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诱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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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宜生觉得这种羞辱没有人忍受得了,但杨威却毫不在意,穿好衣服后,第一个站出去排队。凌宜生悄悄问一个叫谢延深的同伴:〃这人为什么这么能忍受,他犯的是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这人很孤僻,从不和别人交心。〃
‘谢延深四十不到,犯的是故意伤害罪,判了十年。两年前他在外面打工,同村的一个男人与他老婆有了关系,他知道后也不说什么,暗中躲藏查了几天,等俩人又一次幽合时,被他捉奸在床,当时他二话没说,操起一把洋镐将男人的头盖骨敲出了一个洞。幸好那男人命大没死,但也差点儿变成了一个白痴。
‘凌宜生从水稻组又分去了煤场。煤场每天都有很多车进进出出的拉煤。煤场只是过度一下。凌宜生和这里的十几个犯人负责装卸煤,这活一天干下来,全身就像散了架子,两个肩膀酸痛难受。
‘刚来那天,正巧那个监工拉肚子,大家做事都偷懒,一车子煤慢吞吞地下了一整天。凌宜生分到一包烟,是开车的司机给的,求他们快点下。回了宿舍,凌宜生把烟拿出来与大家分着抽,也分给了胡刀两根。
‘胡刀烟瘾大,请求凌宜生把其余的烟卖给他。凌宜生就连盒子扔过去。胡刀显得极感激,当着众犯人的面说了凌宜生的一些好话,还许诺以后凌宜生有困难一定会拔刀相助。
‘之后谢延深偷偷告诉凌宜生,胡刀是个无赖,不可太亲近他。凌宜生坦然道:〃我有分寸,他敢惹我,也不会有好下场。〃
‘谢延深就不再细说,但从此却与凌宜生关系最好,哪里得了些好吃的,都会拿来与凌宜生一起享用。
‘劳改农场其实与外面的社会也差不多,也讲究人际交往,到了这种地方,如果无依无靠,家里又没钱物接济,注定是要吃亏受欺辱的。
‘农场犯人经常要被集中起来到操场训话。特别是上面有什么人要来检查之前,往往一训就是大半天。凌宜生很佩服这些管理人员的口才,据说领导之所以能成为领导,都是依靠做报告或训话锻炼出水平来的。
‘又是一个早晨。这天,凌宜生发现情况有些不同,多了两个穿着整齐的年轻管教人员站在队长身边。蓝队长精神不太好,板着脸说了一下以后将由高个子接任的事,然后就走了。高个子拿出一篇稿子念了起来,讲什么没人听得进去。
‘站得久了,凌宜生两脚一阵发麻,却又不敢乱动,眼睛盯着前边走来走去的两个人,希望他们赶快结束。正想着,后面有人动了他一下,听到胡刀细声地说:〃要烟吗?〃
‘凌宜生这两天正憋得发了烟瘾,忙把手放到背后,动了动手指示意要。却不想胡刀是捉住了一只金龟虫,放在凌宜生手心乱爬,凌宜生吓了一跳,缩回了手暗骂一声。胡刀禁不住哈哈地笑了。瘦个子听到,指着胡刀说:〃你过来。〃
‘胡刀没了声响,呆在那儿怔着不敢去,瘦个子过来,厉声道:〃要我来提你是吗?〃捉住胡刀的前襟,皮靴在他腿间一点,胡刀站不稳跪在地上,地上布满了碎砖瓦破铁皮之类的烂东西,胡刀咬了牙再不敢吭声。瘦个子骂了一阵,在胡刀身上狠狠踢了几脚,凌宜生打了个寒颤,替胡刀感到不平起来。
第40节:纸怎么会湿
‘瘦个子踢完后也开始训话,训完了叫胡刀再跪两个钟头。凌宜生举起一只手,站出来说:〃他的膝盖流血了。〃
‘高个子疑惑地看着凌宜生,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宜生指胡刀跪着的地方说:〃你看那几张纸都湿了。〃
‘不知谁接了一句话:〃他又不是女人,纸怎么会湿?〃
‘众犯人哄然大笑,管教人员也被逗笑。这一笑,气氛就缓和了一些,瘦个子和高个子对视一下,对胡刀说:〃回去吧,以后要遵守纪律。〃
‘胡刀连连点头,回到工地,朝管教人员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凌宜生笑道:〃人都走了,做给谁看。〃
‘胡刀也笑道:〃人不走我敢这样吗?〃
‘凌宜生知道这种人下贱,一旦得势又是一副不得了的样子。不再理会胡刀,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到得煤堆跟前,才发现今天的煤特别多,要一天内装上车会把人累死,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凌宜生看了看那监工,他正望着别处,嘴里叼了支烟。凌宜生暗想这家伙不知有什么后台用不着做事。想到这劳改的地方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他不由伤心万分,拿起铲子拼命铲起煤来,由慢至快,渐渐转变成一种疯狂,脑子里只剩下绝望的念头。天空、农场、劳改犯、煤堆等等都是实实在在地存在身边,不是梦,不是电影,他想自己这一辈子注定要被毁了。
‘凌宜生开始后悔以前的清高,在益州的时候,总是对身边的一切患得患失。也许人真要等到失去了以后,才会去总结以前的事物,才会去细想它真正的美好之处。
‘二
‘冬季的天空一旦被阳光染成了红色,所有的景物就变得明明朗朗,像从污沼中脱逃出来的心情,在这灿烂之中感受着片刻的美丽。
‘但劳改农场的人却无暇体会这些,凌宜生每一次疯狂的劳动,都会宣泄出内心的一股悲怆。这天他正干着活,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凌宜生回头一看,见是原来同宿舍的谢延深,这人已分到了纸板车间,每天要去草场拉一趟草料。谢延深说:〃你这样做,会把命搭上的。〃
‘凌宜生擦拭了一把汗,继续铲煤。
‘谢延深说:〃这里其实和外边一样,充满了复杂。没本事的人在外面也活得不轻松,有本事的人进了这里照常自在。你不要以为进了这里就万念俱灰,要学会等待。〃
‘凌宜生对这句话像是明白又不明白,停住说:〃我看在这里最好的愿望就是减点刑早点出去,也还是带了一身劳改的气味,有谁瞧得顺眼。〃
‘谢延深哈哈笑道:〃不见得,你这个人真是太迂了。〃
‘对这个〃迂〃字,凌宜生感到特别熟悉,以前有很多人都这样说他,现在听到却觉得新奇。难道真是自己的性格和人生观出现了问题?
‘凌宜生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比如那位。〃指指那监工,〃当个霸王头儿,有人孝敬伺候,自以为得意,又有什么好光荣好炫耀的?还不同样是劳改犯,总不会等到出去了发一张劳改光荣文凭给你。〃
‘〃你火气太旺,跟你说不到一块。不过,都是落难的人,算我管闲事劝你一句,在这里也要动用脑子,不是没有机会。光下力气是脓包,笨蛋。我亲眼见过几个累死的犯人,跟狗一样。〃谢延深说完就走了。
‘监工向这边望来,凌宜生铲起煤块往车上抛。
‘做过一些天,凌宜生浑身又酸又痛,动哪儿哪儿痛。望了那堆煤山,感觉像一个黑魔向他狞笑。他心情乱乱的,这哪里是干活,分明是折磨人,这个地方确确实实是能够改造人的,让人产生害怕,思想彻底改变。想起谢延深所说的话,也有些疑惑,既然他已看透这个〃社会〃,知道这里面的〃混头〃,为什么至今还在纸板车间做事,也没有弄到一个监工的地步?凌宜生决定要找他谈谈。
‘一连数天,都没有见谢延深的影子,等了几日,遇上一个纸板车间烧锅炉的来这儿取煤,凌宜生见过那人几面,问起谢延深的消息。那人略微一愣说:〃哎呀,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的确是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凌宜生更感到稀奇,心想不会是越狱了吧?又一想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整个农场都会知道的。
第41节:还是很机灵的
‘那人也看出他的想法,说:〃要逃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是调到其它场地做事了。他这个人脑子还是很机灵的。〃
‘凌宜生想只有这种可能了,要见谢延深的心情更为迫切。
‘秋季,天高气爽。
‘蓝天之下的农场,一个一个的草堆直耸而立。
‘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发生火灾的季节,农场出火灾是惊天动地的,可以一连片把整个农场的草料烧个精光。一般情况下,劳改犯们也不会去放火,因为他们住的地方被草场团团包围着,一但草场着火,随时可能烧到自己。草料着火大多是从草堆中间自燃而起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农场都会组织犯人把整个农场的草堆就全部翻弄一遍,以防中间的温度过高发生自燃。
‘胡刀想女人想得发疯了,捡到一张报纸,把上面一个女明星的相片撕下来贴在床头天天看。他对凌宜生说,这辈子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摸一下杜场长老婆的奶子。那女人,绝对称得上是个尤物。
‘凌宜生此时对女人的感觉不甚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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