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愁-泠司》泠司-第9章


“那你现在在哪?”
“在……一个朋友家里。”
她自行理解为陈靖家,叮嘱他在陈庆忠手下做事要稳重,别把平日里的不靠谱带到工作里。
“我哪里不靠谱了?”
“台风天卡着最后关头才出门采购还不叫不靠谱?”
赵桥扶着额头发现自己并不能反驳,只能解释说他当时脑子短路,又发誓这样的事只会发生这么一次,她才算是把这一页翻了过去。
母子俩聊了一阵,大都是她问,赵桥答。
“你许阿姨回国了。”
“谁?”
赵桥皱着眉,半天想不起来这是谁。
“许静云,严峻生的妈妈。”
这样的提示下,他终于想了起来。
他听过这位许女士的许多传闻,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讲了,但当时闹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直到赵桥读初中,开始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后还时不时有人说起。
他第一次见她是她和那位严先生一起来他家接严峻生回家。她长得很漂亮,很时髦的那种漂亮,烫卷发,化精致的妆,周身有种说不出的高雅气质,和严先生走一块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天作之合。
她牵着严峻生,细声细气的同他母亲说谢谢,谢谢他们照顾严峻生这么久。而那位严先生站在妻儿身边,气质儒雅,谈吐温和,看起来不像商人倒像个贵公子。
谁都想不到这样的一对在不到一年后就离婚了,还正是这位许女士一下把严家推向了风口浪尖。
再往后她出了国,母亲和她就只有断断续续的联系了。
“严峻生那么好一个孩子,她也舍得……唉,不谈了,别人家的事我们也不好说太多。”说起旧事,她一阵唏嘘。“你生日就在下个月,想怎么庆祝?”
“我……”
“不许说不庆祝,你都多少年没在家里过过生日了?”
像是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她二话不说把他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那就随你吧,我怎么样都没意见的。”
他除了认定的事外没什么太大的主见,只要不超过底限,对亲近的人一向都是纵容的。
挂了电话,他出去帮严峻生的忙。严峻生什么话没说,把手中做了一半的活计递给他。
他们都不是什么精通厨艺的人物。第一次看到严峻生研究菜谱时,他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掉在地板上,惹得严峻生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过来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不过是按照严峻生的要求将食材处理好。
餐桌上他不是没有问过严峻生为什么不请个阿姨帮忙。严峻生思索了一会,说他这里以前是有从严家带来的阿姨帮忙做家事,只是去年年底阿姨上了年纪身体不好辞职后,他一直没请到合心意的人选,加上他并不怎么常在家里吃晚饭,也就没放在心上。
“有得吃不错了。”
他以为赵桥是在委婉地说他厨艺不好,不悦地皱眉。
见他皱眉,赵桥想不出是误解了什么,饭后便主动收拾碗筷。
这几天里最麻烦的是赵桥没带换洗衣物,解决办法是严峻生让他在自己的衣帽间自己挑喜欢又合适的。严峻生的衣物有一半由他舅妈替他购置的,许多连吊牌都没拆,还是全新。他们二人身量差距不大,顶多是赵桥比严峻生矮了几公分,又更加瘦削。
第一天晚上,穿着严峻生的衣服,睡在严峻生的床上,令他荒谬地产生了一种被对方包养的错觉。
“包养,你?”
他向严峻生这样说了后,严峻生不可置信地看他半晌,似乎是想要把他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都在想什么。
“别想那么多,那些人我都不会让他们来我家的。”年长的男人无可奈何地反问:“再说了,包养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天空中的云是一种透光的灰白色,仿佛下一秒就会放晴,而空气透着股雨后独有的清新水汽。
雨还是下,但比起前两天那副天塌下来的架势好了很多,看得出来台风的影响力在逐渐消退。
午饭过后,严峻生进了书房很长一段时间没出来。虽说是假期,但对于他们而言更接近于把工作地点从办公室换到了家里。
工作上的事严峻生从不刻意避讳他,而他通过只言片语拼凑出的答案是严峻生确实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就像昨天晚上,他从梦中醒来,身边的严峻生却仍是醒着,就着台灯昏暗压抑的光线处理公务。严峻生见他醒来,问是不是光太亮弄醒了他。
“很麻烦吗?”
赵桥摇摇头,缓缓坐直了身体。
正好结束的严峻生倦极地捏着眉心,合上笔记本。
“不,我还能应付过来。”
“那你好了吗?”
“嗯。”
赵桥凝视了他半晌,最终是凑上去,替他摘掉眼镜,再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严峻生有几秒钟停滞在原地,不欢迎也不拒绝,任凭赵桥吻着。
就在赵桥以为他没这个意思,想要抽身离去,突然被男人拽了回来。
情事过后,他下楼倒水喝,回来时无意中扫过床头柜。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是潜意识里,他认定这里少了点东西。
过了会,严峻生从书房里出来。赵桥一眼就看出他换了套衣服,像是要外出的样子。
“我下午要到公司里去一趟,要顺便送你回家吗?”
“不了,我自己能回去。”
估计是真的比较紧急,严峻生听他拒绝就没再坚持。
“这个你拿着。”
临走前,严峻生将一样东西递到赵桥手里。
赵桥接过来,都不需要细看就知道是什么。
这东西一点都不重,让他觉得沉甸甸难以入手的是这一举动背后隐含的深意。
严峻生把他家的钥匙给了他。
雨停的第二天,赵桥一大清早就到机场和陈庆忠及他的助理会合。
昨天晚上他到家还没半个钟头,陈庆忠的助理便打电话过来通知他明天出差,让他早早做好准备。
随后他就收到了有关这个项目的大部分资料,当中还有一部分就是经他的手送上去的。
信联里待得比他久,资历比他高的人有许多,现在陈庆忠在所有人之中独独选中了他,是个什么意思不言而明。
办好登机手续,一行人在候机室等待登机。
陈庆忠没和他废话,见面就问他准备得怎么样。
“看出什么玄机了没有?”
赵桥花了半个晚上来细看助理整理好的文件,当然不会一无所获。那些市场调研和报表等东西无外乎是说他们想要在那块地上建一片的度假别墅吸引高消费层次的顾客购买,从而拉动经济消费。但在赵桥看来,里面许多说辞看着冠冕堂皇,内里的东西却摇摇欲坠。
“我家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懂就好了。”
陈庆忠听完他的分析和结论,沉默了半晌,说的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
打小和陈靖关系好的赵桥不用想就知道他说的是当初高考完了,陈靖背着他和他爸把志愿上的商科改成人文类,然后录取通知书下来在家里引发惊涛骇浪的事。
一向优柔的陈靖东窗事发时爆发出的惊人叛逆让他和他们硬生生犟了整个暑假,放话下来他们敢改他志愿他就去死,连上门安慰的赵桥都被拒之门外,说他和他爸他们一个鼻孔出气。
最后陈庆忠和他爸都死心了,知道就算把他弄到商科去也没用,便再也不提这件事,放任他读了个人文类,出学校到纸媒工作,现在混了个不大不小的主编。
“有的人就是天生命好。就像他爸爸,坐着拿分红享福,开个股东大会就是天大的事。”登机广播响起,陈庆忠长话短说:“可他不能。他如果像你,有个赵时明那样的哥哥,他就算反了天了我也不管他。”
陈家三个小辈没有一个愿意学商,至今成了他的一大心病。
飞机起飞,经过气压变化导致的短暂不适,赵桥很快就陷入了轻而浅的睡眠。
几个小时后,他们抵达机场,当地的负责人刘源亲自来迎接这位大老板和他的直系下属。
中午简单地接风洗尘,下午陈庆忠带着赵桥到公司里了解情况。
到了晚上,刘源神秘兮兮地说要带他们去个好地方。
对于他的神秘做派,赵桥最先是不以为然的,但当车停在港口,看见这“好地方”的真容——一艘装潢华丽的中型游轮时,他真的吃了一惊。
早早预约过的刘源带着他们登船,赵桥一路打量,发现游轮的内部被改造成了一间高级餐厅。
据刘源说,这里每天就接待几桌客人,价格不菲还需要提早好久预约,但有钱人大多吃这一套,遑论他们家大厨的手艺是真的巧妙。
当他们坐进装潢得纸醉金迷的包间内部,里面已经有几个股东和负责人在等了。
等人到齐,船就要起航。鸣笛声回荡在码头上,也象征着五光十色的海上夜宴即将拉开帷幕。
席间不敢灌陈庆忠的几位股东都把目光瞄向了赵桥。赵桥知道自己资历浅,躲不过这些,只能一杯杯的任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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