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纪事》第156章

看到形势僵持不下，众兽族也乐得坐山观虎斗。
白云众趁机在罗仙西以蜘蛛当年的毒谷为基础，抓紧时间大办建设，誓要将此地打造得固若金汤滴水不漏先。
“我不明白。机器兽各族之间的矛盾，怎么会厉害到这种地步呢？”对各族袖手旁观的现状感到不可思议，老严专门跑去问海蟾。
“这是因为我们机器兽界有一个延续多年的优良传统啊！在我们南部，一般说来，同族之间感情很好，除竞争族长之外，是不会自相残杀的。”
“这可比我们机器人那边好多啦！”
“有其利必有其弊，利弊之间的事情，岂是一言可以蔽之的？我们这里因为同族内部极团结，绝不相残，结果打野的时候，就只能专打别族的。那些在自己地盘上的同族，都要收为麾下的成员。这就给各种族之间，埋下了不可避免的仇恨的种子。”
“此话怎讲？”
“是这样的，如果在你的地盘内，同族少而异族多，那么，你打野的时候，必然会杀掉很多异族，就算不为打野，仅仅是为了维持你族在该地盘上的人数优势，你就必须将这些异族杀得十不存一。这样杀来杀去，各族之间自然彼此交恶。
而如果在你的地盘内，同族多而异族少，那么，情况更糟，情形将会变成了僧多粥少，为了让你的同族不至穷死，你必须带着他们打更多的野，地盘内没异族野，你就必须带他们攻打其它族类的地盘。
就算你觉得本族人口太多，想要通过某些手段减少人口数量，摆在你面前最方便的选择，还是去攻打其它族类的地盘。通过战争，来缓和你的人口压力。
总之，种族之间的战乱，是从古打到今，从来也不曾有过和平的一天的。”
“呵呵。我了解了。如果朱先生还在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些话归结一下吧。我想，他大概会这么说：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这个世界将人口的出生率设得太高，而现有资源供应条件下，可供维持生存的人口，却又太少。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源于……咳！不知道老刘那边怎么样了。”
身在澜州的老刘正处在持续性的穷极无聊中。在这持续数月的无所事事中，他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不下百次的改造与实验。
最近的一次改造，是他回想过去，在天花山兽军大营中被围攻时，曾羡慕NF战队的盗版英雄们个个身怀逃命的绝技。
于是也想给自己来点改造，以免将来再次陷于被围攻的窘态。
在现有的技术与权限下，他能做的，其实不多。一点小小的改造，使自己可以勉强变形，以体内储存的氢、氧燃烧为动力，由于体内可用空间紧张，氢氧的储量并不大，只能作为紧急情况下的逃命之用。
要如那老殷一般连飞十年无需补充，那是想都甭想。
在老刘的这项改造基本完成的时候，他终于得到消息：无聊的日子快要结束，精彩的日子即将到来。
他所能得到的消息，是老朱与东方家的家主互通的两条短信息。
朱未明：“你东、北，我西、南。”
东方不亮：“被你连累，有机会一定找你算账！”
一个协议就此达成。
时间，是1775年2月初。老朱的英雄贴大阴谋，已经进行了半年之久，效果明显。
也就在这一过程中，发现东方世家也在偷偷做着类似的事情。
起先以为这是东方家屹立多年不倒所凭借的阴招之一。
后来才发觉，这样讲虽然不能算错，却掩盖了更真实的原因。多次试探之后，老朱断定，对方也是反王印记的传承者之一。
默契的配合开始，有了配合，事半功倍，澜州的英雄们，被他们害得十不存一。
举事的时机已然成熟。
预计中的大敌原来是战友，这实在叫人喜出望外。
唯一可惜者，情况并不会因此而变得更好。
老朱原来造反的凭借，其中之一，是喝油曼对机器人的轻视，若喝油曼觉得局势尚在掌控中，就不会采取非常规手段对付造反者；然而一旦感觉局势脱出掌控，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只有在喝油曼的轻视与疏忽之中，老朱方能搏那万中无一的成功希望，若是被喝油曼重视了，成功便再无望了。
所以，多此强援，是福是祸，难说得很。
根据东方家反馈过来的消息，老刘也约摸知道，东方家其实也很无奈。他们本来并没有打算在这时候举事，完全是被老朱这边的举动拖下水的。
因为等老朱这边举事，而他们还想要继续隐忍下去的话，就有义务向出手平叛，跟老朱这边对掐。如若不然，就算是在一边冷眼旁观罢，也等若是告诉全天下：东方家不反对造反……
2月初，黎明前，太阳尚未升起，月亮不见踪影，星野黯淡无光，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战争在澜州悄无声息地开始。
当新一天的阳光重回这片大地的时候，澜州的曼恩殿，已经大半易主了。
老朱方控制了西、南的大多数曼恩殿，东方家控制了东、北的大多数曼恩殿。
只剩中部地区州内最大的曼恩殿，以及西北、东南边远地区的少数曼恩殿，还在苍蝇组织掌控之下。
对造反事件多见不怪的苍蝇组织，并未因此而慌乱，仅仅是恪尽职守，在所能掌控的曼恩殿中继续造（机器）人，唯一与过去的差别，只在于这些新造的机器人，从他们诞生的那一刻起，便被赋予了剿灭叛乱的历史使命。
当然，他们的情报组织也活动得愈加活跃了。
“这是一场难得的大战，内中肯定能涌现不少闪闪发光的创意，我们的职责，就是替伟大的喝油曼发现并记录下这些伟大的创意……”这是苍蝇组织的内部会谈。
当然，这样的谈话，是绝不会外传的。
第160章
澜州，1775，2月。
前线战事依旧胶着，苍蝇组织并未出动非常规手段，仅仅是造人反击，这一点叫造反众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老朱传承的反王印记中，曾有过苍蝇出动非常规手段的例子：那一次，苍蝇组织自身直接出手，战斗苍蝇组成的空军部队铺天盖地，人手一套激光武器，地面上使冷兵器的机器人几乎完全没有反手之力。
所以，战争，胶着就好——这一点，倒是跟正在罗仙跟大熊们耗着的白云众有些相似。
同样相似的，还有他们的后方，也是忙碌非常。
曼恩殿是人们常去的地方，不过，大多数人，一生，都只能进到曼恩殿的公众服务区。
曼恩殿的核心机密区，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流传于八卦中的神秘传说而已。
当老朱的部队占领各地曼恩殿后，神秘的大门，向外人打开了。
里面其实也没什么，里面的物事和外面的一样，都要服从相同的自然规律。
当然，这也不是老朱所关心的问题。
老朱关心的，是那机器人的源头——CPU。
我为什么会思考？我与计算机有什么不同？我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一个机器人而不是一台计算器？我思考的本质是什么？病毒的本质是什么？我行动的本质是什么？信息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活着？我为什么会认为我活着？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成为喝油曼？我们跟喝油曼的差别何在？我们要怎么才能成为喝油曼？
机人十二问的终点，也指向机器人的CPU。若按苍蝇的说法：灵魂。
始于斯，终于斯。
不过，老朱现在并不想作什么哲学思考，也无意于彻底解决这十二个乱七八糟牵扯不清的问题。也不是为了参观探秘，满足自己小小的好奇心。
只为一件事情：在技术层面上，解决机器人，有自由意志的机器人，自我复制的问题。
具有自由意志的机器人是怎么造出来的？
这个问题分量丝毫不下于那十二问中任何一问。之所以没被学究城的学究们选中，大概是嫌它技术含量太高而有损其哲学性吧……而且，这个问题也并不适合由那些哲学家们思考。
事实上，一般人是无权考虑这一问题或进行这一方面的实验的。因为这已经是禁忌之术的范畴了。这样的问题，喝油曼当然不会允许机器人们随便乱来——偷偷地空想一番或许还管不着，若是胆敢付诸实践，那是一定会被判为渎曼恩的。
不过现在的老朱，反旗都高高举起了，当然不会在乎这一点小小的渎曼恩罪名？
所以，老朱占领曼恩殿后，第一件事，就是搜集苍蝇组织遗留下来的CPU制造设备，并将这些设备郑重地托付给得力的专家学者研究。
而据老刘的观察，这件事绝不是老朱一时的心血来潮，虱子多了不怕咬的举动，而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从最开始，造反行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