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第5章

“最简单的，岂不也是最难把握的么？”知秋狡诘地一笑，黑框眼镜下，眼睛微微带着一丝光芒。
“看来知秋你是厨艺高手了？”他淡然一笑。
她摇摇头，只是眨眨眼，“我是拜了大厨为师，师傅告诉我的，任何东西都是有靠触觉的。”
“触觉？”他蹙眉。
“对啊，就像……”知秋低头想了一会儿，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就像此刻的阳光，虽然你未必能抓住，但你却能体会到它的温度。”
“所谓食物的制作也就是这样，你未必能说出为什么，可是厨师却能凭着他独到的触觉触摸到那种感觉，并把她要表达的感觉通过食物传递给用餐的人。”
“怎么听起来有周星驰食神》的意味呢？”方周笑了。
知秋也笑，两人的距离拉近好些。
“好多年不看周星驰的电影了。”她感慨道。
“好些年不回去了？”他诧异于一个年轻女子竟然可以用这样老气的语气说出这么多年来。
侍者送上餐来，她示意侍者可以斟酒。
“我？这个问题好难回答的。”一边说一边举起杯，端起酒杯，“再次感谢那天你的帮忙。”
“知秋，这样客气的话请不要再多说了。”方周阻住她。
“那也要谢，谢谢那天能够他乡遇到故乡的人，中国不都有句老话，老乡见老乡，两眼该是泪汪汪的。”
“好，就为这他乡的偶遇，我们举杯。”稍稍捧杯，浅酌一口。
“可惜没有家里的那瓶好些。”知秋道，脸上稍稍带了些遗憾。
“轩尼诗的VSOP。”方周看了下酒，微笑，“原来天下还真有这样好酒的女子。”
“呵，这话听起来似有深意。”知秋微微眯起眼，品着醇醇的酒香。
“我也只是听朋友说起。”他笑了笑。
“只是寻找一种感觉，浅酌低吟，也算不错。”在这样的人面前，似乎总习惯与他分享自己的喜乐。“我的最爱，Hennessy。”
“哦，Hennessy。”他只略略点头，“干邑区，真是吸引了一批酒客。”
“那你哪里人？”　她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我就是北京人。”
“北京。”细细叨念着这个城市的名字。
“知秋你呢？”他看着略略有些失神的她问道。
舒一口气，她说，“算半个北京人，半个扬州人。”
“嗯？”
“爸妈是北京人，下乡去了那边。”她解释。
“哦，咱们真算是老乡了。”举杯示意，同时问，“好久没有回国了？”
“嗯。”点点头，又一口香醇，伴着香气，想起这几年所历，读书，而后工作，三年来似乎一口气走到现在，不曾停步。
“北京现在变化很多吧。”声音显然有些飘忽，带着些思乡的情绪。
“去看了不就知道了么？”
她愣了一下，“对于未知的事情，我总会觉得惶恐，所以这次都不敢回去看呢。”
“自己的故乡，不必惶恐，而况谁又知道下一个意外会不会是一个美丽呢？”他的话总让人觉得熨贴。
“美丽？”
“生命中本就很多美好，我们又何必刻意去忽略那些，或闪避呢？”
“嗯，也许，你说的有些道理。”
一餐饭，宾主尽欢。叶知秋并没有告知他自己或可能不会参加这个案子的想法。
“什么时候有幸能吃到你做的黯然销魂饭呢？”饭后，他不乏幽默的邀约。
“那，就等下次意外吧。”
“好，那希望下次会是在北京吧。”
知秋一愣，接着莞尔一笑，两人各自走开。
L。A。的夜，比白日更加绚丽，手捧一杯热热的橙汁，她仿佛看到遥远的那个城市，那个地方，也是春了，现在的春天，现在是不是已经满街都开了迎春，梧桐叶也抽了新芽呢？
那里有她的亲人，朋友，有着一切温暖的回忆。
第五章：　回忆
“小秋，小秋！”肖敏从外面飞奔进来。
“什么天大的事情啊？！”知秋揉揉眼睛，“姐姐，我昨天晚上可是3点才睡的。”
“不听拉倒。”肖敏嘟起嘴。
“好啦，说吧！”她无奈，人人都有大小姐脾气。
“哼，”肖敏说，“看，厨神大赛的通知！”
“厨神大赛？”叶知秋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就要抢肖敏手中的传单。
“不是不看的么？”肖敏揶揄道。
叶知秋满脸堆笑，“肖敏，好啦，快给我。”
“小秋，据说这次的获奖者就会被留在荣氏的。”肖敏补充道。
“荣氏是顶级的酒店和餐厅的连锁，他们的厨师都是业界的一流水准，相当于古时候的御厨，进入荣氏做厨师就是我的最大梦想。”叶知秋清楚的记得阿晖每次说这话的一脸灿烂。
“喂，阿晖么？”语气带了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叶？！”阿晖诧异，“昨天你不是刚刚来过。”
“喂，你是嫌弃我的意思么？”叶知秋打趣他。
“没有了。”阿晖解释。
“有好事儿呢……”叶知秋迅速把广告上的信息读了一遍，又忙不迭的问，“怎样，去参加吧。”
阿晖倒是冷静，“小叶，你不要这样激动啊。”
“嗯？”她愣了一下。
“我已经知道这个消息，而且有意报名。”阿晖缓缓的说道。
“那就好啊！”她真是个急性子。
“不过小叶。”阿晖那边一个大喘气，“我还缺……”
“缺什么？钱么？还是材料？你说，我帮你搞定！”她一脸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
阿晖不禁失笑，明明就是她刚才念过的，材料和工具都是对方提供，“小秋，我缺的是助手。”
“助手？”
“我想让你来做我的助手。”阿晖缓缓道出自己的要求。
“我？”她立刻否定。
阿晖仿佛看到她在拼命摇头，“小秋，你有做菜的天赋。你从小嗅觉就异于常人的敏锐，而且我记得小时候你曾经用瓶盖把鸡蛋做出糕点的味道。”
叶知秋想了想，是有那样一回事，可是自己做东西全然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她做出过极品的美味，可是好些时候也曾做过让人瞠目结舌的“作品”。想到那些惨痛的经历，她又退了一步，“阿晖，我不可以的，不能耽误了你参赛，这又不是平时吃饭做菜，又不是参加编程大赛……”
“小叶姐姐，拜托你了。”央求的语气，让人难以拒绝。
“嗯……那，”她想了想，“那我那天就只给你配菜。”
“小叶，”阿晖在那端笑，“其实做菜就是一种感觉，就是要让吃菜的人，感受到你的感觉，比如现在的阳光，温暖的，那他体会到了，就是最大的成功了，而你做菜都是很凭感觉的，就这点来说，你岂不是更有天赋？”
她挠头，“那我好好补习一下，这两天看看能补成什么样子。”
挂掉电话，阿晖忽而笑了，白净的脸庞在金色的阳光下让人觉得不真实，“小叶，其实你只要站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了。”
一个星期的准备，参赛那天，她的手心却着实攥了一把汗。闪光灯到处都是，她好像进入了电视剧的片场。
忽然，叶知秋站定在原地。“小叶。”阿晖唤她的名字。
“哦。”她回过神，“好大的阵势。”
顺着她的眼神，阿晖看到了一个身穿深色西装的年轻人，看上去跟他们一般年纪，却仿佛有着与他们年纪不一般的冷寂。再看他身旁另一个男子，白色西装，粉色衬衫，他认出了，那是个明星。
“阿晖，我，给你切菜吧。”叶知秋挽起袖子。
“小叶，其实你根本不用做什么，你只需要站在这里就好了，看着我，一切就好了。”眼前的阿晖，好像忽然变成了男子汉了，叶知秋点点头，笑着说，“阿晖，加油。”
这一次，叶知秋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她清楚的记得，厨师们开始展示之后，记者们也都是都是象征性的采访，可到了他们这边，摄相就停了下来，场上所有的目光只注视在这一处。得奖似乎势在必得。知秋高兴的看着阿晖做出的菜色，不觉欣慰。记者们都被主办方请到另外一边，等待着大赛的结果。
“请评委亮分。”主持人示意评委为阿晖打分。
叶知秋第二次正大光明却又稍显不安的看向他，“十分！”，心底一松，他也亮了十分。
不意间撞到那双眼睛，知秋赶紧闪躲，看向下一个评委，却忽然蹙眉，怎么会是那个人？！
“请评委亮分。”主持人再次提醒。
“九点五分。云少董给了九点五分。”知秋厌恶的看了那人一眼，他又要来一个特例独行么？
“我要是给他十分，他哪里来的上升空间呢？”戏谑的声音无有一丝重视。
主持尴尬的说，“云少董果然幽默。”
恶狠狠的看了那人一眼，恰碰到他一双笑眼，看到知秋，他反倒笑得更厉害，整个眼睛都眯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叶知秋忽然想到一种动物——狐狸。
主持人忙不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