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浪子》第66章


“另一批来找大龙卷的人,预定四更天与他们开始谈判,双方有利害冲突,谈不拢的,火拼在所难免。
你卷进去岂不两面受敌?让他们两虎相斗,以后办事是不是要方便些?至少可以避免与另一方面的人结怨,是不是?”
“哦!另一方面的人是何来路?”
“江西宁府的人。”
“老天!江西宁府也在打大龙卷的主意?”他吃了一谏,大感惊恐。
江西宁府要造反的事,恐怕除了当今皇上一个人不肯相信之外,几乎天下人都相信确有其事。
卷入藩王的政治斗争风暴,他哪有好日子过?
他敢和响马周旋,但与王府的人为敌,那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蠢才傻蛋。
只要官府行文天下各地查缉他,任何一种罪名加在他头上,也可以要他宋家烟消火灭。
“江西宁府暗中进行此事,比响马还早三个月。”乔绿绿的语气十分肯定。
“你的消息来源……”
“绝对可靠。”
“可是……”
“宁府第一号红人,天师李自然的师弟,庐山隐屏练气土,目下正隐身在望都万仙楼,东海散仙门下弟子,认识这个妖道。”乔绿绿说得有凭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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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摄魂魔音 
“我该站在风暴之外?”他傻傻地问。
“算是答应我的请求,好吗?”乔绿绿其实在向他请求。
“谢谢你,姑娘。”他由衷地说。
“我叫乔绿绿,不叫姑娘。”乔绿绿又在逗他:“不敢当,宋爷。”
“我还不配称爷,我有那么老吗?”他也风趣地回敬。
“我叫你宋大哥。”
“我叫你乔……乔小绿,你的确是小。走吧!你落脚在……”
“你的左邻福星客栈。”
“如果明天不出意外,我请你们午餐,务请赏光。”
“好啊!我是很馋的,先谢啦!可不能忘了啊!”乔绿绿雀跃地欢呼,那天真无邪的神情极为动人。
乾坤手先返店,店伙跟在他后面,到了房外,替他启镇推开房门,退至一分。
“老爷子可要彻一壶茶来?”店伙巴结地问。
“不必了。”他信口答,指指右邻舒云的客房:“把那间客房的锁开了吧!敞同伴马上就会回来。”
“是,老爷子。”
“唔!那间客房好像有客人。”他指指左邻的房间,因为窗内有灯光射出。
“是的,两位堂客,一主一仆。”店伙信口谷:“主人是一位标致的姑娘,好像有病,那位老仆妇像个白痴,什么都不懂,很麻烦,如果晚上有什么音响惊动旅客,老爷子请多包涵。”
“人在外行走,哪能万事如意没病没痛的?我不会介意。”他进房挑亮了灯,坐在凳上假寐,留心邻房的动静,等候舒云返回。
他听到左邻房中有声息。
老江湖的警觉性甚高,身在险境决不会松懈,静下来就会本能地留意四周的动静,邻房的声息自然逃不过他的听觉。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浪潮般向他袭击。
他不动声色,吹熄了灯火,暗中作了一番安排,一切皆在静悄悄地进行。
客店广阔,这一进又是宿费昂贵的上房,旅客更显得稀少,今晚来了六七十位旅客,这一进仅住进两房人。
他从店伙口中,知道舒云的邻房住进两个女人,可惜忽略了自己的房邻,但不知住进的人是何人物?
不管怎样,他提高了警觉。
至于舒云的房邻,他却懒得过问,一个患病的女人,一个形同白痴的仆妇,谁会去注意?
这一进共有三处小院子,院子里栽了花木。他这四间上房,分别座落在一座小院内,相当幽静。
院子有三丈长四丈宽,房廊有栏杆,廊柱上仅挂了一盏灯笼,三更以后灯笼便自行熄灭,半夜外出的人极为不便。
其实旅客很少半夜出房,每间上房都没有内间,不像普通客房或大统铺的旅客,晚上得到公用的厕所方便。
这是说,三更过后,这附近是黑沉沉的地方。
终于,他听到足音。
“齐叔,开门。”舒云的声音从门缝传入。
“请进。”他拉开门说。
“咦!怎么不点灯?”舒云入室讶然问。
“想早些歇息。贤侄,有所发现吗?”
“是的!”
“噤声。”他附耳向舒去低声说:“左邻房有金铁声隐约可闻,有带了刀剑的朋友。你的右邻,是两个女人。”
“带刀剑的人多得很。齐叔,不要疑神疑鬼。”舒云也低声说。
“我疑心是冲我们来的人,小心撑得万年船。哦!你发现什么征兆了?”
舒云将与乔绿绿见面的经过说了,最后说:“咱们该好好睡一夜了。要不是碰上了乔姑娘,咱们今晚上福裕老店侦察,真会碰大钉子头破血流,我不想与王府的人打交道。”
“老天爷!看来情势是越来越复杂了,王府的事沾不得,泊了会弄得一身臭。算了,好好睡一夜并非坏事。看来,咱们的消息仍然不灵通,连游魂那家伙都靠不住,至少他不知道江西宁府派有人来。回房去吧!早些安睡。”
“好的,晚安,齐叔。”舒云出房去了。
乾坤手是很小心的,尤其是在发现警兆之后。
室中一片漆黑,防险的准备已—一完成。他睡得很警觉,不久,一阵倦意袭来,朦胧中,一阵怪异的声息惊醒了他。
可是,他已经起不来了。
紧闭的窗户,窗框下方不知何时,被人钻了一只小洞孔,插入一支精巧的小筒管,外端用某一种可以燃烧后,所发出的气味可令人神智恍惚,浑身失去活动能力的药未,渗入艾绒中加以点燃,艾绒缓慢地像香一样燃烧,气味由对流的小管泄出。
这种气味有点像室中的旧家具霉气,而且淡薄得令人难觉,嗅到了也不在意,房中本来就有这种气味,平常得很。
他想拍打家具发声求救,但已无能为力,似乎手已经不是他的了。
人对突发的事件,很不容易忘怀,尤其是有关自己爱好的事,常会不断地沉思、回味。
舒云虽然是个生意人,是个练武的人,但他随乃父行走天下,平时用不着他操心,无所事事便用乐器消遣。
他对丝竹尤有偏好,而且造诣甚深、精通音律,熟谙乐坛掌故。所以,他一眼便看出吴市吹萧客的身份,因为那支萧的萧饰他不算陌生。
他想到那位弹琵琶的神秘女人。
真没想到,火凤密谍中竟然有那么多的人才。
那位美丽的红衣小姑娘,轻功与剑术委实令他激赏,这位琵琶奏得几乎可以追及他的女人,竟然是当代琵琶名家的弟子……
这些身怀绝技,一个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为何要走上做盗匪杀人放火的邪路?
是谁的责任?
他真有点感慨万端,心中难受。
他挑亮了灯,坐在灯分胡思乱想。
夜已阑,庭院寂寂,他的思路飞驰。想得很深、很远。
每一间上房,几乎都要根据院子的格局,作半独立性的排列。
邻房虽然名义上称邻,事实上至少有三分之二不是连在一起的,只有普通的客房,才作鸽笼似的毗邻排列。
他这座上房的外间右壁,有一座小窗斜对着右邻房的内间外廊,可以看到廊后泄出的灯光,猜想那一面一定有一座小窗,所以不但看得到斜映的灯火,也可以听到内部所传出的声息,那座小窗并未关闭。
这里是山下,没有山上凉爽。
晚上旅客不关窗,是最平常的事。
他隐约听到微弱的呻吟声,一种并非全然痛苦,而出于本能所发的虚弱、绝望、无助的呻吟。
右邻是两个女人,这是乾坤手告诉他的。
半夜三更,显然这两个女人有了困难,他首先应该通知店伏前来处理。
可是,想想却又觉得不妥,店伙可以处理急病,但对方如果是久年患下的老病老痛,把店伙叫来,岂不三方面都尴尬。
有外来的意外事故分心,警觉性便会自然地减弱。
不久,间歇性的微弱呻吟逐渐消失。
他心中一宽,没有意外需要担心了。把灯蕊挑散、调低,室中一暗。
刚赶走帐内的蚊虫,刚放下帐,刚脱掉靴想就寝。
一阵奇异而悦耳的低吟声,又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是先前那种虚弱、绝望的呻吟,的确是一个女人在低吟某一段诗或词,字音却难以分辨清楚,但声调确是曲牌,像是浪淘沙,更像声声慢。
低吟的音调很美,音色明晰,高低曲折控制得恰到好处,节拍虽然并不分明,但相当圆熟有致。
可是,隐隐出现另一种奇怪的旋律,忧郁、低徊、伤感、如泣如诉……本来悦耳的低吟,逐渐变成倾诉感情的声调。
他有点感伤,也逐渐进人恍惚朦胧的境界。这种声调,听久了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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