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织田信长选择碎刀》第29章

然多了一道人影。
――无声无息的，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
还有，新来的审神者，和别人的反应也完全不同。
黑发红瞳的少女先是低头“啧”了一声，把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低低哼了句“原来是这个年龄啊”。
然后伸出胳膊活动了一下身体，很有些新奇的看着自己崭新的军服。
最后，才如同新来乍到的审神者一样，抬眼望了过来。
――只一眼，狐之助全身的毛都炸了。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实在要说的话，不过是因为，它整个的大脑、都陷入一片空白了吧。
无尽的狂气混杂着未退的杀意涌过来。像一把再锋锐不过的刀。
哪怕狐之助在本丸里看见过多少刚出阵回来的、真剑必杀的、会心一击的、单骑讨伐的刀剑男士，那些混合着鲜血和锐利的刀刃，都没有给过它这种就算屠尽天下人也罢――这样叫人忍不住伏趴下去的狂傲。
把它从不自觉的战栗里唤醒过来的，是少女轻轻的一咂嘴。
“喂。”她说，“你能说话？”
心情正巧糟透了的少女，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狐狸。军帽上锃亮的木瓜纹，在落日余晖下反射着微光。
狐之助屏住呼吸跑过去。
还有一步就要匍匐在少女脚下的时候，它莫名想到一个词：
――逢魔时刻。
***
少女微皱着眉，不耐烦，倒也并未打断狐之助的话。
小狐狸形态的式神，却已经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声音，浑似担忧自己惊扰到少女的耳朵。
“……就是这样，请选取您的初始刀。”它甩了甩尾巴，乖乖巧巧坐在了地上。
一同出现了五把刀，少女简单扫了一眼，只有第一把，赢得了一个恩赐般欣赏的视线。
少年外表的付丧神莫名不安起来。
“我，我是加州清光。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唷。虽然不好上手，但性能可是首屈一指，经常使用我并且会爱惜我、装饰我的人，大欢迎呦。”
他停顿了一下，抬眼偷窥着少女的神色，涂成红色的指甲，抠了抠自己的裤缝。
“啊喏，”他试探着，稍微拉长了尾音，“这么可爱的我，记得要好好对待喔？”
少女沉默了一下，哼了哼，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可爱？稍微有一点。”她傲慢的评价道，“但果然还是比不上我的兰丸。”
这样讥诮的说完，少女稍稍抬了抬手。
“就是你了。过来。”
加州清光愣了愣。得到这样的评价，他本以为不会被喜欢了……
“可爱的男孩子就应该得到优待。”他新任的主人说着无比自我的话，眉宇间却全是浑该如此的自傲。
他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第一眼的时候，那种从骨缝里透出的狂气叫他这把折断在战场上的打刀都不由得愕然，但是……
果然，还会是一个好主人的吧？
加州清光满怀希望的想着。
而抖了抖耳朵卖萌的狐之助，已经安静的介绍起了接下来审神者要做的事。
出阵，远征，搓刀装，炼结，……锻刀。
少女不发一言的听着，环抱着双臂，雪白的手套搭在肘间，漆黑披风露出暗红色的底衬。
狐之助老老实实的指引着少女把木炭、玉钢、冷却材和砥石按份量递给刀匠。
加州清光很贴心的想上前接过去，却被少女似笑非笑的拒绝了。
“不用。”她慢悠悠的说，模样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而有些怀念。这突然出现的情绪淡化了少女身上始终未散去的低气压，让她露出一点儿符合自己青春外表的鲜活来。　
加州清光不小心看呆了，而结果就是被自家新任的审神者轻轻松松做完了全部的活。
等到狐之助介绍完了全部的工作，少女拍了拍手套上沾染的碳灰，冷笑一声，再次确认：
“就这样吗？”她不耐烦的又咋了一次舌，“哼。……千方百计的把我留住，没去成佛还和阿兰分开，就是让我做这种事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少女的心情似乎更差，抬头看了眼本丸门外的天空，咬牙切齿的念了句“盖亚”，看也不看刚锻出来的刀剑一眼，又扔了一堆资源进锻刀炉。
――而借由灵力托生为人、刚刚成为付丧神的短刀，竟然只呆呆愣愣的站着。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身体仿佛被冻结，比几秒钟之前身为刀剑的时候，还要僵硬。
他的口舌仿佛被锁链紧锁，喉咙干涩，宛如玻璃碎片吞进了喉管。
可是他不敢眨眼。他不敢眨眼。怕眼睫微微一颤，一切就已化为泡影。
他的目光，紧紧的黏在少女身上。
木瓜纹。熟悉的样貌。不耐烦的神情。傲慢的小动作。催促的声音。
……大……将……
药研藤四郎徒然张开嘴。他无法出声。
……大将――！
他眼睁睁的看着少女满脸不悦一拍手套上的灰，扫了眼两把刀锻造的时间，头也不回往外走。
身为初始刀的加州清光担忧的碰了碰他的手肘。药研想笑着说没事的我只是太高兴，我简直无法再感激上天，我找到了一同葬身火海的主人。
他想一如既往的微笑，以免让他一贯我行我素的大将看着皱眉头。
他低下头，泪流满面。
***
压切长谷部刚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面前空无一人。
理应等在锻刀炉前面的审神者不见踪影，他已经想好的自我介绍、必定要请求主人别喊曾经那位暴君赐给他名字的台词，也胎死腹中。　
好在同等待遇的并不只是他一人。同样显现出身形的宗三左文字向他看来一眼，异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个阴郁的笑容。
压切长谷部不想和曾经的同僚、硬生生被魔王圈养成笼中鸟的打刀对话。他傲慢的整理了一下手套，轻轻咋了一下舌，――这动作与两个半小时之前那少女的，微妙的重合了。
等在锻刀室里的，只有一把熟悉的短刀。
药研藤四郎。
也是熟悉的同僚。陪同那位魔王……一起葬身于本能寺火海里，再也踪迹不寻的，贴身短刀。
他压下心里熟悉的嫉恨，装作并不在意，走向一反常态，既没有上前打招呼、也没有代领新来刀剑熟悉本丸的药研。
“……主呢。”
穿神父服的男人沉声说，眯起琉璃紫的眼睛。
总是沉稳有礼的短刀，竟突兀的笑了笑。
“不愧是大将。”
药研打量着新出现的两把打刀，脸上带着奇异又释然的笑意。
压切长谷部皱着眉，把药研的反常记在心里。他按捺下心底突然浮现出的不安和恐慌和……不应该出现的、莫名其妙的、不可能的，期待，又问了一遍：
“主呢。”
药研这次回答了：
“她在睡觉。”短刀冷静的说，“‘不允许被打扰、否则一律处斩’――大将是这么命令的。”
“……是吗。”长谷部骤然后退了一步，低声喃喃。
“是吗。”
脑袋里仿似嗡鸣了一声，他机械的重复了一遍。
***
当真被人从睡梦里吵醒的时候，少女――织田信长，正陷落在无尽的梦魇里。
在本能寺欣赏篝火晚会的时候，她心里其实也没什么遗憾。
能做的、不能做的，该在战国时代出现的、本不应该出现的，她都做了、尝试了、赏玩过了。
名为织田信长的这个人，本身就是火焰。暴怒之火，变革之火，燃尽一切之火，焚烧新生之火。
在名叫“盖亚”的那个声音吵醒她的时候，她正安心的躺在地面上，打算和森兰丸一起成佛呢。
……结果，还不是被诓来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时空。
就算是改变历史，又有什么意思呢。
根本没有把狐之助苦口婆心的叮嘱放在心上，直接从“改变历史”的角度思考起了怎么再见阿兰一面，――织田信长此人，果然永远都不是常规范围内的存在啊。
她并不知道自己本应该来到自己的英灵王座上，也不知道盖亚此时正在懵逼自己刚拐骗来的英灵被手滑丢去了哪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常识”塞进脑袋里、睁眼之前还是本能寺熊熊火光的织田信长少女，心情简直跌破最低值！
……烦死了。
所谓刀剑付丧神，所谓维护历史什么的，真是烦死了。
火光烈烈的噩梦烦死了。
梦里面无比清晰的记忆烦死了。
英灵之身什么的！
真是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
踉跄的脚步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