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殇》第115章

晴天霹雳
日子一晃又过了一月有余，已近盛夏，天气也越来越炎热。
这天下午犹甚，看着明晃晃的天空上那轮耀眼异常的烈日，不知是天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心中很是烦闷，就是静不下心来安心处理事情，我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因为这声叹息，本来专心致志在看文书的成忙抬头看向我，笑着建议道：“良儿，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看着外面像是被烤得都快冒烟的沙地，我摇了摇头，“散心？这么热还出去，我看不是散心，是给自己找罪受吧？”
成却不以为然的笑着道：“呵呵，良儿忘了小溪那里有很大一片树林么？我们去那里凉快凉快如何？”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成你厉害，那叫上阿离和不疑，大家一起去吧？”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倒来了兴致，想着能在那清澈清凉的溪水里玩耍，心中的燥烦就去了一大半。
“恩。。。。。。”成点点头，一双墨色眸子看着我，溢满了柔情。
说动就动，叫上了张离和冒顿，就直奔小溪而去。
因为天气实在炎热，成竟然破天荒的同意让我下水，便开心的带着不疑打起水战来，大概受我们的快乐感染，成和张离也坐不住了，和我们一起玩起这方才这两个人还义正言辞的说太过孩子气的游戏。
在浓密的树荫下，沁凉的溪水中，凉爽的气息中，尽情的玩耍着，只觉得似乎心中的一切烦恼都已消散，只剩下无尽的舒畅。
正玩得不亦乐乎时，张离却停了下来，对着一脸疑惑的我，指了指远处道：“少爷，殿下，我们派到上郡的探子已经回来了。。。。。。。”
顺着张离的视线看过去，果真看到一人一马，向我们这边疾驰而来。
“良儿，我们要回去么？”成看着我，一向深情的眸子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瞥了那边作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不疑，我轻笑道：“不用了，阿离你去让他汇报一下，再过来跟我们说好了。。。。。。。”
“诺。。。。。。”张离点点头，躬身告退了。
“好了，那我们继续玩吧？”
“恩，爹爹最好了。。。。。。”听了我的话，不疑笑得很是开心，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又和不疑玩了起来，却发觉身旁的成没有动，似在思考着什么，不由问道：“成，你不一起么？”
成先是一愣，随即才笑着道：“我有点乏了，在岸边看你们玩就好。。。。。。”
“哦。。。。。。”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再想多问，不疑却有些不满的撒娇道：“爹爹，就让义父休息嘛，我还要玩。。。。。。”
看了看成，又看了看不疑，暗道应是自己想多了，便对不疑道：“呵呵，知道了。。。。。。。”
也没玩多久，就见张离向这边走了过来，我也没在意，继续陪不疑玩着，只是当看到张离在成身旁耳语了几句后，神色古怪也没叫我的两人，终于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让不疑一个人玩着，我走到岸边，对着他二人问道。
张离只是低下了头，什么也不说，而成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良儿，张离方才告诉我，关于你子都师兄的消息。。。。。。”我正要再问，成却开口了，尾音似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
“师兄他。。。。。。？”从他们的模样我就知道，子都师兄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由焦急的望着成，只是我却没想到听见的会是这么个答案。
“扶苏他自尽了。。。。。。”
“什么？成你说什么？”脑中一片空白，茫然的看着成，他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像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什么也听不见。
看着这样的我，成忙小心翼翼的将我拥进了怀中，在耳边柔声说道：“良儿，我说，你的子都师兄再接到那道由咸阳发出的圣旨后，就自刎了。。。。。。”
一听这话，我忙推开他，情绪激动的说道：“不可能的，成你骗我，子都师兄怎么可能自刎？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那道圣旨是赵高那小人作的鬼，子都师兄怎么可能真按照那上面写的自尽呢？”
“或许他有什么理由吧。。。。。。”成的声音很低，似在跟我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理由？”不知是何原因，我却听得很是清楚。心中默想会是什么理由让他竟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呢？我自信了解子都师兄，对于不久于人世的他来说，能在这个世上，哪怕多留一天也会觉得是天大的恩赐啊，又怎么可能作出轻生的举动呢？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成，我低声问道：“成，你说子都师兄自尽是不是因为我？”
“良儿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跟你有关系呢？你子都师兄明明知道他若是走了，良儿你一定会伤心的啊。。。。。。”成的表情很是温柔，可是却掩饰不住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那丝心慌。
“是么？成真的是这么想的么？换作成处在师兄的位置，你会怎么作？”直直的看着他，我一字一句的问道。
成回看着我，眼中满是挣扎，最后才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大概会作跟他一样的选择。。。。。。。”
“果然啊，呵呵呵，果然是这样。。。。。。。”
是啊，除了我，谁还能对子都师兄有这种影响呢？子都师兄这个大傻瓜八成是为了我，为了那可笑的三年之期，在这个大家都认为是反秦的最佳时机选择自尽的吧？
“良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你要明白，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成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不断的传来他身上那一向令我感到安心的温度。
只是，这次却显然没什么用，我甩开他的手，情绪有些失控的说道：“所以我就该心安理得的接受，就该放心大胆的去帮助成你实施反秦的行动么？”
“良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眸中隐隐透着伤痛的成，我捂住了耳朵。
“良儿。。。。。。”
“。。。。。。。”成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干脆侧过身，低垂着头，摆出一副不想多听的模样。
见我这样，成沉默了会儿，半响才道：“知道了，良儿你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们先离开好了，别在外面呆太久，等你回来。。。。。。”
说完，便带着张离和不疑离开了。
确定他们走远了，我才抬起头，望着成离开的方向，看着他略显孤单的背影，我心里默念道。
对不起，成，我并不想那么说的，我当然知道你只是想安慰我而已，可是，可是你叫我怎么能够在知道子都师兄是因我而死后，去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一切呢？
我都可以猜到子都师兄当时的心境，一来他定是觉得当年那个约定拖累了我，如今时机这么好，他反正又活不了多久，不如索性自刎成全我，二来恐怕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子都师兄，你是怕我顶不住压力，会违背约定，违了自己发过的毒誓，虽然只是可能，可是以你对我的重视，自然是不会冒一点险的。
所以，你选择坦然的接受那道假圣旨，放弃了本属于你的皇位，就那么决然的走了。
可是子都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能，又怎么会接受你如此的付出呢？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懊悔么？如果我当初，没有和你约定，没有发那该死的誓言，或许我的子都师兄你就会是另一种选择了吧？
就那么坐在那里，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直到有雨滴打在脸上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晚，磅礴大雨突然而至，才将我从混混沌沌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一滴又一滴雨水打在身上，带着一种微痛的冰凉感，而我却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不想也没有力气去动。
雨势渐大，雨水顺着脸庞滑落，整个身子都湿透了，只觉得有些冷，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良儿，再呆下去，就该生病了，我们回去吧？”身后不远处传来成的声音，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心痛。
回头往他，看着浑身也湿的通透的他，忍不住吃了一惊。
其实刚发现下雨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人在我身后不远处，从那人轻轻的呼吸声我就知道是成，明白他是想默默的陪着我也就没有点破，只是我此刻才发现，成这个笨蛋竟然没有带伞，就那么一直傻傻的站在雨中，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动作，他担心我才开口，他还准备这样多久？
“成，你怎么也不带个伞出来，不知道会受凉么？”
“呃。。。。。。？”经我这么一说，成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也湿透了，只是不甚在意的捋了捋额前的淋湿的黑发，一双墨色的眸子满是关切的看着我，道：“我无碍的，倒是良儿你，身体底子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