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第243章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顾林染有些激动，又有些为难。
“想起来什么？”钱子衿问。
“你不是把我忘了吗？”顾林染说，“还叫我顾哥！”
“放屁，老子怎么可能忘了你？！”钱子衿的头又往里拱了拱，“顾林染，不会的，不会的……”
“钱子衿，你听我说，杜梓鑫已经疯了，我看出来了，捕鲸叉就是他的，我身边的人也是他下的手，他今天话里的意思是告诉我，他不会收手的，我不能再连累你，我们结束吧，求你了。”顾林染紧紧的搂着钱子衿，转头在他的眉心亲了一下。
钱子衿蹭了蹭顾林染的颈窝：“不要，我能帮你！”
“我不要你帮我，我要你好好活着。”顾林染说。
“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算是好好的活着。”钱子衿说。
“钱子衿，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顾林染想起钱子衿刚才那个浪劲，特别熟悉的场景，突然反应过来，惊讶的瞪着钱子衿。
“没有，我今晚就是跟战友们一起去ktv了。”钱子衿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
顾林染摸着钱子衿的脸：“睡吧，晚安。”
“顾林染，我答应过你的，假一罚十……还剩六次！”钱子衿迷迷糊糊的嘀咕着，声音极轻，顾林染却听的一清二楚。
“嘁……”顾林染笑着闭上了眼睛，“傻逼。”
顾林染一早就起床了，正在厕所刮胡子，突然看见钱子衿噔噔噔的跑了出来，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顾哥？！这……是哪？”
顾林染也愣住了，什么情况这是……
“昨晚你喝多了，我把你接回来的。”顾林染心想还是忘了比较好，只要不喝酒，应该不会再想起来了。但他突然觉得，之前那种心痛好像没有了，看见钱子衿的时候，也不会再想哭了，好像钱子衿根本不会离开一样。
“那……我衣服呢？”钱子衿无辜的看着顾林染。
“哦……那个……给你吐脏了，今天穿我的吧，反正你去局里也是换警服。”顾林染擦了擦脸，回到房间拿了一套衣服扔给钱子衿，“你还记得你昨晚去的哪个ktv吗，记得把车拿回来，以后别喝酒了，也不怕被人捡回去把肾偷了。”
“顾哥，谢谢你。”钱子衿一边穿衣服，一边盯着顾林染，那种熟悉温暖的感觉一阵阵的往他的心里钻。
“你能别这么叫我吗？听着怪怪的。”顾林染穿着衣服，余光看着钱子衿。
“那我叫你什么？”钱子衿问。
“就叫顾林染吧！”顾林染早就习惯了钱子衿天天怒吼着他的名字。
“好，你让我叫你什么，我就叫你什么。”钱子衿点点头。
“那我要是让你叫我……宝贝儿呢？”顾林染歪着头，看着他笑着。
“啊？”钱子衿愣了一下，这一幕……好熟悉啊，顾林染歪着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张照片，心里有些慌乱。
“哈哈，不逗你了。”顾林染转身的一瞬间，笑容收了回来，阴沉着脸往外走去。
钱子衿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里很熟悉，就像自己知道冰箱里哪一层放着馄饨水饺，哪一层放着牛奶，哪一层放着给顾林染冰的水。
“喵……”波斯猫跑了过来，窝在钱子衿的脚边，用脑袋蹭着他的脚踝，它不知道钱子衿这么多天都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人，昨晚也不来给它洗澡。
钱子衿低头看着雪白的波斯猫，慢慢的蹲下来，把它抱了起来。张俊的话突然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你家那猫，没事了吧？”
我家……的猫？
钱子衿看了看猫，又看了看站在桌边往杯子里灌冰水的顾林染，又看了看厕所……
“顾林染！”钱子衿突然喊了一声。
顾林染的手一抖，洒了几滴水在桌上，这一声……像极了钱子衿每次装作发怒时的撒娇。
“干嘛？”顾林染没有回头，灌好了冰水就拧紧了杯盖。
“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钱子衿的心里发慌，他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这些熟悉的暖意，到底是从何而来。
“废话，我哥和你姐是两口子，你说我们认不认识？”顾林染把杯子装进背包里，看了一眼手表，“赶紧的，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刷牙洗脸，要迟到了。”
钱子衿还是有些恍惚，他把猫放下，进了厕所。
洗手池上放了两个漱口杯，他不知道哪个是给他用的，但他潜意识里居然知道哪个是顾林染的。
“顾林染！”又是一声叫喊，顾林染的心又蹿了一下。
“你他妈有完没完，还上不上班了？！”顾林染跑进厕所，把一个杯子带牙刷递到钱子衿手里，“这个给你用，新牙刷，赶紧赶紧！磨磨唧唧的，特种部队怎么会要你这样的东西？！”
“你家里怎么会有两个杯子？”钱子衿问。
“我女朋友经常来这住！”顾林染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行了吗？满意了吗？还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也不准问，迟早有一天我得给你烦死，抓紧时间！”
是啊，这个才是他潜意识里的那个顾林染……眼前这个人突然跟他脑子里的印象合二为一了。
一整个上午，钱子衿在办公室里都心神不宁，顾林染的脸不停的在他脑海里闪现，身后还微微有些痛，昨天所有人见到他时的眼神，他们说过的自己听不懂的话，这一切都让钱子衿心生疑虑。
把车从ktv门口开了回来，中午吃饭的时候，钱子衿特意在食堂转了一大圈，也没看见顾林染，最后心不在焉的扒了几口饭，就回去了。
办公室里依然是八卦集散中心，只有这个时候，钱子衿才能知道局里有多少个女警，每天中午都咋咋呼呼的吵得脑壳疼。钱子衿没有继续在局里待着，想要出来透透气。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一辆面包车从市局门口飞驰而过，一个一人长的黑色袋子“砰”的一声被扔了下来，直挺挺的横在电动门前。
钱子衿吓了一跳，看那袋子的形状，如果里面装的不是一个充气/娃娃，那就必定是个人了。
钱子衿赶紧跑到门外，看着远去的面包车，记下了车牌号，他把袋子打开了一点点，随后就掏出了手机，拨出了顾林染的语音邀请。
“顾林染！门口有人抛尸！快下来！”刚一接通，钱子衿就吼了出来。
顾林染愣了几秒，拿着手机就冲出了门：“梨花，叫竹姐，门口有人抛尸！”
钱子衿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继续小心翼翼的把袋子打开。
开口稍微大了一点，一个头就砸了出来，挂在了袋子的边缘，面如土色，毫无生气。钱子衿仔细的看着，这个女人生前应该挺漂亮的，只是现在不止鼻青脸肿，还挂着一种怨恨。
钱子衿戴着手套，按了一下女尸的脸，死亡时间大概在五六个小时左右……什么人会在大清早死？！
正准备把袋子完全打开，钱子衿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顾林染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刑侦支队的几个人和刘雅竹。
“顾林染！”钱子衿迎了上去，“是个女人，年龄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脖颈处有瘀痕，死亡时间大概在早上七点到九点，生前怀疑受过虐待，要检查下有没有遭过性/侵。”
“小钱，你是来抢饭碗的吧？！”刘雅竹把手套戴上，冲钱子衿笑了笑，绕过她走到女尸身边，蹲下来开始检查。
“什么情况？”顾林染皱着眉头，站在钱子衿面前，点了支烟叼在嘴里。
“我刚出来，就看到一辆面包车开过，往门口扔了这么一个袋子，看着就像装着人的样子，对了，车牌号和特征我记下了，让贱哥赶紧查一下，”钱子衿比划着说，“什么人敢在市局门口抛尸，胆子也太大了！”
刘雅竹检查了一下尸体，回头冲顾林染喊道：“你们要拍照片么，我要拖回去了。”
“我拍过了。”钱子衿把手机拿了出来。
“一会把照片导给美妞，”顾林染说，“梨花，帮竹姐把尸体弄上去，小安子，你跟我上来，把你记下来的东西都告诉贱！”
樊希走到尸体边，低头看了一眼，眼睛瞬间就直了，一时间愣在原地忘了动。
“发什么呆，喊你把尸体弄上去，老年痴呆啦？”顾林染正准备回队里，回头见樊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脾气一上来，就要往他那边去。
“没……没有！”樊希赶紧把袋口封上，跟许如生一起抬着就上了楼。
钱子衿跟着顾林染上到三楼，走到刑警队门口的时候才突然发觉不对劲，自己刚才就像鬼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