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我们太年轻》第59章


张燕好心提醒她; 小心点,老板这几天情绪不对头; 以宁一个”OK”手势,轻敲虚掩的办公室门,静候片刻,里面没动静,张燕同情地指指电话,拨了里面的号码,转头示意她进去。
一双大皮鞋斜搭在桌上; 何家辰毫无形象倚在大班椅扶手上; 面无表情盯着以宁手里的文件; 漫不经心敲敲桌子。
“放下吧。” 
公司向来注重员工着装与精神面貌; 何家辰作为老板; 人前都是精神抖擞; 衣冠整洁; 从来没见过他如此萎靡。 以宁有心问问; 转念一想; 现在是上班时间; 私人的事下班再说吧; 再说他怎么都是老板; 哪有下属管上司的私事的。 于是; 低敛秀眉轻手轻脚向门口走去。
“阿宁; 别走。” 他的声音含着忧虑; 似乎想极力挽留她。
“老板; 有事吗?” 
“哦。” 他放下翘起的腿; 有所醒悟的想了想; ”那个; 我; 想问你今天回去做饭吗?”
“就这事; 老板; 交伙食费的话就可以来搭餐。” 以宁没计较他的借口; 故意轻松笑对。
“好; 菜我包了; 饭你来做。” 
“行呀; 一言为定。”
因为老饶与何家辰亲近; 以宁特意叫上他; 并通知张敏;凌霄; “何家辰要来吃饭。” 下班后; 老饶拎着一打啤酒而来; 以宁在厨房里忙碌时; 何家辰已经用牙揭开啤酒盖; 和老饶; 凌霄喝开了; 张敏破天荒地到厨房帮忙洗菜。 
张敏已经不用拐杖; 有一点小趔趄; 但不仔细看并不能发觉。 只是她的心里阴影不单是两条腿的一点差异造成。 自上次大哭后; 没有以前那么冷淡; 凌霄依然对她极力呵护; 企图用自己的卑微打动她; 她看在眼里; 心里什么都清楚; 可就是给不了承诺; 害怕再付出感情; 两人的关系处在不尴不尬的地步。
“人说借酒消愁; 愁更愁。 原来是真有道理。” 凌霄很快就口齿不清; 酒后吐真言了。
“唉; 你老兄愁什么; 这么个真人天天在一起; 有什么可愁得。 哪象我? 唉; 万里长征还没开始呢。” 老饶借着酒劲叹气。 
以宁; 张敏看着三个男人你来我往; 喝的都有几分醉。 只有何家辰青着脸; 拎着酒瓶沉默不语往嘴里灌; 那两人口若悬河连说带喝。
那晚三人喝完一打啤酒; 又叫楼下”士多店”送了五瓶; 喝到最后; 老饶早已爬在桌上找周公; 凌霄抱着张敏嚎; “阿敏; 我不要你应承我什么; 就是想看见你笑; 想看见你气势汹汹叉着腰的样子; 你对我笑一下呀; 以前那么快乐的你怎么就找不回来…。” 张敏给他摇得眼泪直飞; 就是吝啬的不给一点笑容。 
唯一看似清醒地就是何家辰; 送完老饶回去; 以宁不放心他骑摩托; 急call了公司的司机; 陪着坐在沙发上等司机; 他撑着头揉着太阳穴; 大概是喝多了; 以宁连忙给他倒了杯温水。
“喝了吧; 这样的灌酒一次就够了; 以后再不要; 想喝酒慢慢喝; 太玩命了有什么好。” 
将杯子放在他手上; 他缓缓抬起红彤彤的眼; 嘶哑的嗓子说;
“让我抱一下好吗?” 
没想到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以宁的心猛跳一下; 微醺的细目里藏着哀伤打动她的恻隐之心; 不就是抱一下吗; 一个朋友的拥抱而已; 林以宁; 不要这么谨小甚微; 她含笑的点点头伸出了双手。
何家辰迟疑的抱住她; 重重将额头顶在她的肩上; 混浊的酒气在以宁耳鼻边穿流; 她极力前倾支撑他的重量; 感受到他一阵又一阵的颤动。
“阿宁; 不要走…。。”
以宁十分纳闷; 自己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突变
那一夜借酒消愁后; 何家辰始终是做企业的; 很快从失态中恢复; 一般的人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只有关系密切的才能发觉在他隐晦的眸子里隐藏着失落。
他偶尔光临以宁住处; 也是与老饶联袂而来; 饮酒不过浅浅; 倒是老饶为了那次喝醉报有歉意; 一再保证不再重蹈覆辙。 有时正碰上以宁练琴; 会安静的坐等一曲弹完; 他依然不喜欢琵琶的曲调; “未成曲调先有情。” 他有些排斥这种听着心凉的情调; 但从来没告诉以宁。
剑书功课越来越重; 坚持做着part time; 未必每日能与他通上视频; 从模糊的镜头里; 看到他日渐清瘦的脸颊; 以宁免不了心痛; 不断劝他不要太过操劳; 小心身体。 每每他总是呵呵轻笑; 戏说大大的牛肉汉堡可以吃下两个; 绝对没有问题。 迟点可能要去实习; 过三两个月才回来。 时不时; 以宁也会问问阿珏的近况; 剑书通过少许的所知告诉她; 阿珏依然独身; 没有人搞得懂她的打算; 有了钱就满天下跑; 年后不久; 独行了趟欧洲; 就一直神神化化不知又有什么打算。
春寒料峭; 到花草莺莺燕燕; 时间的脚步有条不紊向骄阳烈日的夏日进发。 以宁的嫂子在林家的特护下; 安全的生下一个八斤的大胖小子; 寄来的相片里; 圆润的沈茜抱着两眼迷蒙肥胖的婴儿; 平添了少妇优娆韵味。 “外甥象舅”; 林爸特别提到; 小BABY 长得和小时候的以宁一模一样; 她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原来自己也曾经有这么庞大威武的时候。 特此专门买了一大堆婴儿衫裤; 各式玩具; 兴冲冲托人带去上海。 来串门的凌霄看着大大一包东西; 惊叹这要是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宠腻呢。 
“自己的孩子?” 以宁羞怯的想到即将归来的剑书; 他不是承诺要带自己成为世纪新娘吗; 那时; 共同拥有一个家; 将来也要为心爱的人生个自己的孩子。 “家” 这个字蓦然出现在脑海里; 她恍然大悟; 无尽的思念与渴望; 原来是为了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对此竟有如此强烈的期盼。 
此刻的以宁可不知道; 幸福太满了; 就会洒出来; 老天会眼红得将它拿走; 就在你以为即将拥有时。
为容与王红星依然各分两地; 在深圳工作得牵肠挂肚; 经常在电话里发牢骚; 可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归作家庭主妇; 以宁劝她早点回去吧; 是苦是甜也是两个人分担共享; 一个人在外的滋味不好受。 突然; 为容嬉笑; 上次回深圳; 专门带王红星和乔子洋去仙湖求签。 王红星抽得大吉的签; 预示事业;财运; 婚姻一切顺利。 那个乔子洋却不肯将签文拿出来; 扭扭捏捏不象话。 “你好我就好” ; 面临自己即将到来的幸福; 以宁由衷希望子洋洒脱得到他的幸福。
七月的日子; 除了酷暑难耐; 平淡的如同静止的湖水; 没有微澜。 以宁没有收到预期中的邮件; 多少有丝失望; 转念一想; 说不定剑书是寄过来; 在路上的时间要多些; 安下心等待八月的来临。
八月是广东最难受的月份; 地面明晃晃让人头发昏; 以宁根本不敢在太阳下行走。 这样的季节让她免不了心急; 信件在路上行走的时间太长了吧; 持续到月末; 终于在邮箱里收到剑书的寥寥几个字: 太忙; 勿念。 
只字不提邀请以宁去观礼的事; 她心里有了委屈; 难道忙得将这事忘到脑后了吗? 还是他不想自己去呢; 猜来猜去觉得心烦。 能收到剑书的字; 又让她心宽; 最怕他有什么事; 看来他真的忙; 所以; 没时间联络。 反正年底前; 他得回来; 那时再和他一起算总账。
整整一个九月; 没有收到剑书的一个字; 更不要说视频; 他好像突然就消失了。 没有他的消息; 以宁忍不住开始混乱猜测; 是太忙还是病了; 无法得到答案; 心里愈加惶恐不安; 独自躲着担心掉泪; 脸色因为心情的低落苍白; 天气酷热难当; 对于广东长久的暑期; 以宁心生厌恶之意。 
深圳的为容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起初以为她准备去加国了; 谁知竟没收到剑书的邀请函; 而且从她沮丧的声音里; 察觉出情况似乎比想象更坏。 
十月国庆节; 张敏答应凌霄结伴去海边度假; 这也是凌霄持久努力的回报; 他们客气的邀以宁同去; 她心里存着放不下的忧虑; 没精打采推辞了。
一号的清晨; 天色将亮她竟醒来; 这样的情形存在好久了; 心里有事睡眠真要短很多。 可今天她却有异样的感觉; “剑书”; 无端预感能在网上看到他; 她急切打开电脑; 一边拨号一边梳理长发。
以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剑书真在线上; 她兴奋得使劲按下呼叫; 匆匆跑进洗手间洗脸。 等她急切出来; 屏幕上显示”呼叫超时。” 她愣住了; 明明在线上; 怎么不回应。 
以宁的犟脾气来了; 固执一次又一次点击对方; 终于; 等来了对方的反应。 
“以宁。” 剑书的头像在镜头前晃动; 声音暗哑; 素来的寸头却显凌乱; 没有预期中的喜悦。
“剑书; 这些天你去哪了; 怎么没有上网; 是不是你忘了给我发邀请函; 毕业典礼我还要不要去观礼;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以宁的焦虑脱口而出; 迫切想得到他的回答;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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