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第255章

钱子衿和贺鹏跑了进去，张俊和葛洋守在门外以防万一。
“你真的是警察？”男人昂着头，惊讶的看着钱子衿。
钱子衿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了上来，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男人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刀疤，目测有二三十道，有两条是直接从嘴角划到了耳垂，就像蝙蝠侠里的小丑，满目疮痍的像是把脸伸进过绞肉机里一样。
“警察，救我！救我！”男人见眼前的两个人气质不俗，突然激动起来，不停的挣扎着，铁链撞击的铛铛直响，“我被那个王八蛋关在这里五年了，求求你，救我出去，救救我！”
“你到底是谁？”钱子衿不敢贸然救他，始终保持着警惕。
“我叫杜钰，是杜梓鑫的爹！”男人抬头看着钱子衿，忿忿的说。
钱子衿愣了一下，他之前听樊希说过杜梓鑫在北京的家事，也听说全家失踪，没想到是被杜梓鑫带到这里锁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钱子衿问道，听了那些往事，他心底里就觉得这个老头不是好东西。
“他狼心狗肺，丧尽天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杜钰低吼着，“他也不想想，是谁供他吃穿住行，警察，我要举报，他杀了人，杀了好多人！我都知道，他连他弟弟都杀了！”
第144章
“能不能边走边聊？”葛洋站在门外，轻声说道，这地洞狭小，万一有人来了，都不用杀进来，洞口放把火，他们几个就全交代在这里了。
钱子衿冲贺鹏使了个眼色，贺鹏拿着环形针走了过去。
铁链的锁比门锁复杂的多，贺鹏也戳了半天才打开。
“一会警察问你什么，你都要老实交代，听到没有？”钱子衿和贺鹏一左一右架着杜钰离开地洞，“不然我就把你扔到杜梓鑫面前，跟他说你企图逃跑！”
“我我我……我交代，我举报，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杜钰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们出了山洞，他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还能活着看到外面的世界。
五个人上了车，往别墅的方向开去，钱子衿在耳机里跟裴冰他们联系着，得知他们找到了两个移动硬盘，没有纸质文件，还看到了一台电脑，但是加密了打不开，就直接把主机搬了出来。
钱子衿告诉他们在别墅东边五百米的平地汇合，就点开了手机录音功能，回头问着杜钰。
“你说杜梓鑫杀了他弟弟，你小儿子，杜岩吗？”钱子衿想起之前樊希打听到的事情。
“是。”杜钰想到杜梓鑫那晚给他看的照片，心里就是一阵酸楚，“他还给我看了照片，小岩眉心中了一枪，躺在海滩上，眼看着就要被海水带走了。”
“他给你看的照片？什么照片？”钱子衿问。
“手机，手机里的照片。”杜钰说。
“你还知道他杀了谁？”钱子衿问。
“我还知道，十三年前，有个女人，儿子被绑架了，花钱找他去杀绑匪，”杜钰眼里冒着怒火，“他杀了两个绑匪。却被那家屋主看见了，又杀了那对老夫妻。”
“你知道是谁吗？”钱子衿问道。
杜钰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是在宁江的一个村子里，那家屋主姓林，绑匪是缅甸毒王的手下！”
钱子衿心里一惊，脑海中有些断了的线渐渐往中间缠绕着，但他却怎么都理不清这混乱的思绪。
“你是怎么知道的？”钱子衿又问。
“他退伍了，”杜钰说，“也没回家，我就派人找他，是私家侦探告诉我的，还拍到了他跟买家交易和杀人时候的照片。”
“照片呢？”钱子衿突然激动起来，这就是杜梓鑫的罪证。
“照片在我老婆那，我让她留着保命的。”杜钰说，“她现在应该躲在内蒙古，她姑姥的一个侄女家。”
“你愿意出庭作证吗？”钱子衿问。
“愿意，我愿意，我要看他碎尸万段！这个杀千刀的畜牲！”杜钰愤怒的吼着。
“我一会把你交给警察，不准说见过我，不然我就告诉杜梓鑫！”钱子衿狠狠的瞪着杜钰。
“啊？你……你不是警察？”杜钰突然慌了，万一他是杜梓鑫的人，那自己说了这么多，不光要死，还害死了老婆。
“我是警察，但不是管你这个案子的，”钱子衿说，“你放心，大批刑警也在这山里，你安全了。”
杜钰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在那个洞里待了五年，已经消磨了他所有的意志，他现在看谁都会不由自主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车很快就开到了跟裴冰他们的汇合点，钱子衿一路问了很多情报，杜钰断断续续的一直在派私家侦探查他的儿子，知道的事情很多，简直就像一个活动的证据包。钱子衿记下了所有可以拿到的证据的地方，准备明天就动身就找。
“子衿，这是硬盘，电脑在我后备箱里，你看，是给你还是……”任世文把一个黑色的硬盘递给钱子衿，“人你们找到了？”
钱子衿点点头：“电脑你们明天送到市局刑警队吧，给一个叫许如生的，就说是别人拿来卖的，你们觉得像是赃物，也不敢留。”
“子衿，这半年多，你变了不少啊！”裴冰惊讶的看着钱子衿，“现在都会撒谎了！”
“我只是没有社会经验而已，又不是弱智！”钱子衿笑了笑，刚准备回到车上，就听见远处突然响起了阵阵枪声……
宋谦开车，把杜梓鑫带回了柒里轩，杜梓鑫一进家门，就往沙发上一躺，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谦就坐在杜梓鑫身边的地上，靠着沙发，把头贴着杜梓鑫的肩，就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杜梓鑫的身旁。
杜梓鑫想克制住眼眶里拼命往外涌的眼泪，他的心痛不光是因为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付出了一切却被骗了，更多是突然失去了美好的一切，像是吹了很久的一个彩色的泡泡，被人残忍的扎破了。
他享受了两个多月的甜蜜，突然变成了一个噩梦。
“林哥……”杜梓鑫哽咽着，硬是强忍住了泪水，没让它流出来。
宋谦听到杜梓鑫还在叫着林耀的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恨透了林耀，也恨杜梓鑫的愚蠢，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杜梓鑫视而不见，却对一个来伤害他的卧底念念不忘。
宋谦知道，杜梓鑫喜欢比他强大的，能给他保护为他撑起一切的人，他不顾安危的闯荡了这么多年，最想的是有一个家，一个恬静的环境能开心自在的活着。
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渴望什么。
可是这一切，自己都可以给他，为什么他不要，还要想着一个更危险的人？是觉得自己不够强大吗？
“七哥，别想他了，他是警察！”宋谦依偎在杜梓鑫的身侧，抱着他的胳膊，轻轻的抚摸着。
“阿谦，你说我是不是傻，”杜梓鑫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都这样了，我居然还想相信他的狡辩，相信他真的爱我。”
“七哥，你不能信他！”宋谦突然抬起头，焦急的看着杜梓鑫，“我们走吧，回别墅去，或者……回越南，以后我照顾你！七哥，还有我，你还有我啊！”
“我喜欢这里，”杜梓鑫喃喃自语，“这里还有他的味道，他的气息，我们在这里吵过，闹过，睡过，笑过……这一切，难道都只是他的任务吗？”
杜梓鑫说完，就看见了茶几上的那对情侣茶杯，自己连夜开车来回将近一千多公里，才买回来的茶杯。那天自己把林耀买的那对茶杯摔在地上的时候，林耀气成那样，却把手举在他的头顶，半天也没舍得打下来。
只差一点，他们就能离开这里，再也不用理会这些复杂的恩怨情仇了，可就是差的这一点，让他们的人生轨迹彻底岔开了。
如果那天他听了夏伯尧的话，去了机场就好了……
夏伯尧把林耀锁在正月明，不知道有没有给他晚饭吃。杜梓鑫想了想，拨通了夏伯尧的电话。
“七哥，怎么了？”夏伯尧跟阿让正在吃饭。
“他怎么样了？”杜梓鑫的声音很消沉，还能听见电话那头林耀嘶吼着要见他的声音。
“叫到现在了，嗓子也不知道疼！”夏伯尧很无奈，把林耀捆在书房的椅子上，想着他要是再叫，就把嘴堵上。
“吃饭了吗？”杜梓鑫问。
“正在吃。”夏伯尧说。
“我是说他！”杜梓鑫低吼了一声。
夏伯尧愣了一下：“哦，我们吃完给他送点吃的。”
“别让他死了。”杜梓鑫说。
“明白！”夏伯尧心想，看老爷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