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第134章

顾林染关了红外和收音器，直接站到了男人的面前：“说，那个人是谁？”
男人已经被审了一天一夜，实在是没精神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收了一包烟的钱，其他的值班员都会收，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个收垃圾的！”男人快要哭出来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把钱上交，我不敢了，不敢了！”
肖玉找了人来开锁，钱子衿敲不开门，跑进了监控室，看着玻璃镜后面的一切。
“顾林染！你疯啦？！”钱子衿趴在玻璃镜前，拍打着镜面，他看见顾林染一拳一拳的砸在那个男人的脸上和胸口，打完了就揪着男人的领口拎起来吼着什么，再扔出去继续打。
“顾林染！你住手！你他妈是不是警察干腻了？！”钱子衿吼着，突然跑了出去，肖玉刚刚叫的人，还在等人来开门，焦急的拧着门锁，看到钱子衿过来，刚想说话，就被钱子衿往外一推，只听“砰”的一声，钱子衿一脚踹在了门上。
审讯室的门裂了几道缝，肖玉赶紧上去拦住钱子衿：“你就等两分钟，开门的人已经来了！”
“你给我滚开！”钱子衿的身手比肖玉好了不止一点，一用力就把肖玉推了个趔趄，“两分钟？再等两分钟就该顾林染进看守所了！”
又是“砰”的一声，审讯室的门彻底被踹开了，门锁挂在门边的木框上，晃晃悠悠的快要掉下来了。
审讯室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都倒在一边，男人的手还被手铐吊在椅子腿上。顾林染的脚踩在那个男人的胸口，弯着腰恶狠狠的瞪着他：“说！再不老实交代，你就去跟默默做伴吧！”
钱子衿冲过去抱住顾林染往后拖，让那个男人躲过了一脚。
门口一群警察听到动静都过来看热闹，看见审讯室里的情形，都惊讶的张大了嘴，一时间走廊上熙熙攘攘的。
“顾林染！你疯啦，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你想死啊？！”钱子衿死死得抱着顾林染，转头朝肖玉喊道，“肖玉，拿铐子！”
肖玉还没动，顾林染就掰开了钱子衿的手，胳膊一用力就把钱子衿抵在了门边的墙上，一只手按着他的肩，反锁着他的胳膊：“铐我？！谁他妈给你的胆子？！”
“染哥！染哥！”肖玉叫了两个人把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带走，自己上前拉着顾林染，“染哥，你冷静，先放开他。”
“顾林染！你真的疯了！陈默已经死了！你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钱子衿的脸贴在墙上，想用眼角余光看着顾林染，“你是不是想去陪她？那你他妈去啊，拿你的枪，对着脑门开一枪！”
顾林染瞪着钱子衿的后脑勺，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一时间没了动静。
肖玉趁机拉开了顾林染，拖回了刑侦大队。
钱子衿靠在墙上，不停的深呼吸，他没想到陈默的死对顾林染的打击会这么大。犹豫了好一阵，他还是跟去了肖玉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顾林染不在里面……钱子衿愣了一下，转头问身边的人，那个发疯的警察去哪了。
“被肖局叫去办公室了。”一个女警抬头看着钱子衿，脸颊还透着红晕。
“肖局办公室在哪？”钱子衿弯腰问道。
“402。”
“谢谢。”钱子衿转身就跑了出去。
“我看你是要作死啊，小顾！”钱子衿走到402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出怒吼声，“我可以不闻不问，上面追究起来，你叫我怎么替你扛？人都被你打的送去医院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去挨个堵他们的嘴？还是割了他们的舌头？！”
肖玉的声音传了出来：“爸，染哥也是——”
“别叫我爸！”肖局拍了一下桌子，“这是在局里，谁是你爸？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自己长点脑子，出了事没人给你兜着！天天急功近利，就想着升官立功，你立那些功也要有命拿到军功章才行啊！”
“我哪里想要升官，我那是——”
“你给我滚蛋！”肖局大声呵斥，钱子衿正准备敲门，突然门被拉开了，肖玉一脸愤慨的样子出现在钱子衿的面前。
钱子衿侧身让路，肖玉冲他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我是没办法了，”肖局继续说道，“不然问问唐副市长，看他怎么处理。小顾，不是我说你，殴打嫌疑人，刑讯逼供，这是敏感问题，就没有小事！你真的是不想干了，这个黑锅，谁能给你背？”
“我给他背！”钱子衿推门就走了进去。
“你是什么东西？”肖局一巴掌拍在桌上，“你给他背，你的肩膀二米四啊？！”
“我要你背什么东西，滚！”顾林染一脸淡定，跟审讯室里判若两人，坐在沙发里抽着烟，好像不是来挨骂，而是来交流工作的。
钱子衿把警官证往肖局面前一拍：“外面那些警察，我去搞定，今天的嫌疑人，我打的！该怎么处理，我扛！”
“你他妈有病啊？当这是大米，你说扛就扛？给我滚蛋，从哪来滚回哪去！”顾林染跳起来就一脚踹了过去，转身就趴去桌前，想把钱子衿的工作证抢回来。
肖局把警官证拿起来，刚想扔出去，突然瞥到了上面的名字，愣了一下。
钱子衿走到顾林染的面前，把他的衣领一抓，狠狠的瞪着他：“我告诉你，这不是件小事，现在上面抓的紧，媒体一曝光，你这辈子都别想干警察了，我跟你不一样，我有个好爹！”
“你给我滚！”顾林染抬手就把钱子衿往前一推，“老子要你操心？！”
“你给我滚！”肖局突然冲顾林染吼了一嗓子，“老孙看来平时是不管你，对谁你都敢动手！”
顾林染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又点了支烟，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子衿，什么时候回来的？”肖局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把工作证挂在了钱子衿的脖子上，“这么大了，都认不出来了，怎么跟了顾林染了，唐副市长知道吗？”
顾林染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抽着烟。
钱子衿往后退了两步，跟肖局保持了点距离，不然他总觉得肖局这虎狼之笑，会一不留神就上前咬自己一口。
“肖局是吧？”钱子衿看了一眼顾林染，“麻烦你到时候跟我统一口径，就说人是我打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你这……”肖局有些为难，如果让唐靖知道儿子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就算不恨死自己，也得心存芥蒂。
顾林染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烟搭在膝盖上：“你这是在给唐叔惹麻烦！”
钱子衿扭头瞪着顾林染：“你以为你就不给他惹麻烦了吗？你以为他会放任你不管吗？！他宁愿我出事，也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顾林染叹了口气：“唐叔真没这个必要！我当时救——”
“顾林染！”钱子衿突然打断了顾林染的话，“就这么办，你给我闭嘴！”
“行了行了，”肖局突然插起话，唐靖这棵大树，他可不敢爬上去摘叶子，“我去问问老孙，这个事怎么处理，尽量不弄到媒体上去，就不会有什么大事，停职你是跑不了了——”
“停——”钱子衿还没开口，就被顾林染扇了一巴掌。
“停职还要你来操心？！”顾林染拉着钱子衿的手腕，向门口走去，“肖局，那就麻烦你了，有困难就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唐叔，或者让他找！”
“滚滚滚，每次看见你就没好事！”肖局冲顾林染吼着，看到钱子衿回头看着自己，突然变了一副笑脸，“子衿啊，没事来玩，代我向你爸问好啊。”
钱子衿点点头，就被顾林染拖了出去。
“染哥，怎么样了，我爸怎么说？”肖玉一直等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模糊的争吵声。
“没事了，还是市长儿子管用啊！”顾林染笑着，搂着钱子衿就往外走。
“没事？你想的倒美！”钱子衿翻着白眼，“回头被媒体知道，你看人家怎么写吧！”
顾林染愣了一下，毫不在意的笑着：“媒体？你觉得我怕媒体么，冯雨文是干什么的，她怎么会让媒体爆我的料，放心吧！就是停职呗，最好停久一点，让我有时间去找那个杀人凶手！”
钱子衿突然担心起来：“顾林染，这事你不准管了，肖玉会负责的，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找我爸下旨让你回避！”
“你想死就去！”顾林染突然推开钱子衿，瞪了他一眼，独自下了楼，“小玉，替我买五十块钱水果，去看看那个傻逼值班员，也算提醒他工作时间，什么该干，什么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