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蛾》第61章


是以他索性完全放弃挣扎。
史双河没有理会,更没有将剑停下,他显然已经立下决心,非杀杜笑天不可。
剑既是闪电一样,自然剎那就刺到!他的剑一直刺入杜笑天的胸膛!血飞激,血量却不多。
杜笑天体内的血液实在已没有多少。
剎那间,他感觉就是胸膛突然刺进了一根冰刺,残余的血液仿佛全都已开始凝结。
然后他的神智又开始昏迷。他仍然感觉刺痛,这种刺痛的感觉旋即就被愤怒取代。
他突然嘶声大叫:“我死不瞑目!”叫声未绝,人已倒下。
史双河已将剑拔出。
杜笑天本来就无力支持着身子,之所以仍然站得稳,不过是依史双河这柄剑的支持。
杜笑天并没有立即就死去。
史双河那一剑,并不是刺在致命的地方。
是不是一剎那,他突然改变主意,不想杜笑天死不瞑目,才剑下留情,准备告诉杜笑天他所有的秘密?
杜笑天的醒转,不过是片刻之后的事情。
他是在一连串刺激之下从昏迷的状态之中突然醒转过来。
知觉是有了,他却没有将眼晴睁开,哑声叫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地狱?”
他竟然以为已经进入地狱。
一个声音立时进入他的耳朵,道:“是不是,你何不睁开眼看一看?”
杜笑天勉强睁开眼晴。他人已经衰弱不堪,连睁开眼睛的气力几乎都没有。
一眼开眼睛,他就看见了一片深蓝色的夜空,一轮苍白的明月。
他的记忆力并未完全衰退。昏迷之前他人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仍然还有印象。
他立时就知道自己仍在云来客栈的地牢之内。
他当然想起,那一片夜空并不是真正的夜空,那一轮明月也不是真正的明月。
自己还是在人间,他勉强一转目光,转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这一转他就看见了史双河。
史双河木然站立在那里,左手捧着一个小而长的铁盒子,右手食拇中三指捏着一支五六寸长的银针。
银针“月光”下闪闪生辉,末端尖锐,头都却大的出奇。
这种银针到底有什么作用?
史双河拿来这种银针到底在干什么?杜笑天瞪着史双河。没有神彩的眼瞳中充满了疑惑。
史双河狂笑,那种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杜笑天挣扎着想坐起身子,但就连抬一下头,都感觉非常困难。
也就在这时,他感觉浑身都在痉挛,体内的血液不住在被抽出去。
“夜空”只有十多只吸血蛾在飞舞,其余的哪里去了?
──是不是都伏在我身上,将它们的吸血管刺入我的肌肉,吸我的血液?杜笑天竭尽余力,将头抬起来。
在他的身上,果然伏满了成群的吸血蛾,一大片碧绿,无数点血红。
碧绿的蛾身,血红的是蛾眼。
碧绿血红中银光闪闪,在他身上,赫然还插着十多支与史双河拇食中三指之中那支银针一模一样的银针。
银针的头都一股鲜血喷泉一样射出。
那种银针显然中空,一插入肌肉内,肌肉的血液就经由针管射出。
针管虽然并不大,杜笑天体内的血液亦所剩无多,十多支那样的针管同时抽取,并不难抽干他体内所余的血液。
杜笑天面色死白,死命地挣扎,一心只想拔去插在上面的银针,他并不喜欢这种死法。
他却是只有一个头还能够自由移动,双手仿佛已麻木完全不接受他的意志控制。
胸腰膝脚也一样,他甚至转身都不能够。
他不禁一声叹息,就连抬头的气力也在叹息声中散去。
一个头于是“噗”地落回地上。
史双河看出他在挣扎,道:“你不愿意这样死?”
杜笑天喘息着哑声道:“愿意的是龟孙子。”
史双河接道:“这样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保证你不会死得太辛苦。”
杜笑天道:“你何不让我死得痛快一点。”
史双河道:“你希望痛快地死去?”
杜笑天道:“这是我惟一的希望,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史双河沉吟着道:“听你这样说,如果我不给你一个痛快,未免太过不去。”
杜笑天道:“你就赶快下手。”他的面庞已扭曲,扭曲得不成人形。
鲜血徐徐被抽出的感觉其实并不好,这样死虽然不怎样痛苦,亦绝对谈不上舒服。
史双河看着他,忽然一笑,道:“可是这一来,就不像了。”
杜笑天道:“不像什么?”
史双河目光落在群蛾之上,道:“不像被吸血蛾害死的样子。”
杜笑天恍然大悟道:“就是这个原因,你才这样来放干我的血?”
史双河并不否认,道:“正是!”
杜笑天道:“你……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史双河道:“没什么,只不过要别人相信你的死亡是由于被吸血蛾吸干了体内的血液。”
杜笑天想想,又一声叹息,道:“真有你的!”
史双河道:“好说。”
杜笑天惨笑接道:“我体内的血液现在大概已所剩无几,你就是现在下手,也已差不多的了。”
史双河目光一转,忽然又一笑,道:“好罢,我就成全你!”
他右手旋即一飞,捏在拇食中三指之间的那支银针嗤的就射了出去。
“月光”下银芒一闪,一脱手就向杜笑天的眉心射了出来!
那支银针赫然插在他的眉心之上!一针绝命!
杜笑天完全没有闪避,面上居然还透着一丝笑容,他含笑迎接死亡。
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能够早一点死亡,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的眼晴却仍然没有合上,一双眼睛老样子睁大,只是眼瞳已完全没有生气,呈现出一种令人恶心的恐怖光芒。
史双河竟然无动于衷,他直视杜笑天反白的眼睛,甚至还笑得出来。
他笑着,道:“你现在已经如愿以偿,怎么仍然一样不瞑目?”
杜笑天完全没有反应。
死人又岂会有什么反应?他的口鼻中仿佛冒出了一丝淡淡的白气。
这莫非就是尸气?“月光”也不知是否因为这种尸气,逐渐也变得朦胧起来。
风在吹,雨在下,风势并不急,雨势也不怎样大。
常护花、传标、姚坤三人回到衙门的时候,雨势更逐渐减弱。
减弱的就像是雾,就像是烟。灯光在烟雨中也变得朦陇,朦陇的就像是雾夜里天上的淡月。
三人雨烟中走过一条花径、两道月门,终于进入了大堂。
高天禄、杨迅已经等候在大堂之内。除了高天禄之外。
大堂之内还有三个人。
两个一身侍候在高天禄的左右。他们,正是高天禄的两个近身心腹侍卫。
还有的一个人却是一身的锦绣,一副公子哥儿的装扮。
那个人无论怎样观察,都不像衙门之人,也不像宾客。
没有宾客在别人的客厅仍头戴竹笠。
那个人头上老大一顶竹笠,不过竹笠的周围还悬着一层纱。
人面隔着一层纱已经不大清楚,竹笠的暗影亦是一层障碍,迷蒙的灯光之下,分外显得他神秘。
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就是龙玉波?
常护花的目光,落在那个人的面纱之上。那个人,仿佛也隔着面纱在打量常护花。
高天禄那边实时一欠身,道:“常兄来得倒快。”
常护花应声转过头去,道:“不快,有劳久候,实在过意不去。”
高天禄道:“那来这么多客气话,请坐。”
常护花道:“谢坐。”
他两步上前,在下首一张椅子坐下,正好对着那个锦衣人,目光再落在锦衣人附面纱之上。
高天禄目光一转,亦转向锦衣人,道:“这位就是龙玉波公子。”
常护花道:“是么?”他的语声之中充满了疑惑。
锦衣人的面目隐藏在面纱后面,是否龙玉波,他实在不敢肯定。对于龙玉波这个人他并不熟识。
高天禄对龙玉波道:“龙公子对于常兄是否还有印象?”
龙玉波点头,道:“我的记性向来都很好,尤其是对于名人,除非没有机会看见,否则一定加以留意。”他一顿,又道:“常兄是名人中的名人!”
常护花一笑,说道:“龙兄何尝又不是?”
龙玉波道:“常兄对我,只怕不会在意。”
常护花道:“相反,只是现在……”
龙玉波截口道:“现在,我的头上戴着竹笠,面前垂着纱巾,是以常兄无法肯定。”
常护花道:“正是。”
龙玉波道:“即使我将竹笠取下,常兄未必能够将我认出来。”
常护花道:“我的记性,相信不比你差。”
龙玉波道:“这与记性,完全没有关系?”
常护花道:“然而什么原因?”
龙玉波道:“我的脸庞已不是当年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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