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第67章


就在四人神情一愣的转眼功夫,那瞎子的“明杖”已点在山径的石板上,“笃!笃!笃!”向亭子—步步走近了来。
“暗香谷有了贵客上门。”那瞎子一面步上石阶,一面从容不迫的道:“真是蓬荜生辉!”声音娇美柔和,真为豆蔻年华的少女。
原来那盲人是一个女的。
先前因夜色凄迷,这时才看清楚,她一身绛紫裙袄,绣着鹅黄的芦花。最奇怪的是,芦花歇着大雁,而在这盲女胸前芦苇丛中,却刺绣了一只十分生动的“猫头鹰”,那只硕大的“猫头鹰”,一双泛着碧绿的眼睛,居然发出慑人心肺的光芒,一股阴森的恐惧感,使人油然而生,不敢逼视。
司马骏一见,心头不觉有了寒意,他对纪无情一施眼色,人也站了起来,朗声道:“原来是‘五更猫’苗大小姐,你这支明杖真的离不开手吗?”
纪无情也已经从那只“猫头鹰”中看出了来人的端倪,虽然双掌已隐隐运功戒备,但表面上保持镇静,含笑道:“只听说盲人骑瞎马,夜半陷深渊,今天总算亲眼看见盲人执竹竿过悬岩。”
‘五更猫’苗吐蕊这时已步进亭子,将手中“明杖”收到怀内,另手的铜罄击得“当!”的发出脆响,才慢条斯理的道:“论班辈你们小了一截,这等语气,是敬老尊贤的礼数吗?”
司马骏冷冷一笑道:“武林规矩,我们不会不知道。”
“五更猫”得理不饶人,大剌剌的道:“既然如此,你们适才的态度是否失当,还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纪无情道:“敬老尊贤是应该的,你那点老?又哪一点称得上—个贤字?”
“五更猫”苗吐蕊闻言并不生气,反而仰天一笑道:“嘿嘿嘿!你说我不老?真的?我不老?”
司马骏心知像苗吐蕊这等有“心理反常”的魔头,常常令人难以捉摸,喜怒无常。
但是,他们与常人无异之处,就是怕一个衰老的“老”字,虽非个个如此,但十之八九,都不喜欢别人说他“老”。
因此,司马骏是“打蛇顺着竿儿上”,含笑道:“实在的话,你真的看不出老来。这样吧,我们叫你一声前辈,这个‘老’字就免了。”
司马骏之所以把这顶高帽子抛给“五更猫”苗吐蕊,一则知道她不好惹,自己到伏牛山的本意是进入暗香谷,不敢横生枝节,其次,当然是要探寻苗吐蕊突然出现的原因。
果然,“五更猫”苗吐蕊闻言,扬声—笑道:“两个小伙子异口同声说我不老,我不能不相信,哈哈!”
纪无情不由暗暗好笑,试着道:“前辈深更半夜,还有雅兴来夜游,也是常人办不到的。”
“夜游?”苗吐蕊的脸上有了异样的情绪,顿了一下道:“谁有兴致夜游?”
司马骏生恐她又唠叨起来,忙道:“不是夜游?那为什么……”
不等司马骏的话落音,苗吐蕊冷冷的道:“是冲着你们两个来的。”
“哦!”纪无情“哦”了声,用眼神望着司马骏,口中却道:“前辈,你知道我们兄弟在这儿?”
“我不知道!”苗吐蕊态度依旧冷兮兮的道:“但是有人知道呀,伏牛山暗香谷,可不是没有主儿的地方,岂能由你们来去自如。”
司马骏从苗吐蕊的神情话语中,已领会到眼前的魔头并不是站在自己一方的。
因此,微笑道:“原来前辈是受暗香谷的特使到山外来巡更瞭哨。”
“笑话!”苗吐蕊勃然作色,怒喝道:“我是什么人,替人家巡更瞭哨?”
纪无情一搭一挡的道:“当然不会,司马少庄主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了。”
苗吐蕊道:“我误会了?他是什么意思?”
司马骏道:“我的意思是请问前辈,你在此时此地出现,必有所为。”
苗吐蕊竟然直接了当的道:“当然有所为,就是为了你们二人,我不是说冲着你二人而来吗?”
司马骏追问一句道:“目的何在?”
苗吐蕊将手中明杖抬起,遥遥指着山口以外,大声道:“出去,立即退出伏牛山!”
司马骏道:“却是为何?”
不料,苗吐蕊沉声道:“不要问理由。我也说不出理由,只知道有我在谁也别想走进暗香谷一步!”
“哦!”纪无情有些不耐道:“前辈,你既不是巡更瞭哨,那……那是看家护院喽。”
“放肆!”苗吐蕊闻言,突然右手一抬,手中明杖挥起,连扫带砸,认定纪无情劈去。
纪无情何等灵巧,而且早有戒备,初见苗吐蕊的肩头微动,早已点地腾身,闪出半步,让开这突发的一杖。
“叭哒!”石屑纷飞,夹着火星。
纪无情身前的石磴,被砸缺了碗口大小一片,力道之霸,令人咋舌。
司马骏笑道:“前辈,这一杖让人开了眼界了。不过……嘿嘿!凭这还不够赶我二人出伏牛山。”他说着,对纪无情一挥手又道:“纪兄,让我向苗前辈讨教几招。”
话落,人已跃出亭子,站立在路边一块空地上。
第十九章 百毒天师
白浪滔天,风狂雨骤。
一艘艘渔船,都找个避风所在,泊在靠岸的隐蔽之处,渔人乘着这个难得休歇的日子,在蓬舱里睡个饱。
巢湖,就是这么怪异的一个泽国,涸水期沙洲处处,芦苇丛丛,潮满时草长平湖,漫淹数百里,无边无际的看不到尽头。
湖上平时的点点帆影,此时完全看不见了。
然而,狂人堡的大厅,火灾后焕然一新。
司马骏坐在首席上,高举白玉酒杯,满脸堆笑,殷勤的朗声道:“纪兄,小弟不管你怎么想法,我们可是金兰之交,情如手足的好兄弟。”
“黑衣无情刀”纪无情满脸愁容,紧皱双眉,勉强的端起面前半杯酒道:“小弟惭愧的是杀家血仇在身,此仇一日不报,心中一日不安。”
司马骏连连点头道;“当然!杀家焚宅,南阳世家如今只剩下你纪兄一点薪火,还是要保重。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在一旁打横陪坐的江上碧关心的道:“西门怀德绝口否认,难道说那枝三角祖师令旗,果然是假的不成?”
纪无情微微颔首道:“依情况判断,极可能是有人嫁祸江东。”
司马骏的眉头一掀道:“嫁祸江东?无情兄,假若真的有人嫁祸,这件事就麻烦了。”
“麻烦?”纪无情道:“司马兄的意思是……”
司马骏道:“杀人放火之人,有此能耐,有此胆量,有此狠毒,为何要嫁祸他人呢?”
纪无情道:“要挑起我与昆仑门的火拼。”
不料,司马骏胸有成竹的不住摇头道:“依小弟看来,这事不是如此单纯。”
“司马兄的高见?”
“凶手的对象不止于纪兄与昆仑门。”
“啊!”
“恐怕存心点起中原武林的一把火。”
“目的何在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渔翁是谁?”
“这就是我们要追查的。”
司马骏将面前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略一沉吟道:“纪兄,依小弟看来,昆仑门没有这个胆量,同时,也没有理由。再说昆仑门泥菩萨过河,在武林中自身难保,岂敢再惹事生非,在两大世家之一的南阳找碴。”他一面说,一面窥视着纪无情。
纪无情低头沉思,倾听到这里,不由道:“依司马兄之见?”他疑望着司马骏,接着又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小弟实在想不通是谁这等心狠手辣?”
司马骏道:“我认为这是一桩天大的阴谋,也是有计划的行动。”
纪无情叹了口气道:“唉!小弟就不懂了。”
司马骏淡淡一笑道:“宇内武林可能从此就是多事之秋,纪兄难道看不出吗?”
纪无情也点头道:“从数十年隐匿的魔头纷纷重出来看,似乎很不平凡。”
司马骏一拍手道:“这就是了,纪兄,八大门派成了破落户,正是英雄创时势的时辰,谁不想趁此大好机缘,开山立万,自立门户。”
纪无情不明白的道:“这与我们南阳世家有何干系呢?”
司马骏忙道:“不做一两桩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会扬名天下?”
纪无情为之气结,久久讲不出话来。
司马骏又道:“纪兄可能问,为何拿南阳世家做为惹事生非的幌子?对不对?”
纪无情一拍桌子道:“对呀!”
“你听小弟分析。”司马骏煞有介事的道:“纪兄,桃花林曾经发出武林帖,昭告宇内武林,启用‘桃花血令’,探花沙无赦入中原,关东三老进了山海关,一残二疯三大怪纷纷露脸,还有百花门在一十三省遍布眼线。纪兄,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象征。”
他侃侃而谈,说到这里,抓起酒壶,先替纪无情斟满了酒,也替自己倒上道:“来!干了这杯!”
纪无情仰脖子喝干了杯中酒,愤愤的道:“不是在下的气短,我关心的只是杀家之仇。至于江湖的大事,武林的纠葛,实在是顾不了许多。”
司马骏正色道:“纪兄,此言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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