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消万古愁》第39章

。那天，在少林寺，见到她，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爱他的她，竟然会对另一个男人露出那样无邪的笑容。他以为自己只是看见一个与她长得相似的女孩，他以为自己只是太想念她，所以才会眼花。就在听到何全（何公公）的禀报时，他心中仍然是不愿去相信的。但此时，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的爱妃，竟然真的给他戴上绿帽子。
“你，平身吧。”风立天半晌才说道。
洛雪夜缓缓起身，平视风立天。就算惊起雷霆风暴，她也只能面对，这是她做出的唯一的选择。
风立天也只看着她，并不言语。两个人似乎在暗中较劲，只等谁先打破沉默。洛雪夜的心却在沉下，越来越沉。
“你没什么可说？”终于，风立天问道，作为天子，他自认这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洛雪夜心中一声叹息，“我能单独跟你谈谈吗？”
“皇上……”何公公有些不放心。
风立天抬手示意噤声，“走吧。”他还是不甘心的吧……
林中，只剩下洛雪夜和风立天。
“我……不是欧阳雪夜。”洛雪夜轻言道。
“你说过，你姓洛。”风立天说道。
深吸一口气，洛雪夜看得出来风立天是逼她自己说出一切，重逢难道依然是猜测？彼此猜测彼此？这永无休止的猜测。“我是说，我不再是当年的我。当年的我已经死去。如今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洛雪夜。”
“然后呢？让我当作从未见过你一般，只当你死去了？然后，回宫看着空荡荡的揽月殿去怀念我的月贵妃？”风立天冷冽的问道。
洛雪夜痛苦的闭上双眼。是这样吗？是这样让你牵挂着？是这样的被你深爱着？可伊人已随岁月去，如何能复当日痴痴无悔的情分！时间，际遇，丝毫不给我们再续前缘的机会，早已昭示我们之间在那一刀划下之时便戛然而止了。即便知道你会拒绝我的说辞，也绝没想到天子如你会给我如此这般的恩宠啊。
“忘了我吧，我本就不该出现在你眼前的。”洛雪夜无力的说道。
“可是你出现了！你知道吗？我都准备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洛氏一族平反，为你正名了。你却来告诉我，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你竟然背着你的夫君另结新欢！”风立天忿然道。
洛雪夜摇头，“是我受不起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为什么先皇会处置洛氏一门，为什么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肯为洛氏翻案？为什么我当日非死不可？我真的爱不起也恨不起，我累了，我只想远离……我只能放下，彻底的放下。”
“然后去爱别的人？给当朝天子带上一顶绿帽子？这就是你的放下？”很没志气，风立天痛恨自己竟说出这样的语言来，这不是一个皇帝该说的话，这更像是一个妒夫的语言。
“如果你坚持这样说，我无话可说。还是那句话，你的贵妃，早随欧阳雪夜消失在这个世界。”洛雪夜淡然说道。
“好！很好！你很好！欧阳雪夜死了，欧阳家总还有人没死吧。”风立天狠狠说道。
“你想干什么？”洛雪夜猛的看向风立天。
“我想要你跟我回去。”风立天冷冷一笑。
“不可能。”
“是吗？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回来的。”
“欧阳一家对你忠心耿耿，你怎么可以？”洛雪夜难以置信，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当年让她完全信任的明君吗？还是这两年来，他也变了？变得无所不用其极。
“谁忠谁奸我比你清楚。但，隐瞒朕的贵妃生死真相，隐匿钦犯这样的罪，怕不是忠臣所为吧？朕可以容忍他们一次，是因为朕爱自己的贵妃，爱屋及乌的维护。至于第二次嘛，那可就难说了。”风立天冷冽的眼神盯住洛雪夜缓缓说道。
他成功了，洛雪夜在心中承认。洛雪夜可以抛下自己的性命不要，但绝不会抛下养育自己十年的恩人和亲人。
“别让我恨你……”洛雪夜咬牙说道。
“你却在让我恨你呢。”风立天看着洛雪夜，知道他赌赢了。
砸场
楚未然看着风立天独自一人回来，上轿，离开。心中有一丝不安，连忙朝林中走去。直到看见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雪儿。”楚未然轻唤。
洛雪夜转过身，对楚未然微微一笑。不是第一次看她这样笑，却每次都让楚未然莫名的心动，那样绝色除尘的容颜，仿佛不是这世上的，像是稍不留心就会消失不见。
“未然。”洛雪夜朝楚未然怀中扑去，就放肆一下自己的心吧。
“他，没说什么吧？”紧紧搂住洛雪夜，楚未然还是有些不安。
洛雪夜摇摇头，心却像是被人揉搓着一般，痛到有些窒息。仿佛刚刚触摸到的幸福却转瞬间又一次在手中流逝了。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即将发生的事，她不敢去细想，只愿只是自己想多了。或许，或许风立天只是为了面子。或者，楚未然并不会……
“在想什么？”楚未然隐约觉出洛雪夜有些不对劲。
“在想……我们离开这里去哪儿好好玩儿一下。”洛雪夜笑着说道。
“你想去哪儿？”楚未然轻点洛雪夜鼻尖，笑问。
“你当时为什么会去扬州的？”洛雪夜突然问道。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裴瑟一直追着我跑，走着走着就到了扬州了。”
“还躲到满月楼来了呢？”洛雪夜撇撇嘴说道。
“呵呵……因为你的事当天闹得扬州沸沸扬扬的，我好奇而已。”楚未然笑得有些尴尬起来，怎么这小女人突然翻起旧账来？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你不像是在卖身，倒像是目的只在吸引人。至于吸引谁，要干什么，让我更好奇了。所以……嘿嘿。”楚未然突然不说了，只嘿嘿干笑两声。
“所以，你就搅乱我的计划，然后还把我灌醉！”洛雪夜眯起眼狠狠说道。
“呵呵……”楚未然只得赔笑。
“我很好奇，我喝醉了是什么样子？我是不是胡言乱语过？”洛雪夜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
“这个……呵呵……很好玩儿。”楚未然想起那夜洛雪夜红扑扑的脸蛋儿，支吾的语言，纯真如婴儿般的姿态，不由笑意更深。
“好玩儿？怎么个好玩儿法？我是不是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洛雪夜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什么事楚未然没说。
“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我那天就知道你的真名了。”楚未然老实说道。
“什么？我那个时候就告诉你我的姓名了？”洛雪夜两只眼瞪得大大的，这个楚未然未免藏得太深了吧，她还一直蒙在鼓里。
“嗯，我问你，你就说了。”
“那你怎么还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那个时候是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情，你是……嘿嘿……被我灌醉的，既然你不想人知道你的姓名，我就当不知道。等你想告诉我了，自然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哼！”洛雪夜娇嗔一声。
“怎么想起这个了？”楚未然轻声问。
“因为，我想去扬州了。”
阳光稀疏的透过树叶投射进林间，洒在两人身上，点点金斑，仿佛是仙踪林里的精灵一般，轻笑浅语。多么美好的画面，就这样一生一世多好，如果不是在尘世。
又是一年三月天，烟花扬州抚柳岸。
满月楼依然迎来送往。此间的主人是一名翩翩公子，叫做浮光，此人不大出现在人前，特别是头牌雪月神秘离开之后。现在这里最红的人便是当年与若柳齐名的菱冰姑娘。这位姑娘性子清傲，对谁都冷冷淡淡的，但喜欢喝花酒看姑娘的那些爷们儿就是好这口，弄得整个扬州几乎都奉这位菱冰为魁首了。所以啊，男人，性子里都有些犯贱！
“去去去！爷我不要姑娘！我要你们老板浮光亲自出来招待我！”
“爷，这……我们老板一般都是不见客人的……您这……”
“开着大院们儿不见客人！他以为他哪门子的大老板啊！告诉他！他要是不出来！爷我把这儿拆了！”
二楼雅间，闹嚷得快掀房顶了。不是别人，正是洛雪夜和楚未然。只见洛雪夜缎发束冠，身着宝蓝色长衫，活脱脱一位绝色少年。楚未然看她这么闹腾自己的产业，不由失笑，倒也不阻止，凭她闹去。
“这……”龟公似乎颇为难，整张脸都快皱一堆儿去了。也难怪，洛雪夜在这里的时候还没他呢，他当然认不出洛雪夜了。更何况那时候，洛雪夜还易容着呢，恐怕他就是见过那时候的洛雪夜，如今也认不出来了吧。
洛雪夜心里乐开了花，能嚣张的当回痞子也不错啊！仿佛只有在这里才能这么胡闹发浑。是因为浮光吧，这个就像亲姐姐一般的人在的地方。
“还不去把他给我找来？”洛雪夜脸一沉，挑眉发出狠话：“再不找来，我真把这里给你拆了！”伸手拿起一只空杯子，暗自催动内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