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骗崩坏了》第96章


沈墨见他冷得浑身都在发抖,站了片刻,最终还是心软的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走过去裹在他的单薄的身躯上,又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对他道:“祁林是吧?回去,回去找你爹去,我不管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都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爹……”祁林大眼睛里突然蒙上一层水光,他扬起脸看着沈墨,声音很小很轻,夹杂着些克制的哽咽,“我爹他,不要我了。”
爹很爱你,但是祁林……爹没用,让你没饭吃,药也买不起,爹从今天开始就不要你了。你无论如何都要粘着那个人,死都要粘着他,他容易心软,绝对不会放下你不管的。你以后就可以跟着他,跟着他会有饭吃,也吃的起药,不用挨饿受冻,你也能……也能多活几年。记住了,你以后就把他当成你爹,别再回头找我们,听见了吗?
祁林的眼泪也是无声而压制的,他泪眼朦胧的对沈墨道:“我爹,不要我了。我没地方去。”
“……是他要你一直跟着我是不是???”沈墨简直不敢相信君清真的就丢下孩子不管了,见孩子点头,沈墨直起身用手捂了捂额头,怒得他一阵气血翻涌。那个男人可真是一次一次让他翻新认知!自己的孩子都能抛弃!
可是沈墨又想起见到他时,因为没钱被赶出来时的狼狈模样,愤怒又掺杂了些无言的气恼。
半晌他又才看着祁林咬牙低声问:“你是自己一路走着过来的?”
他又点头。
沈墨只觉得心狠狠一抽,他真的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不到六岁身体孱弱的孩子是怎样黑灯瞎火的走了一夜的路,这是一种怎样坚强的意志,恐怕连他都这个大人都办不到。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的?”
祁林牙齿打着颤,如实的道:“我爹说,说,让我打听方家的宅子。他说,你是方家人,找到方家,就能找到你。”
沈墨闻言不由冷笑一声,“他倒是交代的清楚,看来是真的打定主意缠上我是吧。”
祁林裹着宽大的披风,就这样保持着仰着脸的姿势,一直看着表情不太好的沈墨,面颊上泪痕湿却。他明白这个人可能不喜欢他,可是他想活下去,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要紧紧抓着不能放弃。
沈墨低头看他,蹙眉想了想,让常青进去拿了点食物和热水出来,祁林却从自己怀里掏出小半个已经冷硬的馒头就着热水吃了。
这馒头是他爹临别前给他的,也是他身上唯一带着的食物,昨天晚上实在没力气了,他就吃了半个。
他将手里的馒头吃完后,把沈墨给的两个大包子珍惜的拿在手里没有吃,他知道这是他接下去天几天的食物。
沈墨看得心里一阵难受,迅速将视线转开,“常青,给点银子给他。”
沈墨对祁林道:“你知道你家在哪儿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祁林小小的后退了一步,沉默的摇头。他知道他回去后,爹娘肯定已经不在那儿了,他没有退路。
“你不愿意回去?”
“我不回去。”祁林哽咽的说着。
沈墨眸子紧了紧,又无言盯了他片刻,转身就走。祁林怀里抱着包子,赶紧追上去,“叔叔,叔叔,谢谢你的衣服。”
沈墨回头,祁林把身上对他来说又大又长的披风脱下了递还给沈墨,沈墨瞥他一眼,却没接,神色很不好的直接上了马车。
祁林将包子揣进怀里,将怀里揣得鼓鼓的,他却腾起几分安心,因为有了这两个大包子,他接下去就不用饿肚子了。
他将沈墨的衣服给卷好抱着,鼓足了劲儿,继续跌跌撞撞的在已经前行出一段距离的马车后面跟了上去。
将儿子送走之后,君清红着眼在外面枯坐了一夜,等天亮才跛着脚回到了家,说是家,其实就是贫民窟里的一间破旧的小屋子,勉勉强强的能遮风,但下雨的时候床铺都会被漏雨下湿,根本没法睡。
连以前君家的的柴房都比不过。君清以前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过上这种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当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自己家门口时,看着眼前寒酸破烂的小屋子,突然有几分怅然的驻足顿住了片刻。
以前的自己多么光鲜亮丽啊,前呼后拥,但阿墨淳朴又简单,好像总是为钱奔波。所以在阿墨面前,他一直隐隐都有着优越感,觉得自己这样的家室,这样的身份能喜欢上阿墨,阿墨应该感激他才是。
可是时过境迁,如今的阿墨锦衣华贵,风采夺目,整个人明亮的犹如天上的太阳,令他不敢用眼睛去直视。而他却凄惨落魄,跛着脚,连口饱饭都没得吃,还不得已的将自己的儿子送走……
他无法忘记前一日见到阿墨时,那种无敌自容,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躲起来的羞耻之感。
如果,如果当时的他没有贪心的跟云萝在一起,没有生下祁林那孩子让他跟着受罪,而是一心一意的接受阿墨的感情,那么今天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他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了。
而且,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他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一切的后悔对他来说,都是虚妄可笑的。
君清悲凉的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往里走,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走出两个地痞流氓一般的男人,两人正一边系着裤带,一边凑做一堆猥琐的笑着说什么。
君清意识到了什么,咬着牙浑身都开始剧烈的发抖。
那两个男人看见君清,丝毫不惧,其中一个还挑了挑眉,冲着君清讥笑了一声,“哟,哟哟哟,跛脚相公回来了。回来的正是时候,被窝里头还是热烘的呢!赶紧去,趁热干一次。”
君清死死攥紧了拳头,眼珠爆红,“——滚!!!”
两人似乎懒得跟他见识,搓着手嘿笑着走了。君清跛着脚大步的走进屋,周云萝散着干枯凌乱的头啊,披着衣服正坐桌边数那两个男人留下来的钱,而床上乱糟糟的一片。
君清一股气冲上头顶,冲着她大声怒吼:“这是第几次了?!!周云萝,你疯了是不是???!”
周云萝将铜板往桌上狠狠一拍,站起来,用眼睛张狂的睨着他,“你管我第几次??我不这样难不成等着饿死啊!?儿子的病不用看了啊?我不做,你来做?不管是出前面出后面你倒是去卖啊!去啊!!!”
“你!”君清手指发颤的指着她,被堵的脸色紫涨,呼吸不畅,最后他颓败的狠狠一甩手,然后开始收拾家里为数不多的东西。
其实,凭他赚来的前供一家三口吃喝还是能开支有剩余的,可是,祁林的病根本就离不开药,而且他所需要的药都价格不菲,有时候光一副药就要花去他大半个月的工钱,他这日子过的根本就难以喘息。
周云萝从君家垮了以后,精神上就有些问题,发起疯来就是又撞墙又是骂街又是打人,连祁林都打,正常一点的时候,却又逮着他就吵,好像有无尽的怨气要发泄,成天都每个安宁的片刻。君清平日里基本上就将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去,却也无法一直将她关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趁着他不在家,她就会带男人回家里,等他发现后,他这才惊觉为什么左邻右舍的每每都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他。
他怒过了,骂过了,可是没用,周云萝照样我行我素。而且理由也让他无话可说,因为他没用,他没办法赚到钱,没法给儿子治病。
钱钱钱,总之就是没钱的悲哀!
“……祁林呢??”周云萝半晌了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朝着外面张望,“儿子呢,夫君,我们的儿子呢?”
周云萝披头散发的就准备跑到外面去找,以往他们吵架的时候,祁林就喜欢坐在外面的墙角发呆。周云萝还没出门,就被君清给拉扯住了。
君清眼睛没看她,一边收拾着包袱一边沉声道:“把你的还要的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准备离开。”
他怕阿墨会把孩子又送回来,所以想了一夜,他还是狠下心来,离开这里为好。祁林那孩子又招人疼,阿墨肯定不会将他舍下。
“离开??”周云萝表情突然变得有几分迟钝,“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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