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盛世美颜有何用》第49章


到了剧组,唐双钦早就得了消息迎出来,身旁还跟着摄像,孟老爷子来了,必然要全程拍摄记录的。
“老爷子好,您身体可好?”唐双钦激动地给孟老爷子问好,“我既盼着您来,又怕耽误您休息。”
“我好着呢,跟着洛丫头,来欣赏一下你们这个电影拍摄。我看过你的电影……”孟老爷子精神好,话也多了一点。
唐双钦一面说,一面引他往前走,去见见演员们。
走到剧组工作人员休息的平地里,就看到那边围了一圈人,中间传来竹板的声音,有人在打扮唱太平歌词。
“汴梁城百万烟火,四望见繁台琼阁。”
“取贤才圣上开科,梁赋雪赶考为求朱衣点额。”
“打从东都瓦市过,偏遇着河泽扬波,落难的鲤鱼就要下锅。”
“公子他……”
“一定是杰西,我叫他过来。”孟静远转头对老爷子道,却见老爷子脚下生根一般站着,表情凝固在脸上。
他心里咯噔一下,“爷爷?”
如果说子弟书,孟老爷子不精通,更改唱腔后分辨不出来。那这段太平歌词,就是再老糊涂,他也忘不了!
因为这段,是他师哥根据《望情鱼》本戏写的,华夏原本就他一人会唱了,后来新社会改过一次词儿和唱腔,现在全华夏唱这段,都是新词新样式。
可是那个人,唱的是老词儿。
从文本到唱腔,无一不像……无一不像他师哥啊!!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也没有忘记过,当初师哥是一边哄他睡觉一边点着灯写的词儿,也是一个字一个字教他唱的。
“爷爷?”
“老爷子?!”
听到身旁小辈的叫声,孟老爷子才发现浑然不觉间,自己已是老泪纵横。
……
齐涉江唱到一半,已听到骚乱声了,隐约还有孟静远的声音,他奇怪地放下竹板,排众而出,却是呆立当场。
只见一群人簇拥中,有个满面泪水的老人正看向这边,他生得精瘦高挑,弯弯的笑眼叫人看着就生出几分亲近。
虽然满面皱纹,齐涉江却从那双已然浑浊的笑眼中,找到了几分旧日时光。
他浑身颤抖,无法置信,更不敢认,因为那是他多年前就已认定不在的人,或许,人有相似……
可是,下一刻,那老者在旁人焦急的关切中,看着他哑声道:“小伙子,齐梦舟是你什么人?”
这一瞬间,齐涉江如同天旋地转,脸上一凉,眼泪难以控制地涌出。
齐梦舟?
他自拜入师门后,师父赐艺名梦舟二字,从此行走江湖,皆用此名。
第三十一章 
现场众人满面愕然; 除了孟静远、洛霞二人; 其余都不知所以。
齐梦舟是什么人; 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外人不甚清楚; 但孟静远和洛霞却是自小就听过的。
孟老爷子每说到旧事,总少不了他的师父、师哥,其实他们听得还不如父辈多; 但总归知道,老爷子的师哥就叫齐梦舟。
当年世道乱,老爷子与师门中人都和师哥失散。唯独老爷子侥幸被人救了回去; 认作义子,因义父义母无后; 自己本是孤儿; 便改名换姓继承了孟家的香火。
孟老爷子之所以和小印月结下交情; 也是因为孟老爷子上京后,知道小印月从某省来; 同他打听那边事情; 这才发现,小印月竟然认识师哥。
……只是; 彼时小印月也因屡次联系不上师哥; 与家乡的人确认过了齐梦舟的死讯。
齐涉江虽然也姓齐; 但他从海外学艺,自家父亲家世也早被媒体八烂了,孟静远从未怀疑过他会和那位传说英年早逝的师爷有任何关系。
“杰西; 难道你是我齐师爷的传人?!”孟静远在祖父的疑问后,又看到了齐涉江同样激动的反应,极为动容,“你那位华裔师父,不是洋名儿洋姓,没有字辈吗?”
齐师爷?听到这几个字,其他人也傻了。
就算再不明就里,他们听得懂“师爷”两个字什么意思啊。
齐涉江出了名的海青腿儿,曲协都进了却被相声门一些人排斥,不就是因为他没有师承。
可现在,怎么冒出来的一个齐师爷?
洛霞也是一脸震惊,“这到底怎么回事,杰西真认识孟爷爷?你和齐师爷什么关系,我姥爷明明说齐师爷可惜了一身技艺未能传下来。”
——齐涉江见到孟老爷子时,惊讶,激动,眼泪直流,大家都看在眼中。
齐涉江当初为了掩盖自己的传承,胡编了一个来历,此时他情绪已经接近崩溃,难以置信,哪有多余的心思圆谎,几近自语地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贺田不是已经……还有其他人……”
贺田,听到这两个字,知情人更确信了,孟老爷子的本名如今没多少人知道,更别说他话语中透露的信息量,以为“贺田”已经死了。
这个视角,完完全全就是齐师爷才有的。
孟老爷子踉跄上前,把住了齐涉江的手:“我没有死啊,我一人走运被搭救活了下来,改名换姓生活!你真……你真是我师哥的传人?他同你说起过我?”
难道师哥其实暗有传承,或者当年根本也未死,只是讯息有误,实则另有奇遇,人去了海外?
齐涉江紧紧盯着孟老爷子,难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他想欢喜,何其有幸,能跨越时光得遇故人,然而故人相见不相识;又想悲伤,却不敢放声哭诉,心中宛如刀割。
“……那年夏天失散后,他守在均城苦等师门中人,攒够了钱就出门打听那支带着他们离开的军队的下落。再后来,他得了伤寒,意外之下,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他……他的病好了,但也去世了。”
那个齐涉江,去世在八十年前。
孟老爷子嚎啕大哭,“师哥啊——!!”
他捶胸顿足,毫无形象可言,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声音浸满了痛苦。
只苦恨老天为什么这样戏弄他们师兄弟,叫他们活着不得相见,远隔重洋,待知道时,竟已阴阳相隔。
孟老爷子这一声哭喊,在场人只觉心酸无比,险些一起落泪。
孟静远擦了擦眼睛,抱住孟老爷子的肩膀。
洛霞也握了握老爷子的手,又道:“所以,你真的是齐师爷的传人?他只是在海外隐姓埋名?难怪,难怪,我小时候确实听过,齐师爷本名似乎也是涉江,所以他才会收你么?”
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齐涉江,跟拍孟老爷子的摄影也对准了他。
齐涉江在这样的注视中,茫然片刻,只能艰难地道:“是,怹……传我技艺……”
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齐梦舟本人。
即使他表现得有些奇怪,大家也只会认为是和师父去世前最挂念的人相认的激动导致。
这样一想,还叫旁人更为感慨。
孟老爷子抹了一把脸,犹带残泪,却有些骄傲地说:“对,这必定是我师哥一句句教出来的,不会有错,旁人唱不出这样的味道。”
谁能想到,孟老爷子休养已久,来一次片场,竟然能牵扯出这样一场令人唏嘘的旧事。
唐双钦主动道:“老爷子还是到旁边房间,坐下好好叙旧吧。”
这里人打堆,实在不是一个好场所。
孟老爷子点点头,医生和齐涉江一人一边扶着他走了。
齐涉江走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
张约心中一动,刚才他和旁人一样,都是既惊讶又困惑,看到齐涉江流泪,他还多了几分心痛,却不敢碰他。那时候的齐涉江,好像谁去碰一下,都会疼得要死。
可现在齐涉江回头一眼,像在寻找什么,带着些茫然无助,让他心底一下涌动起什么,快步跟了上去,即便这件事上他算是外人,原本不好跟上去。
孟静远在原地和唐双钦低语几句,没让摄影继续拍摄了。
唐双钦理解地道:“你们先聊吧。”
他作为一个导演,看到如此戏剧性的一面,其实也心潮澎湃,可现在显然不是他去挖掘故事的时候。
孟静远点头,正要也追上去,顿住了,看向一旁傻得像木头桩子一样的莫声和齐乐阳。
“二位小师弟也不是外人,一起来吧?”孟静远拍拍莫声。
莫声、齐乐阳:“……………………”
他俩都快跪下了!

“这下可了不得,曾文还不知道,我认回来一长辈。”孟静远率先开口,打破了屋内有些伤感的氛围。
孟老爷子乍喜乍悲,亢奋劲儿过去后,就有些萎顿了,背都挺不直了。
他此时心情复杂,笑起来也带着泪痕,只一个劲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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