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之舟》第14章


紫药水吗?你这个需要消毒。”沈陌看到右手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出的几道血印,无所谓地干笑了一下:“这点事,用得着吗?”自顾自地走到厕所用凉水冲了几分钟,随意甩甩,冲着肖绎说:“没事,不用放在心上。”肖绎脸阴沉沉的,看着沈陌不说话,也不走,沈陌此时心里说不出的异样,被名为悲伤、愤懑和自暴自弃的情绪搅动得不明所以,他用从没对肖绎用过的语气说:“我累了,你可以让我休息了吗?”肖绎努力压抑了好几分钟,才维持住平静的语气:“你最好找酒精擦擦,或者你先休息,我去买点酒精。”沈陌低声骂了句“操!”,复又抬脸,脸上带着嘲讽:“肖经理,说到底,我和您一起出去玩,一起吃饭,不过是因为您是我的客户,难不成你真的觉得我们是朋友了?这样吧,您也别给我买酒精了,您给我拉几亿存款,我叫您爸爸都行。”肖绎听了沈陌的话,脸色霎时变了,手握成拳头在身侧攥了又松,松了又攥。身子动了一下,像是上前要揍沈陌,脚步却转了个方向,摔门出去了。沈陌望着眼前紧闭的门,仿佛是在望着深渊。
不知站了多久,沈陌感到自己的腿都木了,忽然听到一阵砸门声,想要不理睬,谁知砸门声越来越大,一咬牙,上前去打开门,沈陌一句:“你他妈还有……”说到半截,就被肖绎一把推进去,没站稳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肖绎俯身上前蹲下来,堵住沈陌的路,脸上的表情让沈陌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他吞下去。肖绎看着沈陌通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平白无故的,从昨天就不对劲,你突然发什么疯?你是觉得我脾气好,好欺负?还是觉得我就会纵着你,让着你?还是?”肖绎向前进了一步,沈陌能感觉到肖绎吐出的灼热气息,掺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木香,幻化为引人沉醉的迷药。
肖绎强迫沈陌看着自己的眼睛,话里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仔细听来还有深沉的无措和难过,他对沈陌说:“还是,你在怕什么?你在怕什么呢?告诉我。”肖绎亲上沈陌的额头:“怕这个吗?”肖绎亲上沈陌颤抖的长睫毛:“还是怕这个?”肖绎的薄唇划过沈陌的鼻尖,最后狠狠压在沈陌的嘴唇上,触感柔软却并不温柔:“或者,怕这个……”
沈陌像被定住一般,惶惶而失焦地看着肖绎,看肖绎红了眼眶、漂亮的凤眼慢慢变得水润,看肖绎满是痛苦的脸,对着他,哑声说着:“要不就是……怕我?”肖绎眼里的水润终是没有被沈陌看到滴下来,他轻轻把头顶在什么肩膀,无力地问道:“你怕我,觉得,恶心吗?”沈陌的心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破败不堪,他想抬手抚摸肩头这个认识以来一直沉稳从容、却在此刻显出孩子般脆弱的人,胳膊却重似千金,怎么也抬不起来,直到肖绎留下一句:“抱歉。”转身离开,沈陌仍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仿佛灵魂已经脱体,随着肖绎离开。
任宏不久之后回来了,他拿钥匙开门后一边脱大衣一边念叨:“怎么不开灯啊,我刚才在外面看见肖绎了,一个人大晚上在花园里坐着,失魂落魄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要不你问……”随着灯亮起来,任宏看到在沙发上发呆的沈陌的脸,突然噤声。良久后,慢慢踱到沈陌面前坐下,斟字酌句了半天,说道:“你和肖绎……”看着沈陌死犟着沉默,却遮掩不住情绪的脸,任宏长叹了口气:“陌儿啊,我知道你一直不能接受,但你好好想想,人这一辈子,难就难在个从心所欲,又不是什么错的东西,你说要是连感情的事都不由着心走,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任宏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隐没在再次的叹息中。
沈陌转头看着这个分享着自己最大秘密,心眼从来都单纯到不行、却善良到不行的发小,发自内心地说了句:“谢谢。”初中时独自到北方跟小姨一家生活,是这个现在还偶尔冒着杀气的同桌一次次没心没肺地闯入自己孤独的内心世界,又在初三发现了他最大秘密的时候,以一场手下不留情的干仗无声打散了沈陌想要断交的念头。随后几乎是拖着拽着自己扛过初三时来自亲人的压力,陪自己考入高中,又上了同一个大学,还记得大学时得知任宏特地换来同一间寝室时的欣喜。要不是任宏家里还有个宝贝到不行的弟弟,又时不时交几个小女友,沈陌简直要误会任宏是暗恋自己了。
任宏此刻显然也被沈陌的低气压传染,陷入自己的烦恼情绪中,俩人默默无言,屋子里只有手表指针声咔咔地回响。
作者有话要说:
【章末副副cp小剧场】
天水:“粑粑和老婆吵架了,粑粑不来接我了呜呜呜。”
汤圆:“他娘的铲屎的,怎么还不来接老子,老子不要挨着旁边那只蠢布偶住!”
第13章 顺水行船,我祝你终得所愿
肖绎显然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对待感情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有一些消极。自那日情绪失控后,肖绎再也没有和沈陌碰过面,也没有以任何形式联系过沈陌。对此,沈陌不知道是应该感到轻松一些好,还是为肖绎的当断则断伤怀好。但他清楚自己这次的精神状态却再难轻易调整过来。
节后上班,同事们都还沉浸在过年的余韵中,办公室里工作的气氛不浓,沈陌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行尸走肉,身体在这里机械地与人应对、处理手头业务,神思却飘零得七零八落。常常旁边的同事问了一个问题,自己要花上几秒才能反应过来。
沈陌开始整宿整宿的失眠,听着半夜窗外偶尔驶过的车声,听风声、雨夹雪拍打窗棂的声音,听任宏在隔壁不停地翻身和偶尔的叹息声。
任宏的状态也不好。虽然沈陌这段日子够哥们儿意思的和任宏俩个人轮班一样的睡床睡沙发,也知道他一时半会还是没有回家直面小斌的勇气。但看到任宏那天居然买了个行军床搬回来时,沈陌还是吓了一跳,试探地问他:“你是打算长住?”
“……没想好。”
“那你爸能同意吗?”
沉默ing
“那你家的小面店谁管啊?”
“年后家里应该请了几个小工,忙的过来。”
“那你和小斌谈过了吗?”
继续沉默……
见任宏垂头丧气得跟个大狗一样,自己还有一大摊子烂事没解决的沈陌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只能帮着他一起把床支好。从东北回来之后任宏帮忙去宠物寄养店替沈陌和肖绎把猫狗接回来各自送到家,沈陌想张口问问肖绎的情况,话到嘴边又失了勇气,开始顾左右而言它。任宏本来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沈陌的脸色,也就把话憋了回去。
这些日子,沈陌除了上班就是在家窝着,一方面是没有觉得万事俱灰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一方面也怕碰到肖绎,他还不确定自己能以一个正常的情绪面对肖绎。他不知道如果下次俩人碰面了,肖绎若无其事地过来打招呼,说着之前都是一时鬼迷心窍,或者甚至很快找到伴侣,炫耀一样领到自己面前,那自己会不会当场崩溃。沈陌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绿茶婊,这边将人拒之千里,那边还妄图想吊着人家希望对方至死不渝。想到此,沈陌失神地望着窗外,自我厌弃地骂了一句:“真他妈不要脸。”
过了正月十五,年也算真正过完了,铺天盖地的工作跟着年尾巴毫不留情地杀过来。沈陌从来没有觉得手头的工作像现在这么难以忍受。一堆堆报表数据看得让人头疼、摞成山的合同复印起来油墨味冲得从胃里往上恶心、九十点以后的办公室里人再多都冷得骨头发僵……烦躁、说不清甩不掉的烦躁。
沈陌从来都不不喜欢金融,他讨厌和金钱、数字和分析报告打交道的日子。当初毕业前他本来已经与一家规模和发展都不错的翻译公司基本确定了意向,马上就要签协议。一日回苏州吃饭时他妈妈说起邻居家的小姑娘学新闻学的,不知道有什么路子都进了银行,没准学语言的也可以进。她还说银行多好啊铁饭碗,现在学语言的太多了她担心她的陌陌一毕业就失业没饭吃。沈陌没有告诉他妈妈他已经找好了一个很好的工作,是他很喜欢的。而是在想了三天以后,回去立马推掉了翻译公司,开始一心一意准备银行招考。现在回想一下,妈妈也只是担心自己儿子的前途,并没有强迫他的选择。但沈陌想,不行的,妈妈喜欢银行,我就要去银行,我要让她高兴,得让她高兴……
这天夜里,沈陌依旧早早躺在床上,进行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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