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歌姬》第146章


“阿满,你想到哪里去了?不错,我的确是要去找司马洛。而我之所以要去找他,却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许你也有所耳闻,陛下和萧屹、司马洛,他们虽份属君臣,但他三人却远远超越了君臣之情。今日,如果萧屹言语无状、冲撞了陛下,能够替萧屹解围的,只有司马洛。你懂我的意思么?”
阿满咬着下唇,垂首不答,她在犹豫。
“阿满,你跟了我这么久,你看我像是那种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么?关于萧屹,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你只需知道一点,倘若今天他见了陛下,就会捅出一个惊天的秘密,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秘密。捅破了这个秘密,恐怕连我都要被牵连在内。故而,保住萧屹,便等于保住我自己。要想保住萧屹,我就必须去见一见司马洛。”
阿满将那唇上的牙印咬得更深了些,又很快地松开,“既然这样,夫人去追萧大人,奴婢去寻司马大人。奴婢一定会将夫人的话带到,请司马大人尽快赶去承光宫。”
“阿满!”刹那的羞恼,令我控制不住语气,“你这是不相信我?你是陛下派来监视我的探子么?你再磨蹭下去,萧屹若是吃了陛下的苦头,看我怎么跟你算帐!”
阿满浑身一震,把头垂得更低了,她盯着自己的脚面,片刻才道:“奴婢不敢,奴婢遵命。”
她从我身边匆匆而过,再没有看我一眼。我伤了她的心吧,她那低垂的眼里,是否因此含着满眶失望的泪呢?我不该冲她发火,我不该怀疑她的用心。她是阿满呀,她是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的阿满呀,我怎么能够怀疑她呢?
懊恼,沮丧,纠结在那低沉哀婉的箫音里。箫音和在风中,送来了不远处阿满近似于自言自语地发问。
“子服,你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变?我变成了什么样子?疑神疑鬼,面目可憎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感觉自己就像一架严重失衡的天平,是谁抽走了天平那一端的砝码?是谁让我变作了如今这副神憎人厌的嘴脸?
突然的一声,打断了我的自厌自弃。
“廉子服,没想到,你爱的,到底还是司马洛。”
抬头,霍成君站在那宫门处,唇边有笑,笑得嘲弄。
也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我才能够正常,毫无愧疚地勾心斗角。
最快地武装好自己,我也笑,礼尚往来。
“我同样没想到,你对萧屹,到底还有几分真情。”
虚假的人,害怕真情这两个字,所以我的话刺了霍成君的耳朵,她不自然地把脸调到一边。却不知为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坦然了,坦然地回视我。
她说:“世上人皆待我薄幸,唯萧屹赤诚如一。对我无情之人,我为何还要恋恋不舍?对我真挚之人,我为何不能回报以真情?”
然后,我忽然发觉,我也很怕,怕这“真情”二字。
(注:先前第119章风起未央时,我将张婕妤之子刘钦直接称作淮阳王,那是我的笔误,刘钦是在元康三年封为淮阳王。而本书写到现在,还是在元康之前的一个年号,地节四年秋。所以目前刘钦还不是淮阳王。特此更正。另外,霍禹谋反是在地节四年的七月,而霍成君被废是在八月,但我在上面写的是同月,也算是个小错误,可能亲们并不注意,但还是要声明一下。已有的历史事实,还是应该尊重的。如果亲们,发现小说里有与历史不符的地方,也欢迎大家指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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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枫,霜叶,清曲,曼舞。
绝美的画面,这就是我循着箫音找到司马洛时,眼中所见。
他坐在那枫树底下,半屈起膝盖,斜倚着树干,随意却洒脱的姿势。他的上方,是红叶如火,红过二月的花,灿然到绚烂。笼着黄昏薄薄的雾气,便在那雾气里越发地闪出一点一点鱼鳞样的光,朦胧且深邃。
而箫声,则在司马洛的指间跳跃着,穿梭在红叶薄雾之间,像那水中的鱼儿,摆着尾,散向水的深处。
是的,他的箫声,自哀伤中,渐渐有了一些欢快的跳跃。我想,这应当归功于那个伴随箫音,婆娑起舞的人,舞姬华玉娃。
她踩着节拍,又带动了节拍,纤细的罗衣从风而曳,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她像一个精灵,海里的,天上的,即便惆怅,仍然自由。
我羡慕这自由,我嫉妒这自由,就像我羡慕、嫉妒,玉娃的舞,令司马洛的唇边,逸出了淡淡的笑。虽有惆怅依旧,可他毕竟是笑了。
“司马大人”
箫,乱而惊止;舞,惊而乱形。他们的惊乱,愈加地凸显出我这个闯入者,有多么地不受欢迎。
司马洛几乎是一跃而起,随意不见了,洒脱没有了,他拘谨着身体,把那支长箫在手心里反复地揉搓着。
张了张嘴,他想叫我,却没叫出声,那淡淡的笑,已无处可寻。抿住的唇上,是紧到苦涩的纹路。
他的苦涩,搅动了我的苦涩,那也是一片淤泥深积。
也许,我根本没有资格批评霍成君,我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或者,我更过份吧。她只是一滩泥,而我却是无边的沼泽地,怨恨是沼泽上空的瘴气,毒,浸入了内里。
玉娃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跑到我面前,和司马洛并肩站着,她向我行礼,略带惧意地。是解释,也是掩饰。
“奴婢见过夫人。适才奴婢听司马大人在吹箫,吹地这般动听,奴婢一时技痒,便忘形了。”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我照单全收。“司马大人的箫吹得越来越好,玉娃舞跳得也越来越好。箫与舞,已融为一体,你二人实在配合得天衣无缝。”
大概我当真便是那险恶与阴毒的沼泽吧,不过一句夸奖,竟让司马洛和玉娃同时变了脸色。玉娃惶恐着,惧意越发明显。连辩解也不敢了,一迳求饶:“是奴婢放肆了,请夫人恕罪。夫人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告退。”
纯真如稚子的忐忑,总会引起男人的万般垂怜。望着玉娃惶急的背影,司马洛对我说:“玉娃只是一名舞婢,这些年她在宫里也不容易,子服不该再为难她。”
为难?这个词用得比较宽容,于恶毒的我而言。
我也望着玉娃的背影,那背影尽管匆促惶急,却依然婷婷袅袅,美不胜收。不可否认,只有她站在司马洛身边,才当得起“天人佳偶”之类的赞美。他们是超凡脱俗的,他们是飘然若仙的,而我是属于人间的丑陋。
厌弃这种念头,更加胜过厌弃我自己。
“我怎么会为难她呢?她对司马大人情深一片,有了她,司马大人便是吹箫也吹箫不再寂寞,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如何会为难她?改天,我会替司马大人向陛下进言,将玉娃赐给大人。我想陛下会很乐于成人之美。”
“子服!”司马洛打断我,我是一番好意,他却着了恼,仿佛遭人诬蔑了一般。或者他有千万句话要讲,但话到嘴边却无话可说。按捺下了激动,继萧屹之后,赠我同样的遣责。
“玉娃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子,子服怎可妄言损其清誉名节?”
“清誉名节?”我笑了起来,好吧,既然你把我当作沼泽毒瘴,我又怎能让你失望?
“不错,她的确是冰清玉洁,似我这等自毁清誉自毁名节之人,确实没有资格毁损她的清誉名节。”
司马洛陡然一怔,头一回正眼看我,“子服,你为何要如此贬低自己作践自己?”他知道他的话重了,很后悔,想辩白,酸楚而心疼。
只是,来不及了,我已经沉入了湖底,无可救药。
“司马大人,我也不愿如此自贬作践。奈何事实如此,司马大人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想必大人不会忘了,一月之前在祥云馆,大人对子服做过些什么,依大人之见,那一日后的我,还有清誉名节么?”
我又一次刺中了司马洛,准确无误地直插心房,他塌陷了面容,他痛苦难当。
“子服,你要我怎样做,才能让你心里好过一些。”
今天三更结束。明天也是三更。嘿嘿。另推荐安绿雅小说无赖王妃戏古代》
那玉石雕作的额头,显出了山石的沧桑。星子般的眸,变成坠落长空的陨石,黑沉得没有一丝光彩。晶润两颊,再也透不出桃花般的鲜艳、艳阳般的璀璨,只是视死如归的甘愿,涩得像劣质的苦酒。
“是洛玷辱了子服的清誉,洛愿一死,以全子服名节,只要子服心安就好。”
我饮下这杯劣质苦酒,呛了鼻的辛辣,冲撞在眼眶,尽可能地仰起脸,让那苦和涩倒流回心底。
阿满的话犹在耳边。“倘若不能相伴此生,如此纠缠不清,你这又是何苦?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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