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第18章


南蕙不由一愣,因为盘龙谷隐居的妙手回春丁定一,不像俗世尘寰中人讲究衣着。几乎不分寒暑都是一袭旧衣,加上练有功夫,寒暖不侵。更加少有变化。这截破袖,南蕙记忆犹新,真的是丁定一的。
常玉岚见南蕙凝目沉思,久久下语,又道:“丁志华前辈乃一代名医,因为有破除百花门阴毒秘方,为百花夫人所忌,囚祭致死,在他临终之前,巧妙的留下这截衣袖给我,也就是要我流传他的秘方,今天正好用来疗治纪兄的毒,你该不疑我另有阴谋诡计吧?”
常玉岚一口气说到这里,将药包整个塞到莲儿的手中,没好气的道:“我的话已交代完了,吃不吃这药,我不能做主。莲儿,你就听南姑娘的吩咐吧。”他真的是受够了南蕙的奚落、受够了气,又知道南蕙的性格,是永不服输的,说完之后,折身向船舱内走去,连头也不回。
好在南蕙与莲儿等四婢女,从出了盘龙谷都在一起,一直回到金陵,混得十分熟识。
莲儿见主人进舱,也凑近了南蕙道:“南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们三公子了。三公子的为人,我们姐妹可清楚得很,他不但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而且十分的重感情。自从南姑娘离开金陵之后,他几乎找遍了金陵九门,没有一天不记挂着你。”
南蕙之所以对常玉岚百般奚落,然而,主因还是在一个“情”字。假若心中没有个常玉岚,女儿家是不会处处讽刺,句句挖苦。而今,耳听莲儿之言,也个由触动了心底一丝爱意,几乎想放声一哭。但是,女性的矜持,强自忍往伤心欲泪的感慨,把话颗一转道:“这袖子真的是丁伯伯的,他老人家菩萨心肠,死前还留下一帖救人妙方。”
莲儿紧接着道:“可不是吗?我家公子照方配药,早已随身携带,呵能准备随时送给纪公子服用,从这一点,足以证明我们公子对纪公子是多么关怀,多么想念。南姑娘,你说对不对?”
南蕙以悠悠的叹息了一声,支吾的道:“莲姐姐,我们先把药灌下去吧。”这是说明了南蕙的心思,她已消除了对常玉岚的一部分怨忿。但是,服完了十二粒药丸,南蕙情难自禁的又向莲儿问道:“莲姐姐!你门公子是不是同蓝秀姑娘已经结婚了?”
莲儿闻占,几乎笑出声来,连忙以手捂嘴,这才压低嗓门道:
“哪有这回事,公子是咋天才赶到巢湖上船的。”
南蕙道:“真的吗?可是……可是孤男寡女,住在一个舱里……”
莲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门中连声道:“天哪!南姑娘,你可不能任意猜测,蓝秀姑娘是住在底舱,有她随身的十二个女侍陪伴。我们呢,四个姐妹注在与前舱一板之隔的后舱,我们公子上船之后,就住在前舱,八个摇桨的睡在侧舱底槽,明白了吧。”
环佩叮当,两个淡黄宫装的少女钻出舱来,低声对莲儿道:
“莲姐姐,我家主人要我来请这位南姑娘到底舱歇息,并且嘱咐请莲姐姐安排纪公子与常三公子同住前舱。”
南蕙此时已经心平气和多了,她含笑道:“烦芳二位禀告蓝姑娘,谢谢她相救之恩,我与莲儿等四位姐姐乃是熟人,我就住在后舱,也好同她们叙叙旧。”
这时,半倚半坐的纪无情,肚内咕咕噜噜的响声大作。连坐在一旁的南蕙也听得清楚。而纪无情辗转反侧,坐姿扭动,口角中的白沫虽然不再外流,而额上的汗珠像个个黄豆下水粒粒可数。
看样子是十分痛苦。
南蕙的蛾眉深锁,不禁道:“这药好像很霸道。”
身后传来一声道:“去除体内余毒,焉有不霸道之理。”不知何时,常玉岚已来到南蕙的身后。
南蕙心中不由觉得十分不安,回想适才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由得难为情起来。
常玉岚若无其事的又道:“每隔两个时辰,要眼药一次。南姑娘,你一定疲累了,让莲儿她们侍候纪公子,你该歇息了!”
南蕙再也不能不回答了,低着头道:“我还不困,再等纪无情服一次药再去睡不迟。”
第八章 武林大会
夜凉如水,朔风飒飒。
爱竹书屋是在千竿翠绿的丛竹之中。此时,因雪飞六出,积雪把根根细竹压得弯了腰。东北风阵阵不息,有时把竹叶上已结成冰的积雪吹落了下来,打得劈拍作响,此起彼落,像是一种不规则而又清脆的乐章。
打发走了恃候自己的海棠,常玉岚一时哪能入睡,对着萤火般的烛光,不住的遐想。
关于司马长风的死.虽然目睹了铜棺灵位,也看到了司马骏的悲凄神色,不知怎的,常玉岚出自内心的问题依旧存疑,有几个解不开的结,在脑际翻腾起伏。
——司马长风不但在剑术上修为多年,习剑必先练气,血气双修之人,怎会突然一病不起?
——司马山庄二十年来俨然武林盟主,一剑擎天的大名,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焉有不普告江湖之理?
——司马骏既然克绍基裘,今后在武林之中,就应该有一定的地位,由少庄主一跃而为庄主,岂能闭门造车自封三齐玉而不宣告武林的道理?
——即使遵照遗嘱“丧事从简”,也应该周知世谊亲友,焉能就此草草了事,只在司马山庄内殡葬?
想着,他的狐疑越来越多,不觉对着荧荧烛火入了神,愣然不知所以。
突然,笃骂笃!隔着窗子有人轻弹三声。
弹指之人何时来到窗下,常玉岚竟然不觉,一惊之下,挥手扇灭蜡烛,矮身拨开商格,人且不急急芽出,却沉声道:“哪位?”
窗外人并不回话,隐隐约约的向屋内招手,示意要常玉岚出去。
常玉岚之所以没有闻声射跃而出,是怕慌忙之中,被窗外之人暗算。此刻见窗外人影招手,现出身影来不是隐于暗处,这才长身,翻过窗门,落在走廊之上。
敢情,窗外是一个细纤的身材,一身藕色紧身劲装、奇怪的是蒙头盖脸,用一幅同色方巾扎得只露出一对十分灵活的大眼睛在外面。
常玉岚看清之后,低声道:“台端何人?”
那人不住的摇手,压低嗓门道:“不要多问,随我来就是。”说完,一拉常玉岚的衣角,另一只手递过一块三尺大小的紫纱方中,并且指指自己包扎得密不通风的样子,分明要常玉岚也蒙起脸来。
常玉岚衡量这个女人并无恶意,便依着她蒙住头脸,露出眼睛。
藕色劲装之人扯了扯常玉岚的衣角,然后才松手沿着书屋的墙脚,不由正面走,反而向屋后走友。
常玉岚如影随形,也像一只灵猫,蹑脚迫踪而行。避过司马山庄的耳目,向书房后方遁去,渐渐远离竹丛,片到之后,已到了一堆乱石的假山脚下。
假山的范围不小,一面临接荷花池,一面离入园的月洞门不过二五丈远。
那人顺着假山的阴影伏身到了面对月洞门之处,向身后的常玉岚用手虚空按了一按,然后手掌连翻几下。
常玉岚几乎笑了出来,他已领会得到,那人用手比划的意思。
果然料得个差,那人一矮身,横躺在地上,一连几个打滚,滚出月洞门去。常玉岚自然是如法炮制。
到了月洞门外,那人从花圃深入,探手取出两包衣服,敢情是下人打扮的孝服。她丢了一包给常玉岚,自己早已胡乱的套在藕色劲装之外。
常玉岚感到此人的计划甚为周密,也把孝服套在身上,头上摘去蒙脸的紫中,罩上宽大的孝帽,盖到眉头,现身与那人相互望了,眼,互相微微全心一笑。那人在前,径向灵堂大大方方的走去。
说也奇怪,司马山庄既是江湖的盟主,应该戒备森严才是,而常玉岚等两人从月洞门起,一路穿过两重院落,并没碰到一个人。
甭说什么明桩暗卡了。
其实,说明了并没有什么稀奇。
第一,司马山庄的名头甚大,此刻尤其是如日中天,黑白两道的朋友,似乎没有胆量找自己的麻烦。
第二,司马山庄的外线灵活,大半的高手,都在本庄外围,庄内,用不到五步一桩十步一哨。
第三,最大的原冈是司马山庄真正的保障深入地下,一切的秘密,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何必安排哨卡,落得从容大方。
当然,今天的“爱竹书屋”与“荷风水谢”两地,暗处必有监视之人。怎奈百花夫人对司马山庄的一房一舍,一草一木都熟知得清清楚楚,因此,完全瞒不了她。相反的,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迈过暗卡,瞒过监视人的耳口,带出常玉岚,直奔灵堂而来。
常玉岚先前井没有看出她是百花夫人。此时,包扎得紧的头巾解去,才看个明白,不由低声道:“我们到哪儿去?”
百花夫人应道:“灵堂,看看棺材内躺的是不是司马长风。”
常玉岚心想:“原来不止我有这个疑团。”想着,口中不觉道:
“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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