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第876章


燕飞坦然道:“在此事上,我是完全信任你。”
拓跋珪叹道:“坐上这个位置后,和以前再不一样,往日关系亲密的人,距离都变远了,小仪是个好例子,因为我们的想法再不相同。但只有你,仍是我最亲近的兄弟,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你唤我作小子时,我感到窝心的温暖。我们走的路虽然不同,但燕飞永远是我拓跋珪最好的兄弟。”
燕飞道:“我明白了!是时候回营地哩!”
灯火映照下,纪千千移到正凭窗外望,忧心忡仲的小诗身旁,道:“没有甚么事,便早点休息,你还未完全复元呢!”
小诗担心的道:“外面发生甚么事呢?自今早开始,不住有受伤的人送到寨内来治理,战争开始了吗?”
纪千千道:“昨夜慕容垂领军攻击拓跋族的营地,现在看情况是无功而还,我们该高兴才对。”
小诗害怕的道:“既然如此,为何小姐今天整日愁眉不展?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纪千千心忖如果告诉她昨夜发生的事,保证可把胆小的她吓坏。挤出点笑容道:“一天战争未分出胜负,我怎快乐得起来?更怕欢喜得太早。但从乐观的一面看,慕容垂当日大破慕容永的情况将不会重演,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小诗凄然道:“小姐……”
纪千千搂着她肩头,道:“有甚么心事,说出来给我听,让我为你解忧。”
小诗泫然欲泣的呜咽道:“纵然燕公子和他的拓跋族人大获全胜,但我们……我们……”
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纪千千把她搂入怀裹,心中也是一片茫然。而她更晓得危机已迫在眉睫之前,当慕容垂回来后,谁都不知道他会否再兽性大发。
她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该通知燕飞?这样做是否有害无益,徒扰燕飞的心神,打乱他的计划?如燕飞不顾一切的来救她,结果会是如何?
想得心惊胆跳时,风娘来了,直抵两人身后,道:“让老身先伺候小诗登榻就寝。”
纪千千讶然朝风娘瞧去。
小诗抗议道:“我仍未有睡意。”
风娘探指戳在小诗胁下,小诗登时失去知觉,全赖纪千千扶着,才不致倒往地上。
纪千千惊呼道:“大娘!”
风娘神情木然的道:“我是为她好!”在另一边搀扶着小诗,把她送到榻子上去。
纪千千无奈下为小诗盖上被子,不悦道:“为甚么要这样做呢?”
风娘淡淡道:“听到吗?”
纪千千注意力移往屋外,捕捉到正逐渐接近军靴踏地的声音。
风娘朝屋内伺候纪千千主婢的几个女兵下令道:“你们给我到外面去。”
女兵们呆了一呆,依言离开。
风娘在纪千千耳旁低声道:“一切交由老身处理,小姐不用说话。”
在风娘出手点昏小诗,纪千千便对她生出戒心,怕她对自己如法施为,此时方知误会了她。
足音抵达门外,一个汉人将领大步进来,目光落在纪千千身上,施礼道:“护军高秀和,参见千千小姐,皇上有令,请千千小姐移驾。”
风娘冷哼道:“皇上早有严令,千千小姐的事,由我全权负责,皇上想见千千小姐,我怎会不知道的?”
高秀和大感错愕,显然只是依令行事,没有想过会招风娘的不满,嗫嚅道:“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末将只是依令执行,请夫人包涵。”
风娘道:“此事不合规矩,我要问清楚皇上,千千小姐才可随你去。”
高秀和为难的道:“这个……这个……”
风娘道:“不必多言,此事由我独力承担,皇上要怪罪,只会怪老身,不会怪到高将军身上去。我现在立刻去见皇上,高将军可留在屋外,待我回来。”
说毕再不理高秀和,径自出门见慕容垂去了。
第四章心态逆转
卓狂生担心的道:“我们不在,不知费二撇是否撑得住边荒集的场面?”
跟在后方的红子春怪笑道:“这个你放心,有财万事兴,而老费正是我们边荒集理财的第一高手,只要管好财政,还有甚么场面不场面的?现在寿阳等若边荒集的兄弟城市,互相呼应,任何场面都应付得来。”
红子春身旁的庞义道:“最怕是姚苌之辈,见有机可乘,派人攻打边荒集,我们便变成无家可归了。”
卓狂生笑道:“这个我反一点也不担心,先不说姚苌自顾不暇,即使他有这个能力,亦不敢冒这个险,长安离边荒集太远了,只要老费把所有人和粮资撤往寿阳,保证可把姚苌的人活生生饿死。哈!”
二千边荒战士,在星空下缓骑行军,右方远处是连绵不绝、起伏有致的太行山脉。
休息一天后,他们兵分四路,每队二干人,沿太行山之西朝北推进,每人随身携带足够五天食用的干粮,轻骑简甲,走来轻巧灵活,足可应付任何突变。
据他们们的推测,龙城兵团被彻底击垮,将大出慕容垂料外,一时无法动员截击他们。不过对慕容垂这个威震北方的无敌统帅,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仍做足防袭的工夫。
队与队间保持一里的距离,一半居前,一半在后,左右前后互相呼应。小杰领导的全体风媒三十多人,比大队早半天出发,利用太行山的山险,在山脉高处放哨,只要敌踪出现,肯定瞒不过他们。
余下的七千战士,则采偏西的路线,押送运载粮食、物料和武器的骡车队,靠着左方的黄河,朝平城而去。
当慕容垂发觉他们沿太行山而来,势难对在日出原布阵的拓跋珪全力猛攻,因为他们的全骑兵部队、可快可慢,如截断慕容垂退返猎岭的归路,即使慕容垂也要惨吃败仗。
昼伏夜行,对一般战士是苦事,但荒人全是愈夜愈精神之徒,黑夜行军,反对他们有利。
一切依计而行,随着不住接近主战场,荒人的情绪亦不住的高涨,虽然仍没有人想出如何从慕容垂的魔掌里,救纪千千主婢出来的完善方法,但比之以前在千里之外的边荒集束手无策,徒叹奈何,已不可同日而语。
风娘进入帅帐,出乎她意料之外,慕容垂并没有暴跳如雷,而是神色平静,温和的道:“坐!”
风娘今回去见慕容垂,其实心存死志,纵然牺牲性命,她也要力劝慕容垂对纪千千不可造次。在慕容鲜卑族裹,每一个人均晓得如此冒犯慕容垂,不论为的是甚么,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风娘在一侧坐下,目光投往慕容垂。
慕容垂似有点羞惭的避开她的目光,道:“大娘误会了,我请千千来,是要亲自向她赔罪。”
风娘弄不清楚这是否他发自真心说的话,不过她的确豁了出去,淡淡道:“自皇上派给老身负责照顾千千小姐主婢的任务,老身心中一直有一句话想问皇上,到了今天,更有不吐不快的感觉,请皇上赐准老身问这句话。”
慕容垂的目光终于往她移去,叹道:“从小我们就一直情如姊弟,到今天情况并没有改变,我或许不信任我的儿子,但却绝不会不信任你,否则当年就不会冒死罪放你和墨夷明一条生路,直至今天我仍没有后悔当年的决定。你和墨夷明之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我没有问过半句,风娘你现在却要来质询我吗?你要问的那句话,我已大约猜到是问甚么了,最好是不要说出来,以免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
风娘苦涩的道:“皇上对老身的大恩大德,风娘不敢有片刻忘怀,但我想要说出来的话,却不能再藏在心裹,我更清楚只有我一个人敢说出来。”
慕容垂回复冷静,道:“风娘是否要我释放千千主婢,把她们送往正麾军北上的荒人部队呢?”
风娘沉声道:“这是唯一能破拓跋珪的方法,如此荒人再没有继续北上的动力,荒人是绝不肯为拓跋珪卖命的。”
慕容垂胸有成竹的微笑道:“这确实是拓跋珪最害怕的情况,荒人得回千千后,会掉头便走,留下拓跋珪孤军作战。所以这小子写了一封信给我,胡说八道甚么只要你把千千主婢交出来,便放你一条生路,如此愚蠢的激将法,亦只有拓跋珪那低智小儿想得出来。”
风娘喜出望外道:“皇上是不会中拓跋珪的奸计哩!”
慕容垂从容道:“你对战争始终是外行,故只是着眼于一时的得失,致忽略了整体的形势。对!表面看我的确是被逼在下风,小隆的军团几乎在雾乡一役全军覆没,荒人部队则挟大胜的余威北上,气势如虹,昨夜我们突袭拓跋珪又无功而返,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的兵力仍是在对方的联军之上,如果正面交锋,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风娘色变道:“皇上仍是不肯释放她们主婢吗?”
慕容垂淡然道:“试想想以下的情况,如果我把千千交给荒人,荒人立即撤走,拓跋珪会怎么办呢?那时他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死守月丘。拓跋族战士乃我燕族战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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