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勿负之汉如颜》第153章

她静静地看着当空皓月，他亦静静地看着美人如斯。
谁也没有说话打破这片宁静，连呼吸也变得细微绵长。
终，她眼中莹亮的光芒一暗，眸子瞬间覆上水色般淡雾，默默收回了手。
他亦收回了目光。
“我上次说的事，怎么样啦？”
“五门均已收到消息，纷纷表示尽快集结下属力量，结成之日，但凭钜子吩咐，只是……”凌翔云一顿，如颜转而望向他。
“我到时候会把钜子令拿出来给他们看，不会让他们不明不白跟着我拼命。”
她早就料到，任谁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凌翔云带去的消息，毕竟钜子令消失了三百年。恐怕，此番前去通传消息，凌翔云也没少游说，或许还听了不少难听之词，想着，望向凌翔云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倒让他一愣，红了脸色。
如颜回转，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凌翔云吃了一惊，呆呆看着她，晃了心神，若是这样能让你笑，我便甘愿，更重要的是，这笑，只为我一人。想着，不由也醉心地笑了。
如颜微微咳嗽，凌翔云才回过神来。
“还有一事，”如颜疑惑地望向他，他才又道：“水门门主失踪了，我是与水门门下艺类接洽了此次事宜。”
“失踪了？水门属哪国？”
“大汉。”
如颜微愣，心里突突跳了一下，直觉事有蹊跷，但却朝凌翔云点点头，没做多说。
“对了，义父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得以相见？”他顿了顿又说，“我也想问，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说完，凌翔云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我还有些事要办，等事情办完就走，快了，不出一个月。”如颜神情淡然，凌翔云心中却翻江倒海，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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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如美人要生了。”翠李匆匆跑进来，一路急呼。
“要生了？不是还有半月吗？”如颜拉住翠李，忙问。
“孙太医说是早产，皇上早前派来的接生仆妇已经在了，不过，似乎情形不太好，婢子在外，只听到如美人的呼声，怕是难产。”
如颜眉头一挑，提着衣裙就往外去，直奔如烟的住所。
到了门口，只见早已忙乱成一团，一盆盆血水端出，看得她心惊胆战起来。
“孙太医，怎么回事？”如颜此时还算镇定，忙拉过外间的孙悟德问询。
“如美人难产，形势凶险，老夫正在想办法。”孙悟德颇显无奈。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如颜直直往里间冲去。
“诶，夫人，你不能进去呀！”红桃有心拦她一拦，却没能阻止，只能一跺脚，跟着她进去了。
床上的如烟早已无力呼疼，身上汗透，额头上也是一片水渍，脸色白得吓人，唇也消了红润。
“姐姐！”如颜只觉窒息，急呼一声，冲上前去，扑到在她的床榻。
如烟迷迷糊糊看到她，艰难一笑，颤抖着伸出手来，如颜连忙接过，握住她冰冷的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有意出卖你……”
“姐姐，别说了，你要挺住，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我会在旁边守着你的。”如颜抓住她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当初我生达儿的时候，你也是在旁守着我，那时我们母子平安，如今，我也在旁守着你，保你们母子平安，好不好？”
如烟笑得更深了，喜至内心，沉沉一点头。
身后的宫娥听到如颜的话，都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了神色，照旧忙碌起来。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加油，一定要撑下去！”
如烟闻言咬牙称好，如颜得到回应，转头朝两个接生的妇人递了个眼色，示意做好准备，她自己一手仍旧握着如烟的手，一手拿过一旁的帕子，轻轻给她拭汗。
新一轮的生产来临，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如烟拼尽力气，身下锥刺般的疼痛引发阵阵痉挛，接生妇人双双引导，呼唤一声高过一声，显然着急不已。
如颜的手已被如烟掐得生疼，指甲镶入皮肉也浑不知觉。
“姐姐，你还记得在流云坊的日子吗？那时我刚来长安，什么都不懂，是你一件一件教我，我还记得，你总是在窗前教我写字，我总是很笨写不好，你还时常笑话我，笑话完又不厌其烦地教我……”
如烟听到如颜的话，似也沉浸在那些美好的日子里，笑靥如花绽放。
“你是长安城里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姐姐，你要加油，我就在这儿等着当这孩子的姨母……”
身后出入的宫娥听到如颜的话，莫不感伤，偷偷垂泪，只有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镇定异常地说着说着，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停歇，然而如烟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如颜知道，再这样下去，母子都保不住了。
“姐姐，为了他你也要生下这个孩子呀！我知道你是爱他的，从一开始，从未终止，这是你跟他的孩子，你一定很想要，他也一定想要……”
“快，快去，通传皇上，说如美人要见他。”如颜想起，急急朝身后呼喊。
“回夫人，已经通传了，听说皇上有要政要忙，来不了……”身后的一个宫娥弱弱回复。
如颜的火噌的就冒出来了，但却只能忍下来，回头笑着安慰如烟。
“他一定会来了，忙完政事就会赶过来的，你撑着，绝不能放弃！”
“呵呵，”如烟淡笑，原本希冀的心，忽而沉寂下来，“他不会来的，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我，他爱的人，只有你，眼睛里永远只看得到你一个人，连这个孩子，也是替你才得来的，可是我不后悔，我从不后悔，从前以为自己能够将他放下，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早已在我心中，无法割除。终于那日，他喝醉了，把我误当作你，才有了这个孩子，这是上天对我的恩泽，尽管，我知，他并不喜（…提供下载）欢……”如烟凄然一笑。
“乱说，”如颜打断她的话，心中却震惊了，瞬间内脏搅做一团，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去年冬天的那个夜晚，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却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她那样的误会她，从不知晓，她是为了护她，才会经受今日的折磨。
这时，接生的妇人轻唤了如颜一声，她转头望去，只见如烟身下鲜血如泉，汩汩不断，一个妇人正拿厚重的棉布试图阻挡血流，却瞬间染红一片。她骇然大惊，妇人却朝她默然地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救了，她的眼眶瞬间就湿了，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却始终没让它流下来，她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坚定地看向如烟。
“姐姐，你等着，我一定让他来见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剖腹取出亡母胎
“姐姐，你等着，我一定让他来见你！”
说完，如颜松开了如烟的手，镇定地扯过一方帕子，染过铜盆中如烟流下的血，鲜血淋漓，夺目妖冶。
“红桃，你亲自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帕子送到宣室殿春公公手中，告诉他：夫人，不行了！”如颜说完，阖上眼，却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红桃愣了一下，慎重地接过帕子，飞快朝外而去。她知道，红桃一定能把帕子送到，这是高乐高启用性命拼来的权益，只是，他究竟会不会来，她也不敢肯定，这是一场赌局。
再回过头来，却见如烟闭上了眼，精疲力竭，她内心震了一下，忙唤了两声，如烟似乎睡着了，没有反应，她慌了，忙摇晃着她，还是没有反应。
如颜彻底慌乱起来，手足无措，惊悚得大声呼唤。
“孙太医，孙太医！”
孙悟德在帘外顿了顿，请示在侧。
“还顾什么礼仪，马上进来给我救人！”如颜怒喝，屋内众人都愣了一下。
孙悟德首先反应过来，真不再顾及，直直掀帘进来，如颜让过一旁。
“快，快！”她指着如烟的手都颤抖不止。
孙悟德看到如烟的脸色已然猜到结果，但仍上前试了试鼻息，又翻了翻眼皮，最终还是谨慎地把脉。
“如美人，甍了！”
“啪！”不知是谁手中的铜盆坠地，洒了一地鲜红。
如颜瞬间失去力量，跌坐在地，半晌才凑到如烟脸侧，强忍着不流眼泪，心头猛痛。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