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梦萦》第88章


“是我错了,原来都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让你爱上我,错在不该在你爱上我之后,还不诚惶诚恐的接受,更错在傻傻的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可胤禵,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我还能回到他身边去吗?爱,什么是爱?我已不知道什么叫爱,也不知再该如何爱了。可忻圆,忻圆她是无辜的,因为我们,她被剥夺了本应属于她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再和她解释这些那枚扳指我挂在了忻圆身上,那以后我也从来没有再见过他——”艾薇眼角慢慢渗出泪水,一颗一颗坠落,无可遮掩,“胤禵,也许对你而言,他们生来就是属于你的,他们的尊严,生命不过是你允许他们暂时保有,你随时可收回,就象碎了只花瓶那样的寻常,无足轻重。可我不行,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懂吗?一个人绝逃不开自己,自己犯下的过错,自己内心的歉疚,自己应该面对的责任,一样都不能逃了开去。因为它就像是你的影子,绝对逃避不了。胤禵,我如留下来,我们只会彼此折磨,彼此伤害,那又何苦?胤禵,世间何人无悲痛,事事如心。从前种种,或痛苦或快乐,我都不想再记起,就当我们从不曾相遇,生也罢,死也罢,你便随我,我只要自由。”
胤禵只觉得心口似钢钉穿透,疼得几欲流泪,他自知永远无法走进她心里,可她如今竟连自欺欺人都不能给了他,这般的绝情,想想,真是不甘心哪。“自由?哈——”他笑了起来,笑声苍凉,“真真可笑,你问我要自由,你竟向一个没有丁点自由的人要自由,对不起,你要的自由我无能为力。”
他喃喃道:“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能顺着你,只是这一件不能我不能。”
屋内一下静了下来,只听得沙漏的声音滴嗒滴嗒流逝。
空气中似还充满着夜的气息,东方已渐发白。
胤禵出声唤人,吩咐道:“去看看忻圆格格起来了没?要醒了将她带过了。”婢女应声离去。
艾薇杏眸怒睁,声音一紧。“你把她叫来干什么?”
胤禵疲倦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自由吗?那也该给别人选择的自由吧?”
门外清脆的童音已清楚传来,忻圆一身红色薄裘蹦跳跑入。
胤禵俯下身迎住忻圆,示意其他人等退下。
“忻圆,阿玛问你一件事,你要好好想一想再回答好吗?”
忻圆从没见过阿玛这般肃严的与她说话,不由轻轻颔首。
“忻圆,阿玛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会很久很久都不能回来了,忻圆你要和阿玛一起去呢?还是要和额娘留在这里?”胤禵背对着艾薇,忽然对着忻圆眨眨眼。
“我要和阿玛一起去。”忻圆毫不犹豫,回答得大声而响亮。
“可额娘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一块去呢?”忻圆不解的问道。
艾薇苍白着面容,将忻圆拉入怀中,艰涩道:“额娘生病了,去不了那么远,忻圆你留下来陪陪额娘好不好?”
忻圆似有些犹豫,伸指入唇啮咬,左右为难,阿玛早就告诉过她,如果有一天要她回答这个问题的话,一定要说和阿玛在一起,只有这样他们三个人才能永远在一起,不然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阿玛了。
忻圆怯怯道:“额娘你生病了,要吃药的呀。你是不是觉得药太苦了,我把我的糖糖都送给你,那你就不苦了。”
她见额娘似难过得不能言语,慌道:“额娘你不要伤心了,我,我留下来陪你好了”可转念想到从此就不能再见到阿玛,顿时嚎滔大哭。“阿玛,阿玛”伸手死死的攥住胤禵袍角不能松开。
那哭泣听得艾薇心都要碎了般。
“额娘你药吃吃看好不好,说不定你的病就好了呢?我们就能一起去了呢?我和阿玛会很乖的,我们什么都听你的我们会把好吃的都留给你吃的”忻圆呜咽着哀求。
艾薇不能再看一眼忻圆那双泪水横流天真无邪的眼睛,一把将她紧搂在怀中,痛不欲生。
艾薇缓缓站起身子,哀求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胤禵。
胤禵纠乱的眉眼凝望着一室诡谲光线,缓缓道:“他对额娘说过一句话:生恩不及养恩大。”
她长睫一震,他笑了,但笑不及眼底,眸中寒霜逼人,他慢慢伸出手捂住忻圆的耳朵,低低道:“你何苦要为难孩子?反正在你心里我已是个万恶不赦之徒,你生也好死也罢,可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你不是很能忍吗?那就再忍一次吧。”心里明明另有千言万语,却都被她眼神封杀在那说不出口,曾暗自发誓,绝不会再伤害她,可终究还是做不到。
艾薇似不能置信般全然失望了,整颗心空空的,蓦然有种欲哭出来的冲动,然用力咬着牙,生生忍了下去。
他俯下身子,慈爱地替忻圆拂过两边为泪水打湿的发绺,好脾气的笑道:“忻圆,我们让额娘好好休息,等额娘病好了,就可以和我们一块去了。”
忻圆懵懂的瞧瞧阿玛又看看额娘,一头扑进艾薇怀里,犹豫了一下嗫嚅道:“额娘你好好休息,你不要生我的气了,你不是说生气老得快。”
艾薇蹲下身,心中虽万千刺痛亦强做欢颜道:“额娘不生欣圆的气,忻圆也不要生额娘的气,要是忻圆不高兴了,也老得快。”
忻圆见额娘似高兴了,笑颜逐开道:“不对,你们大人生气才会老,我是小人,我越生气就越小。”转念便又忧心道:“额娘你要乖乖吃药。”
艾薇忍不住埋首在忻圆胸口,片刻,她站起身来,死死盯住胤禵,眉眼眯成丝月牙般的细缝,冷冷道:“胤禵,算你狠。”
胤禵凝视着她肝肠寸断的样子,心下揪恸,欲伸手去扶,终咬牙牵起忻圆的手齐步走了出去。他倦寂的眼中哀伤渐涌,身子忽冷忽热般,她终是不能明白他,她甚至用那样冰冷的视线和言语刺杀他,刺得他口不能言。抬眼望了望透亮的天空,白云朵朵相依,似在嘲笑着他的孤单,胤禵只觉周身的气力似都随着那阳光一点一滴地蒸发了,忽地他手心一紧,垂首看去,是忻圆扬首期盼的小脸:“阿玛,额娘的病会好吗?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胤禵伸手轻柔的抚上忻圆的眉眼,笑了笑,不容质疑的肯定道:“会,一定会。因为我们三个人是一体的,永远不会分离。”
“嗯。”忻圆握紧了阿玛的手,放心的笑了,雪白的幼齿迎光闪耀。
脚步声渐走渐远,艾薇伫立原地,手尤伸在半空,似欲抓住些什么,只有冷冷的空气在指间流走,她什么也握不住,握不住,握拳塞入嘴里紧咬着,泪水无声地顺着眼角浸湿容颜。
备注:皇十四子恂勤郡王允禵,自20岁,康熙四十六年丁亥十一月及丁亥十二月分别得第三子弘映、第四子弘暄后,至乾隆二年,整三十年间未曾生育子女。
第五十章
紫禁城,乾清宫。
“朕亦大意了,他策旺阿拉布坦确是狼子野心意在扩张啊,自二十九年噶尔丹进迫乌兰布通以来大清局势还从未如此严峻,那些肱股之臣畏难惧敌,皆劝朕息怒休兵,还认为与之‘分清边界,便可毕事’。可他准噶尔已成当今边境最大隐患,绝不能再姑息养奸了。”皇帝字字铿锵道:“可胤禵,何为武?止戈为武,归根仁治,最后能否得天下,人心最为重要,你须日夜将此放在心上。此去西宁之后,你应立即着力处理西路阵亡官兵额伦特等的善后事宜。亲往探视将军遗体,至于阵亡官兵,亦应大建道场,亲自前去,当众人面奠酒。”
胤禵起身应是,皇帝追补一句,“行此事时你无须说是朕旨,就说是你自己的意思好了,还有那些土司、回子的力量也需多多借助才好。”
“胤禵,朕虽封了你为大将军,可军中从来都讲的是资历,是威望,这些都需自百战中一刀一箭的拼出来,你若是不争气,朕就算将天下的兵马都交到你手里,你拿得稳吗?”皇帝靠着寿意花楠坑桌,凝眉道:“自古只有战场才能让一个人成为真正的名将,他必须亲手持刀追寇,见过战场惨烈,才知那是条孤独、血腥、痛苦之路,这一路上他所能依靠和信任的人只有他自己,他必须心如铁石,冷酷无情。可冷酷不是残忍,不是去杀戮无辜的百姓,而是坚忍,是即使屡战屡败,也需有屡败屡战的决心和勇气,只要他能排除万难走至终点,胜利和荣誉便等在那。”
胤禵面容肃严,缄言倾听。
“儿臣谨记皇上教诲,定舍身效力,纵千难万险,绝不负圣恩。”胤禵折身誓言。
皇帝轻轻颔首,面露欣慰,端起茶盏,浅呷一口,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道:“十四啊,你四哥说你虽未曾经战,却有大志,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众兄弟中惟你有将才,你亦莫负他这番言辞才好。”
胤禵稍稍一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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