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之约》第27章

“我，我路过这儿”程诚不想骗他说自己住在这儿，但是总不能说是跟着你来的吧，就像是猥琐大叔预谋已久的路线。
“哦，主管您一个人吗”邱水看到副驾驶的位子空荡荡的，刚才明明程诚和一个人走在一起。
“我一个人啊”
“这样啊”邱水觉得程诚有些心虚，又不忍戳破他。
气氛很尴尬，程诚连忙说：“不请我到你家喝杯水吗”
办公室的水都快喝干了，还要到我这儿喝啊，邱水有些欲哭无泪，怎么办呢，怎么样拒绝上司的提议——家访！邱水真想手边有个万能宝典，有明确的答案清清楚楚的告诉他怎么办。
邱水想要拒绝，又找不到合理的说辞，一时杵在那儿，好在手边抱着东西，否则真的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
程诚假装以为邱水不知道一个人开车一个人步行怎么办，就伸手抱过了邱水手里的挂面盒子，“把东西放车上吧，我把车开过去”
这下逼上墙了，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两人上了车，邱水看到脚边黏糊糊的奶汁儿和倒着的杯子，也没有说什么。
这片儿天黑，连路灯也没有，只有一些靠路边住的人家为行人提供方便，安上了几盏门灯，勉强照的出来马路。
车停在楼下，程诚抬头看了一眼这栋摇摇欲坠的筒子楼，破败简陋，楼下的垃圾散发着异味，程诚闻着胃里就直翻腾，皱起了眉头，不过天黑邱水没有看到。
邱水搓着手，眼神落在脚边的那片黑乎乎的雪上，刚才都应该脑筋快些想出个拒绝的理由。这样的地方主管不嫌弃才怪呢，真是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带他来这里了。
程诚执意要搬着东西，邱水才撒开手。摸黑走上楼梯，程诚不知道在这么黑的坏境下，要怎么上楼，万一踩空了怎么办，程诚都快以为自己得夜盲症了，眼前漆黑一片只能靠耳朵来判断邱水走到了哪里。
不知道爬了多久，程诚才感觉走在了平地上，可是一溜的走廊是在半空之外，呼呼的风扑到程诚的脸上，雪花吞噬着整个身体，在车里有暖气，现在就跟走到大草原一样。
直到邱水摸索着钥匙打开房门开了灯，程诚才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刚才是地狱之路啊。
可是进了屋还是冷得像冰窖一样，程诚心说这屋里还不如楼梯上暖和呢。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床头边抵着一个布衣柜，门边就是小桌子和煤气灶了。
连电视都没有，更别提有暖气扇空调了，程诚有些目瞪口呆的，退到门口垛了几下鞋上的雪才进来。
☆、程诚蹭饭夏辰车祸
“邱水，你住在这里不冷吗”程诚找不到坐的地方只好坐在了床边，这个硬板床一下子硌得程诚屁股疼，差点弹起来。
“我晚上，有这个”邱水指着枕边的暖水袋，其实即使有这个，半夜也会被冻醒，抱着冻僵的双脚缩成一团抱在胸前，所以邱水就想每天早点到公司，那里真的是太暖和了。
“白水，没有茶叶可以吗”办公室里，程诚的茶水都是冲泡的暖胃的红茶，在邱水家里，有热水都不错了。
“可以”，程诚接过邱水手里的玻璃杯，热乎乎的水蒸气才让程诚又活过来了。
程诚满脸期待的看着邱水，“我还没有吃晚饭，可以尝尝你的手艺吗”
这个时间点正是晚饭点，来这儿蹭饭是真的很不明智的选择，心里只希望他快点走吧，可是箭在弦上只好应下。
邱水点点头，眨了眨眼睛，背过身才叹了一口气。
看这房间里简单的东西，就可以猜测主人刚在这里落脚不长时间，程诚真想有人把他的前十九年的生平拿来给他看，好快点了解他。
接下来在邱水做饭的空档里，程诚问一个问题邱水回答一个，就像是居委会进行人口资料调查一样。
至于为什么来这里，邱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学校课程无聊就想出来打工。显然是有其他的原因，既然当事人有意隐瞒不愿意说，程诚也识趣地不细问。
有些伤害就像是伤口，不去揭开就不会疼的撕心裂肺，可是非要揭开，会看到那个未曾愈合的血痂，血肉模糊撕裂，自己会痛，疼痛汹涌而至，别人看到也会不好受。
为什么来这里，邱水不想告诉别人，这是说不清楚的耻辱和痛楚。
小合椅打开，小桌子展开，两人坐下来吃饭，稀面条上飘着葱花菠菜，热热的面香混着小磨油的香气充斥着程诚的鼻腔，程诚喝了一口汤，和夏辰做的完全是两个味道。
邱水这里调味品只有油盐，做出的饭菜只是简单的味道，可是往往最简单的才是最好的。程诚每天的饭菜是各种胡椒咖喱酸甜咸辣的酱调制出来的，山珍海味吃多了，吃到了最原始的口味就会格外惊喜。
面条呼呼啦啦的下肚，程诚通体舒畅，寒气逼出体外。
就像是有人把他身上的刺挠都抚顺了，生活可以这样简单的守着一个小屋子一碗面度日，他曾经想过像这样，每天有一个人在他身边稳稳当当，做简单可口的饭菜，懂事不胡闹。现在却是每天花光所有的力气和夏辰周旋，小打小闹不可开交。
程诚在家里，每天都是和夏辰闹得鸡飞狗跳的吃上一顿餐，满屋子地跑着吃，夏辰还会把果酱涂在程诚的脸上，然后一顿饭吃得热血上涌，然后再打扫桌上地上沙发上的战场。
因为这样，每天都是过多的精力花费在夏辰身上，在职场上，程诚都懒得和别人说话了，懒得打交道，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情，让程诚和部门里的人都有了些距离隔阂，程诚疲于应对，更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想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阿谀奉承，反倒升迁得很快，令公司里的人很是羡慕嫉妒。
程诚有些动摇，动摇和夏辰长相厮守的念头，因为他看见了自己想要的，可是还不确定这是新奇还是真正的喜欢，只刚刚好合他的口味。
“邱水，你，做饭手艺不错。”程诚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这么长时间以为都没有好好地像这样吃一顿饭了，两个人面对面安静地舒服地吃饭。
邱水微微一笑以示感谢夸奖，饭菜几乎称不上鲜亮的味道，只有油盐的清香，因为生活拮据的原因，所以饭菜这么单调乏味，程诚竟然觉得好，邱水感到不可思议。
程诚没有扔下碗筷邱水已经感谢上苍了阿弥陀佛了，上司的来访没有伺候周全如果引来大发雷霆，那么同事过不好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对于程诚来说，邱水简直就像是一幅水墨丹青画，单纯却吸引人。
“吃饱了吗，锅里还有”邱水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程诚把一碗面狼吞虎咽的干完的，饭不多美味，但是量管够。
“那就再来一碗吧”邱水难得看到程主管扑克牌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但是像是怕泄露秘密一样矜持着，邱水很难想象在‘程辰’（在邱水看来）面前，程诚是什么形象，是端着架子还是嘻嘻哈哈，向来人有很多面我们都没有见过。
程诚吃干抹净，满意的放下筷子，邱水饭量小，早已经吃完。
就像是这样生活了很久一样，程诚收拾着桌子，要去洗碗刷锅。
“主管，我来收拾吧”像这样的人，邱水想着一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想到收拾起来还像模像样。
“我洗吧”程诚已经把碗筷放进了盆子里，撸起袖子动起手来。
主管果然是在下属面前端着呢，人还是挺热火的，邱水觉得面前的人和那个坐办公室里与世隔绝的人不一样，对待弟弟那般宠溺，那么其实心也是好的，只是我们都一样，和别人没有那么多的话。
收拾好已经九点多了，望向窗外，只有黯淡灯光照耀下的雪花在飞舞，程诚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摆着桌子椅子。
“主管，你家离这里远吗”不能明撵，也得暗示吧。
“邱水，私下里，就不要叫我主管了”程诚擦干净手上的水，坐在邱水身边。
“好，程～诚”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直呼大名，邱水不好意思生怕被训斥一顿。
“嗯，天不早了，我走了”程诚听出邱水的意思，话干净利落，拿起刚才脱下来的大衣。
“嗯”
程诚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伸出手抱住了邱水，手触到邱水清瘦的背脊，又拥紧了一分。
“好好照顾自己，你的被子太薄了，记得买一床厚点的被子”程诚松开手臂，穿好衣服。
“啊”邱水不知道主管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还没仔细看过程诚。
这下仔细看着他的脸，依旧是梳的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