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良温狼》第25章

“我要救她！我想要她陪我。”
“太、子、殿、下！”音量压得极低，却已经带上隐忍的意味。
“我是个太子，连要个宫女也不行？”少年咬了咬唇，面色苍白。“而且，我都这么大了，身边一直连个守夜的丫头也没有。我，我父皇和母后，不也，不也疑惑吗？”
这一句话，倒是深深触动了张显贵的心。
也对。这小子一直难缠得很，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强迫他做得太多，还怕他露出破绽。这个通房丫头的事情，他强迫了他许久，他愣是不答应，此刻，难得他自己开口。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转头看向地上那个小丫头。
细皮嫩肉的，五官虽不算秀美，倒也不难看。再回头看一眼那个紧咬下唇的小男人，他浑浊的眼亮了亮。
嗯，这小子似乎是开窍了。
沉吟一会儿，老张终于点了点头。是时候给这兔子一点儿甜头了，一直呛着他也不好。于是转过身，迈向浣洗房的负责人。
新嬷嬷唯唯诺诺地说，昨晚穆贵人新洗好的衣物被这丫头偷了。又说什么手脚不干净于是就叫人来教训教训，但是丫头不老实，又打人又骂街的。于是才……
不耐烦地一摆手，老张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数落几句后，交代她给地上那丫头收拾收拾行李，今晚就去太子宫里伺候。言罢，也没看那老女人炸了毛的反应，就扯开嗓子喊一句——“太子殿下回宫——”
就这样，纠缠了个把时辰的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此时，恰有晚霞似火。院外栽种的梧桐树上，小喜鹊叽叽喳喳。
顾嬷嬷痴痴呆呆地看着前一刻还死到临头的鲁班班，此时却在神清气爽地收拾行李出出进进。僵了半天的嘴，费老大劲儿才吐出那么几个字——
“这，还，真，要，飞上枝头了啊？”
第二十八章　是否忘记你自己
第二十八章是否忘记你自己
那个，对不起哈！一不小心，让我交上狗屎运了……
最后一次凝望一眼那些“欢送”我的老嬷嬷们，冷酷地拒绝了某人要亲自送我的“好意”，我畅快地一个转身，大踏步消失在暮色中。徒留给她们一个坚韧不屈的背影，算是为她们上的最后一场人生哲理课！
稳健的步伐，渐渐变成小跑。直到一个转弯，确定隔绝了她们纠缠的视线。我猛地一个刹车，一头扎进一边的小树丛，狂笑起来！
“哈哈哈……太爽了！可让老娘出了这口恶气！奶奶的，太爽啦！吼吼！”
“真的如此欣喜？”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豁然打断了我的爆发。
含着飙出的喜悦泪水，我扭头一看——
呃，背叛我的组织又回来了！
老柴老柴，你叫我说你些什么好呢？千般百般，我好不容易对你萌发了那么一点点好感，谁叫你关键时刻拆我的台？！现在看本姑娘否极泰来，马上要咸鱼翻身了，你又来凑热闹。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巴结逢迎，见风使舵，果然永远是你们的看家本领！
思及此，我下巴一扬，没给他啥好脸色。
“怎么？看本姑娘要飞上枝头了，你又后悔了？想巴着我了？”
“你——”他一个箭步，猛地立在我面前。相距不到几厘米地俯视我，妄想在身高上压到我的气势！
现在我还怕他？
“你什么你？怎么？不服气，眼红了？想扁我？有胆子你就来啊，我现在可是——唔——”
晴天霹雳啊！！！！！！！！！！！！！！！！！！！！！！！！！！！！！！
怎么了？难道，难道，我瞪大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放大的嘴脸，看着他犹带怒意的脸上渐渐开始出现一种陶醉的神情。感觉到他箍住我腰身的手臂越勒越紧。那张托着我后脑的大掌，正不断施力将我强行压向他的嘴。
苍天啊？综上所述，我可不可以悲催地认定，此时此刻我正在被一个又老又丑的，没有把儿的，脾气暴躁，性格诡秘的臭太监狠狠地揩着油？
是不是？是不是？苍天啊……
然而，当那两片柔软的唇笨拙地辗转上我的时，一切都变了……
嘴唇上的刺痛，怎及我心灵所受的创伤？放弃了无畏的挣扎，我潸然泪下。
一个世纪过去了，他气喘吁吁地放开我，小小的眯眯眼还蒙着一层氤氲的水汽。那是动情的证据，是我被他无情玷污的罪证！
可是为何，当怨恨的目光对上那一双迷离沉醉的眼时，我整个身心都抑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开始有了明显的闪烁——
“看什么？我就是吻你了，怎么样？”
我扯扯嘴角，没吭声。
他歪过头，低咒了一句。“要给人家当守夜丫头了居然这么开心，被我亲亲又怎么了？犯得着露出一副想死的样子吗？你就这么讨厌我？”
“……”
“说话呀！你哑巴了？干嘛不看我？难道我是虫子是苍蝇是狗屎？让你连看一眼都不屑？”
下巴被他狠狠捏住，我疼痛难忍。
“浅薄的女人，你难道就只会看——”
“闭嘴丑八怪！”这一刻，我终于爆发！
狠狠地甩开那只钳制我的手，我忍着泪，仰起脸。
“丑八怪！混蛋！臭流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要继续装吗？还要继续装下去吗？故弄玄虚，若即若离，一会儿关切，一会儿又弃如草芥！你到底是想怎么样？你到底是谁？”
猛地扯开胸襟，胸口上的玉佩弹跳出来。
他愣住，退了一步。我却步步紧逼，直到他和鼻尖相触。
“看啊！看啊！你不是总喜欢用你那猥亵的目光打量我胸口吗？怎么？觉得它很美？比那些老嬷嬷们强？还是——”我握住玉佩，“你一直在看它？！”
“你——”
我哭泣着，抹了一把脸。“今天我站在这里，只为了一条狗！任你羞辱，也就为了那一条狗！我的狗跑丢了，所以我千里迢迢来找它。可是，一年多了，我的狗还在吗？如果它在，是不是已经吃惯了别人家的美食，忘记了曾经它说要一辈子不离不弃的主人？”我抬眼看他。
“我……”他的眼神终于开始消失了犀利。
我却哽咽不已。
“我的狗很乖。它不会那样子耍弄我。如果它想我找到它，一定会欢天喜地跑来找我。它那么好的一只狗，怎么会和自己的主人耍心机？看着自己的主人被欺负，它居然也可以袖手旁观？”
“鲁班班，你怎么……”
“别激动！我不认识你的。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在想念我的狗，与你无关。”
是的，与你无关。
人们都说，记住一个人只要认定他的眼睛就好。所以，每天夜里，都会有一双纯真依恋的眼跑到我梦里来。我记得它主人柔软的身体，记得它的主人孩子气的笑容，记得它的主人诚惶诚恐地抓住我的手，信誓旦旦地承诺我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是谁？大名鼎鼎的黑心老鸨。我一直以为我已经看惯了世态炎凉，看惯了背信弃义。却怎么知道，居然在那一刻会被完完全全地打动？
所以，我放弃了一切放你走。又耗尽了心力，来寻找你。
可是你在哪里？
若不是刚刚那一个吻，让你动情卸下了伪装。我居然，都无法认出你？！你是怎么了？为何眼神那样淡漠？即便是望着我，它们都几乎没有温度。
更可怕的，你居然和我玩迷魂阵，看我在困境中苦苦挣扎，偶尔出来解一下围，也要我感恩戴德。这还是你吗？没有纯真的眼，没有依恋的笑，没有靠在我肩头时的温柔，更没有望着我时专注而又真挚的目光。看看，纵使相逢应不识，连我自己都认不出你，那么你——是不是也遗忘了你自己？
“鲁班班——”他叹息一声。伸开了手臂，似乎想要拥抱我，又似乎还在迟疑。
我却还是死死地盯着他。
终于，一只温润的手抬起，轻轻覆盖在我眸上。
我听见，他沙哑的嗓音，略带沧桑。
“是啊，它变了，你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尤其是这双眼，永远如一面镜子。让我总能挫败地看清自己的罪恶。”
“呵呵。”日思夜想的重逢居然是这幅样子？我抓下他的手，扯了扯嘴角。
“别走！我错了……”转身那一刻，腰身被人从后拥住。一阵恍惚，我想起了一年半前，湖水边无助依赖我的少年。
然而，他已经不再是他！
“松手吧。”
“等等——”他埋在我身后的脸，轻轻地蹭了蹭我背。“你的狗……它有它的苦衷……”
借口！全是毁我一片拳拳真心的借口！咬了咬牙，我终于狠心拉下那双手。
“不再是我的了……从今以后我也不再养狗了……不过如果你恰好遇见了它，记得帮我照顾好它。”
无论如何，照顾好你自己。至于我鲁班班嘛——
长大了，所以再也不干鼓弄猫捣弄狗的勾当了！
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