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雨季》第46章


?br /> “就这样?”常征问。
陶郁一挑眉:“你觉得不够火爆?你想听什么?噢,我还帮他查过一些污染处理技术的资料。”
“听起来像两个Paper Nerds的交往。”
陶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冠以“书呆子”的称号,整个人都不好了,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格子衬衫和毛背心的形象。
“我怎么书呆子了?!这就是两个成年人的正常交往!”
常征笑了笑,不置可否。
回到家,他从冰箱里翻出两瓶啤酒,递给陶郁一瓶,拉着对方坐到阳台上。
“还喝?”陶郁看看手里的酒,“你明天不怕起不来吗?”
不远处的芝加哥棒球队White Sox主场还亮着灯,常征说:“在外面坐一会儿,到他们比完就回去。”
“都快十二点了还没比完,今晚这是盛况啊!”陶郁喝着酒慨叹。
“你猜会不会赢?”常征问。
“最好赢,赢了可以看烟火。”
话刚说完,球场方向传来欢呼声,不一会儿场边明晃晃的灯光暗了下去。
“运气不错!”陶郁用肩膀顶了常征一下。
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开的时候,常征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今晚见到陈立让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陶郁转回头问。
“……怕他把你拐走。”
陶郁呆了两秒,吼道:“你有病啊!都跟你说了我和他是正常交往!”
“我没有怀疑你和他有什么……”常征停顿了一下,低声说,“就是感觉他是会让你动心的那类人,稳重、成熟、能像父亲和兄长那样给你关照和指引。”
陶郁被气笑了:“你这是变着法儿在夸自己吗?”
“我没有开玩笑。”常征认真地说,“在某种程度上我也让你有依赖的感觉,所以你会选择我,不是吗?但是我无法给你学业上的帮助,你和他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照你这么说,那我不如去爱老安德鲁!”
常征喝了口酒,看着缤纷的夜空说:“跟陈立聊天时有种让我不舒服的感觉,也许是他无意中看你的眼神,也许是他提到你的方式,我希望是我反应过度了,但如果他真的对你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的生活有影响。”
陶郁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底气说“你想多了,洗洗睡吧。” 打电话让常征去BOG的时候,心里的确存了摊牌的念头,以后和陈立低头不见抬头见,自己不能再揣着模棱两可的态度装糊涂。常征所说的自己容易对“能够给予父兄式关照和指引”的人动心,也并不是没有依据,从前的魏玮、现在的常征、还有陈立,都是在某些方面“引导”自己的人,对这样的人他总是缺乏抵抗力。
“陈立是个不错的对象。”半空中的烟花绚烂至极过后,只剩下深蓝天幕中的缕缕灰烟,渐渐飘散,陶郁看着身边的人说,“但是我有你了,说过跟你一起过,就算没有一纸婚书的约束,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
常征看着他的眼睛,靠过来低声说:“uldn‘t love you more……”
尾音消失在相触的唇角……
第四十六章
在BOG喝完酒的第二天陈立回了上海,陶郁没去送行,只在微博上留言“一路平安”,陈立则在登机前回了一句“冬天见”。
这一年冬天还没到,结束海外任务的常徊回国了。新兵训练结束后他被送到加州的海军基地参加航空控制专业培训,随后便在约翰。斯坦尼斯号航母上服役,参军两年他已经出了两次外海任务,去年斯坦尼斯号被派往波斯湾参与针对阿富汗和伊朗的战略部署,今年初又被调往韩国釜山,最近才回到位于圣迭戈的母港。这次他请了三周带薪假,打算在芝加哥待到感恩节再回纽约。
常徊刚刚晋升为E…4级别的专业技术兵,佩戴着新的肩章得意非凡,说起自己服役的航母滔滔不绝。“……Stennis配两座核反应堆,有无限续航能力,甲板可以供战机同时起飞和降落,你知道这对塔台控制是多大的挑战吗,在波斯湾的时候经常连着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不能上厕所,压力大得都想跳海!”
陶郁一边煮面一边听对方喋喋不休,刚见面时原本觉得这小子成熟不少,不开口的时候甚至带了点冷峻的军人气质,然而一说起话来眉眼活跃,依然是个大男孩的模样。常徊还不到二十三岁,如果当初念完大学,现在大概在华尔街做一份钱途不错的金融工作。然而两年前他的人生转了向,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美国大兵,战争比想象中更贴近他的生活。想到这样的转变跟自己有关,陶郁总觉得不安,不知道若干年后常徊会不会对自己的人生感到遗憾。
锅里的水沸腾起来,陶郁加了碗凉水,用筷子搅了搅面条,合上锅盖说:“你们出海一漂漂半年,飞机也不能天天飞吧,没任务的时候干什么?”
“没任务的时候更想跳海!”常徊苦着脸说,“每次出去都有从航母上跳下去的,还有搞恶作剧扔救生衣假装落水的。一有人跳海全船五千人都得到工作地点报道,你知道睡觉的时候被吵醒多痛苦,还有一次我在洗澡,刚抹上浴液还没冲就套上衣服去集合,去晚了该以为是我跳海了!”
听常小弟诉苦,陶郁笑了笑问:“你没有想不开的时候吧?”
“我要想不开,肯定是因为船上没有漂亮的女兵,跟工作压力没关系。”常徊嘻嘻笑道。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陶郁转身盛出一碗面条,拌上佐料和葱花,热了两块头天烧的排骨推给他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这碗算给你接风,晚上等你哥下班咱们去外面吃。”
常徊吃着排骨面简直要感激涕零了:“军队里顿顿土豆通心粉鸡块牛排,想吃中餐想得我都快疯了!在釜山的时候去基地外面的韩国餐馆,不是酱汤就是泡菜,没有这一半好吃……排骨还有吗?”
这马屁拍得陶郁舒坦,干脆把剩排骨全端给他。
“你在新兵训练营里认识的那个女兵,后来还有联系吗?”
“在同一艘航母上。”常徊塞了满嘴呜里呜噜道,“她在大黄蜂机队,是去年的年度最佳飞机维护长,名字被喷在他们队长的飞机下面,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超级厉害,她……”
“腹肌比你还强。”陶郁接过话道,“你上次就说过了,没看出来你会迷上这么强势的姑娘,有戏吗?”
常徊哭丧脸道:“不是我吹牛,我在我们部门也是主力,可她总不理我,会修飞机了不起啊,没有我们塔台,起飞降落就全乱套了!”
陶郁暗笑对方像个乱开屏的公孔雀,可惜对象不是满地找食的土鸡,他那美丽的羽毛和泡妞技巧都派不上用场。
“和她一个宿舍的女孩倒是对我有意思。”常徊沾沾自喜道,“是另一个机队的维护,南非来的,白人,身材一流,我们都打赌她工作服里面不穿内衣……跟你讲这个没有共同语言。”
陶郁斜他一眼:“活该头一个姑娘不理你,人还没追上呢就惦记踩两条船?”
常徊啃着排骨不在意道:“军队里不允许和同事谈恋爱,玩玩而已,又不是找人结婚,我约过的女孩都能组成一个机队了,每个都认真,我哪有时间工作?”
陶郁简直要被这正义凛然的泡妞理由给气笑了,拍了拍常小弟的肩膀说:“但愿你这塔台能控制好自己的飞机场。”
十一月中陈立来到芝加哥,Gruca教授的Biochemistry按计划正好讲到微生物,这一部分的基本理论谁都能照本宣科,但真要说到将微生物应用于污染处理技术,系里几位教授都没有陈立的经验丰富。
面对讲台上的陈教授,陶郁尽可能把他当成一个平常的授业老师,连课下见面也改称对方为Professor。陈立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对这种称呼上的转变一笑置之,在学校里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心照不宣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仿佛都逐渐习惯了这种单纯的师生关系。然而有那么一两次,看到对方夹着书本独自离开,陶郁会想起在上海时他们也曾轻松地喝酒聊天,想起那时对方的关照,他为自己此刻的疏离感到抱歉。
感恩节前一晚,陶郁在市区的商学院上一门环境管理学,课后他搭乘校车返回主校区,下车时意外地看到路灯下的陈立。
“师兄?”
陶郁打个招呼,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烟味。
陈立转头看到他,表情有一瞬间定格,直到人走近才回过神来笑了笑说:“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我的辈份又降下来了?”
陶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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