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记》第22章


小辫子——雪莱陪客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洒到了客人身上。
这种情节就比较严重了,经理把雪莱叫去谈话,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话里话外的敲打他。
雪莱在经理面前多少要收敛一些,虽然心怀不满,但也耐着性子坐着,最后才出言辩解。其实那天根本没什么大事,只是他喂酒的时候那个客人不老实,非要压过来摸他的屁股,他忍不住躲了下,所以酒杯就没端稳,晃出些酒洒在了客人的前襟上。当时那个客人都没跟他计较,何塞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
经理却是听出了不对劲,沉着脸骂他:“客人要摸就让他摸,你躲什么?怎么?你是没被人摸过?还是摸你两下会少块肉?”
雪莱胸膛起伏了两下,皱眉忍着没有回嘴。
的确,以他的身份,合该被客人动手动脚的,但是那天那个客人实在举止猥琐,油嘴滑舌的惹人讨厌。虽然那人开了好几瓶酒,可他还是直犯恶心,倒是宁可换个话少一点的,规矩一点的客人,就算长得丑消费少也没关系。
经理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改口问道:“雪莱,你这半年日子过得不错吧?”
雪莱没好气道:“就没赚几个钱,哪里叫不错?简直浪费时间。”
经理轻笑一声,指骨敲了敲桌子:“可我看着是不错,白嫩水灵的,气色都比以前好不少了,你那个金主挺宠你的吧?”
雪莱怔了一下,垂眼看向桌面,神色不大自然:“也就一般般吧。”
经理突然向前挪动滑椅,探身捏住了雪莱的下巴。他用手一下一下拍他的脸颊,目光狠厉,警告他道:“你已经不是新人了,别的话我也不用多讲,就一件事得提醒你——别被人家宠了半年,就真拿自己当个宝贝了。既然在俱乐部里干活,你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雪莱反感的皱起眉头,扭头挣开束缚:“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这天晚上再陪客人喝酒,雪莱果然热情很多,客人再摸再亲都没有拒绝,嘻嘻哈哈的陪着客人玩骰子,非常放得开。他长得美,嘴巴又甜,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混血儿,只要肯花心思,很容易就成了整个包厢的焦点。
客人们变着花样儿的让雪莱喝酒,雪莱来者不拒,只要是端到他面前的就喝下去,很快怀里就散了一大把钞票。
何塞等人成了陪衬,不尴不尬的坐在旁边,想找他的茬没能找到,而且小费全被雪莱一人卷了去,统一气得眼红牙痒痒。
散场之时,雪莱已经醉的神志不清。他瘫倒在沙发上,怀里,脚下,甚至衣领里都塞了钞票。人民币在他身下铺开,他闭着眼睛,就像睡在了粉色的花田里。何塞冷眼走上前来,毫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喂,喝死了?赶紧起来给清洁工腾地方,要收拾包厢了。”
雪莱嘴唇嫣红,泛着水光,脸色却是苍白。受了这一踢,他睫毛颤了颤,并没有清醒的迹象,只是蠕动嘴唇低低说着什么。
何塞俯身将耳朵凑过去,就听他声音虚弱绵软,说的是:“哥哥,肚子疼……”
“肚子疼?”何塞直起腰来,嘲讽的笑道:“来大姨妈了?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卫生巾?”
他又踢了踢雪莱的小腿:“行了,客人都走了,还他妈发什么骚?赶紧起来!”
雪莱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只手摸索着捂在了小腹中央。
何塞对他是没有同情心的,见他醉得人事不省,便直接丢下他走了。
过了一会儿,清洁工推着工具车进了包厢,见雪莱长条条的卧在沙发上,身边全都是钱,一个人也没有,便走过去捞了一把钞票塞到自己口袋里,然后出门叫来一名保镖,联手把雪莱搬到了休息室里去。
这时已经是三点多钟,休息室里空空荡荡,其他少爷们不是还在包厢里陪客人,就是出台还没回来。只有居同尘一个人暂时没事,坐在化妆台前捧着一本书看。
保镖把雪莱放到沙发上以后就走了,居同尘和雪莱的关系也算不上好,只是上次雪莱帮了他一回,所以好心找了条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沙发那里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居同尘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被搅得心神不宁,看书总是分心,只好认命的走过去查看情况。
雪莱酒气熏天,居同尘叫不醒他,只好找了点温水过来,把解酒药片融在里面,然后扶他坐起来,一点一点的把药给他灌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药起了效果,雪莱那种痛苦的表情稍微好转一些。居同尘见他不再哼哼唧唧,便又回去看书了。
雪莱是在两个小时以后醒过来的,这时候俱乐部里安安静静,能走的都走了,没走也在楼上客房里睡着。雪莱睁开眼睛出了一会儿神,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里。
他猛然挺身坐了起来,紧张的四处摸索翻找。居同尘睡在另一张沙发上,被他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你找什么?”
雪莱瞪他:“我的钱呢?”
居同尘走去化妆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用橡皮筋捆起来的钞票,走过来递给他。
雪莱接过钞票数了数,抬起头看他:“不对,少了。”
居同尘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我不知道,是保镖把你抬过来的,我把这些钱捆起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些。”
雪莱拧着眉毛看他。
居同尘心胸坦荡,并不畏惧他的目光。走去接了一杯水,他回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说:“你神志不清的时候一直说痛,我给你喂了解酒药。”
雪莱又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头昏脑涨的靠回沙发扶手上,用手臂挡住了眼睛:“谢谢。”
居同尘喝了口水:“你上次也帮过我。”
雪莱扯了扯嘴角。
居同尘问:“你要回家吗?”
雪莱难受的哼了一声:“不回……我路都走不动了,将就在这儿睡吧。”
居同尘嫌弃的看他一眼,说:“你睡在这儿吵我,还是叫你哥哥接你回家吧。”
雪莱放下手臂,莫名其妙看向他:“我没哥哥。”
居同尘说:“可是你喝醉的时候一直在喊哥哥。”
雪莱表情一僵。
“肯定是你听错了……我没哥哥。”他移开目光,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心虚。
居同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穷追不舍的意思,既然雪莱这么说了,他便点点头:“哦,那我看书去了,你睡觉安静点,不要吵我。”说完还真的把书拿了出来,又按亮了化妆台的灯
雪莱抬手看一眼表,才五点多,看什么书?这人有毛病吧?
“喂,你把灯按开我怎么睡啊?”
居同尘背对着他答道:“休息室是公用的,你觉得这个地方没法睡,可以回家去。”
雪莱忿然瞪他一眼,因为过量饮酒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肚子里也很不舒服,实在没精力跟他一般计较,只好翻身背对了化妆台的方向,用毛毯裹住自己。
重新闭上眼睛,他把手按在肚子上囫囵揉搓。他下午点了份盒饭,但里面的菜烧的太咸了,他实在吃不下去,于是只挑三拣四的扒了两口,现在肚子这么难受,可能是因为这个。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肚子,困意渐渐又涌了上来,可又因为头疼肚子疼,始终不能安稳入睡。
半睡半醒之际,一个念头模模糊糊的在他头脑里出现,如果是在家里,可以叫郝帅去给他炖锅粥。
念头一晃而过,雪莱恍惚中打了个哆嗦,仿佛突然从高空坠下,猛然惊醒。睁开双眼盯着面前的沙发靠背,他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没有什么家,也没有什么郝帅,自己明明已经和郝帅结束了,怎么会还在想郝帅?
回想刚才居同尘说的话,他心烦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郝帅宠过头了,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郝帅也谈不上宠他呀,又没有给他多少东西,他怎么还念念不忘起来了?
这太古怪了。
雪莱心里乱乱的,睡不下去,把那叠钱拿出来数,数的哗啦哗啦,数完一遍,又数一遍,仿佛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守财奴一般。居同尘在草稿纸上演算一道错题,被他数钱的声音搞的心绪烦乱,忍不住回头看他:“你搞什么?到底睡不睡觉?”
雪莱翻过身来,给了他一个白眼:“灯这么亮我怎么睡?”
居同尘脸色也不好看:“我要看书。”
雪莱不屑道:“看什么书啊?上大学又怎么样?毕业了还不是给人打工?在俱乐部一晚上赚的钱比那些打工仔一个月赚的都多,还读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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