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痕记》第4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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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回到单位有什么设想。”
“一切都顺其自然吧。”王社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们毕竟都是平凡的人，有些事情个人是无能为力的。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是的，阻归程。”文正叹息一声，“想念真的是世界上最折磨人，最无奈，最让人无法承受的一件事。没有人能理解，那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煎熬，无法释放，无法倾诉。只有自己默默的承受着，承受着那份只属于自我的心痛，自我的无奈，自我的孤独。”
“真的要在海南建设宇航基地？”
“现在，三界的CL基地人员都已经搬到那里去了。”文正放下酒杯说，“我要走了，去看一下晓涵，以后，这里可能很少来了。”
第一0七章
村子里静悄悄的，月光撒满大地，文正抬起头看看天空，只见月亮从远处山顶的树梢上，穿过薄薄的云层，悄然悬挂在村子的上空。
月光照亮了整个村子。
也是这样的月夜，晓涵一个人月光下蹀躞到村外。月光，柔和的亮光与白天截然不同，在乡村，那种柔和的光也不同于城市里被污染了的月下的明亮。远处，到处似乎是朦朦胧胧的，象挂着一层轻柔的薄纱。此刻，一切都是那样的宁静，偶尔，从村头传来的几声犬吠，似乎整个村子都清晰可闻。天空象拉上一幅巨大的帷幔，一轮硕大的玉盘向大地挥洒着无边的清辉，地面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银，空中的风也没有了白天的强劲，变得清爽而柔和了。一时间，晓涵沉浸在那份宁静中，思绪漫无边际地在月光中散步，似乎又回到了那并不遥远的过去。记忆里这样的夜晚，，外婆的乡村是最热闹的了。有月光的夜晚村里的乡亲是没有饭后还呆在家里的，和她差不多大不小的孩童早就盼着天黑了，他们会草草地吃点饭，就刮风般地跑出家门，最好的去处就是生产队的大院，那里是捉迷藏场所，场院里到处都是一个个柴草垛和一间间看护场院的简易土房子。此刻，似乎在月光下一群捉迷藏的小儿郎那大呼小叫欢快的朗朗笑声就在自己的耳边回响。晓涵每次来外婆家都是这样玩得非常开心。如果没有月光的晚上，到处漆黑一团，父母担心孩子的安全，是不会让孩子出门的。只要有月光，孩子们就是自由的。在孩子们后面出门的是男人们，劳累了一天，吃饱了喝足了，放下碗筷，踩着月光，迈着悠闲的脚步走出家门。如果是夏秋天就到村里的老井旁，如果是冬春天到生产队饲养院。大家天南海北的乱扯，最后从家里走出来的是女人们，在没有月光的晚上，女人们是不会从家里出来的，只要有月光女人们也是很少呆在家里，夏夜她们有的端了纺车的，有的拿着针线筐的，有织席编篓的，凑成一堆，边做活边唧唧喳喳地不知道在议论着些什么。那时，晓涵会依偎在外婆的怀里，听她讲偷吃了仙药的嫦蛾和那株永远也砍不到的桂树。晓涵出神地地望着天空，想象着自己会象嫦娥那样在天宇自由地飞翔，当然，最好能带上外婆一起飞。如今，晓涵能飞了，外婆却殁了。
那时的月光会让沉静的乡村变的情趣盎然，会给乡村的每一方土地一草一木带来了生机带来了欢乐带来了笑声。在这清爽的夜晚，晓涵走在熟悉的乡间小路上，心中有一泓涟漪在轻轻荡漾。月光，和月光下那充满诗情画意的乡村将珍藏在她的心里，铭刻在她的记忆里，无论她走多远，无论她去了哪个时空，她都不离开那个外婆乡村的月光凄凉宁静的色彩，她不能放下月光下河岸的那一段温柔情意。风吹着失落的心情，清凉的含意悄悄地钻进她的衣角，吹拂着她的皮肤，那古怪轻柔的抚摩，已经不再是一次低沉的爱的呼唤，那清冷而舒心的醉意，已经不再是一次冷静的迷离，温柔的过去和逝去的甜蜜把她演变成了孤独的角色。蝈蝈在草丛里呢喃地呼吸，蛐蛐也同样在静默中鸣唱，蝴蝶也好象迷失了方向，她期盼着文正的身影会在这荒凉中回荡，如果他现在能回来，一定会改变一切凄凉的痕迹，因为她的生命里有了他才会有色彩。即便是满眼的秋黄，即便是没有生机的色彩，即便已经是冬初残景，即便是荒芜的境地，即便是夕阳不再有魅力，即便他满身是悲凉，即便是无处躲伤，只要他能回来和她在一起，寂静的世界里就会缭绕着温暖的袅袅的春烟。当初，还是陈陇的文正在一个大雪纷飞的里子背她过河，现在，已修好了桥梁，桥梁上爬满了她心爱的藤，那缓缓的流水，再也不会将她流浪的脚弄凉，桥头边上，有她栽下的从山上移来的白色野玫瑰花，花瓣携带着它的芳香，少女时，她就奢望着文正会感觉到她的那一缕渺茫的灵犀。风携带着雪花的心情，飞舞在月光下的家园，渐渐地淹没了往日的痕迹，悄悄地将他留下来的印记和她自己装点的色彩，默默无声息地被痴情扶平，一层一层的虚掩都被遮挡了。思念蒙上一层若隐若现的朦胧雾，在朦胧雾里去看他，印象里的他更纯情而魅力，世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消息，她就在静静的思念静静的等。如果世界有轮回，就算岁月再长，她知道都长不过自己心中的渴望，光阴再短，也短不过内心寂寞的忧伤。前世的缘，今生的爱，她只想在滚滚红尘中做一个洒脱和淡然的人，放弃那些应该放弃的，珍惜那些懂得珍惜的，做一个快乐真实本色的自我，坦然地做事，坦然地做人，伸出手去，接住一缕阳光，心中便有了柔柔的温暖。那种温暖的感觉，她一直在寻找。爱，真的太苦，太累。晓涵只想所有的放弃黯然神伤，和心爱的人一起看山看水听风听雨，那情境，一定是令人心旷神怡。
月光下的世界原来竟是如此的安静与美妙，往事都随风轻轻飘远，留在记忆中的只是浅浅的痕迹。抛却世事的繁杂，回归简单的自我，那也许不是梦，笑看庭前花开花落，笑看天空云卷云舒。自己曾经心是多么柔软，一点点的感动一丝丝地真情都会涟漪阵阵，而今，她的心中有了平静有了理智也有了淡定。她始终没有料到人生里还有那样的懂得与珍惜，原来一场邂逅终究只是一场擦肩而过的缘，她知道那样一种遇见真的是三生有幸，回眸处，灯火阑珊下的相知相惜而甜到忧伤，醉到惆怅，那份穿越了八百年时空的爱，已成了她眼中的一滴泪，心疼到不忍落下，在无人的角落独自品味。在滴露的清晨，在染霞的傍晚，在拥挤的人群，在细密的内心，缠缠绕绕，挥之不去。站在飒飒秋风中放弃一种纠缠，就象那凋零的落叶般静美，蓦然发现秋的韵味竟然是如此地浓烈，到处都是火红和金黄，美丽得妖娆，热烈得忧伤。原来，内心深处是深深地珍惜是那份一直以来隐藏的不舍，是那样一份对勃勃生机绿意盎然的渴望。向着那个她第一次裸露着肩头带有牙痕的月光下河岸走去，世界竟然是如此地华美如斯，晓涵的心花儿开到浓艳，染了世俗的尘埃，那个妩媚的她有了韵致有了风情，鲜嫩如初，只是再也找不回过去了。岁月静好，她还是如此美丽。心事蹁跹，永远珍藏的一份动人的回忆是弥漫心间的淡淡的相思与眷恋，不过，她没有了幽幽怨怨寻寻觅觅，尽管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份命中注定的爱情，她知道那种怦然心动，然后步入红尘，去赶赴的只是一场繁花似锦的梦。
尘归尘，土归土，世人都在思念和等待中磨搓自己的耐性，并一次次将思念操纵得驾轻就熟，似乎想要为自己迷茫的心灵点燃希望之火，那只是为了慰藉受伤的灵魂。收敛自己的伤悲，在无奈中迸发而出的狂热而执着的爱，其实就是一种伤痛的等待。无论外面有多么喧嚣吵闹，那里却始终清凉寂静。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神的慈悲已用尽，魔的残恶已泯灭。人生能有几回真，爱过痛过只留痕，有缘相识无缘聚，苍天只欺有情人。那条小河在如纱的月光下缓缓流去，微波粼粼的河面上洒遍了银光。美丽的月光让晓涵有些心醉，也有些意乱情迷。她想象着文正会在她的身后突然将她紧紧抱住，亲吻她。她感到自己的体内某种如冰的块状物质瞬间融化，享受激烈的吻，那一刻，她会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