圣旨,屏息打开,欲读出明黄圣旨上的内容。
他从容的面容因为圣旨上的字僵住。
“念出来,迁南,”韩免的声音在他身后不断响起,“它能救我们于逆境,只要颁布了它,我们就不会被威胁了。”
林迁南半阖了眼,白色的衣衫不知被哪儿来的风撩起,轻如鸿雁般浮动,形如枯槁的他似要被风卷走。
还是要走到那一步了吗?
“为什么不念?你到这个时候还想着他?”
“陛下……”
身后传来一袭强风,吹得林迁南向前走了一步,旋即又被一股强力拦住,他再度睁开眼,入目皆是百官的震惊之色。
“陛下——”
百官们哗然一片。
“林迁南!”
那人绝望的嘶吼声唤醒了林迁南朦胧的意识。
身后的韩免癫狂地笑声络绎不绝的回荡在林迁南的耳畔,“既然你不肯背叛韩歧,那就陪朕一块去阴曹地府和林家谢罪!有你陪着朕,朕不寂寞,”
削铁如泥的月影刀从林迁南身后贯穿了他的心脏,韩免抽出了血红的月影刀,失神地跌坐在龙椅上,半晌说不出话。
林迁南转过身,从他手里取走了刀,一下下将韩免最后的筹码——那道不能念出的圣旨撕的粉碎。
赵章瑞故意大喊道:“来人救驾啊!有人要行刺皇上!”
驻扎在宫里的霍将军顷刻间包围了这混乱的朝堂,经此一变,那些对韩免忠心耿耿的重臣只能乖乖闭嘴。
韩歧失神地拾级而上,懂得林迁南的霍亮派遣人手阻截韩歧。
“松开啊!”韩歧嘶吼着,“林迁南,你要做什么?我不允许!我不需要你帮我!”
“林迁南,你回头看我!”
“林迁南!”
“啊——霍亮!松开我!”
“王爷,刺客之事有末将处理,您不要让我为难。”
刺客……
最后只要了自己命的刺客么?!
林迁南,你是傻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
韩歧使了全力挣脱开二十余名压制他的近卫,结果被霍亮增派的人手拦下。百官们看着龙椅上喃喃自语的皇上,以及底下对自己人大打出手的贤王,竟不知究竟是谁疯了。
可以肯定的是,那白衣公子绝不是等闲之辈。
赵章瑞默默地看着、等着。
林迁南背对着众人,扯下自己的腰带,他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解脱,直到露出除了一道薄如蝉翼的新刀伤外再无疤痕的光滑背部。
随着血液的流逝,他背部逐渐浮现出比鲜血更为暗红的红色字迹,字迹下面是如印章般的纹路。
“大皇子韩免,行为不正,残害皇子,难当帝位,见此诏之时,废其帝位之日!”林迁南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出刻入骨血的字眼。
韩免呵呵地笑,“朕找不到的东西,一直在你身体上……竟要用这种方法……父皇好手段。”
赵章瑞在适当的时机高举双手对高台叩拜道,“是红诏!更是先皇真正的遗诏,大皇子越俎代庖几年载,红诏再现世我们才知他根本不是先皇心定人选啊。”
残害皇子乃是最大罪名,文武百官对三、四皇子的死心知肚明,即便拼死上谏也不如红诏来得管用。
红诏是开国皇帝为防皇子们的尔虞我诈,特开辟的一种遗诏形式,以活人之躯下诏,由皇帝亲自“雕刻”。
平时不会显现,在下诏之人临死之际,则是红诏再现之时。
由于手段残忍,难以复制,仅此一份,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份红诏诞生,拥有红诏之人,在诏书颁布之时,可暂代皇位。
见他如见先皇。
文武百官们大骇,随着赵章瑞磕头叩拜。
“不日起,韩歧继位。”
短短七个字几乎耗尽了林迁南所有的力气,但他还是要说出那些久藏于心的话,“林家灭门之案,实属冤屈,皆是韩免操纵胁迫之;他退位后,贬为庶人,向林家百口人的衣冠冢谢罪!此后,罪人韩免守陵守墓,终其百年。”
林家被诛十族,哪儿有什么衣冠冢?
但他下令了,自然要弄好。
“迁南,你等我来陪你。”韩免藏着最后的希望道。
林迁南嘴角扬起解脱地笑,“韩免,你不配和我一块死,望你在向我林家人磕头谢罪时带有一分歉意。”
“我错了,我错了……”韩免不停重复世间最无用的三个字。
墙倒众人推,无一人为韩免求情,霍家军押着不停摇头的韩免走下龙椅,路过同样被霍家军压制的韩歧身边时,韩免痴笑道:“五弟,我们谁也没有赢。”
林迁南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话了,他穿好了衣衫,他的作用已经没有了,他转过身对死死盯着他的韩歧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迁南缓缓地将额头磕在了地面。
由他领着,再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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