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绝之年》第32章


谓的呢再说我们也不往心里去也不在乎呀,你说对不对。阿鉴冷冷地哼哧了一声说:既然不往心里去既然不在乎那你们为什么就不继续叫下去啊?于是换了肖勇上阵,忙摆手解释:我们是不在乎啊可是老天在乎啊,就算我们不在乎这称呼但总不能不在乎我们的小命了呀,会遭雷劈的,常言道嘛活着比啥都强!阿鉴一肚子的委屈就像水壶里的饺子有肚子却难以倾倒,我想此时他一定是难过的。
当然尽管如此依然还有人甘愿称呼其鉴哥,更有甚时竟然喊他叫做“鉴爷”,并且始终如一地坚守几千年前西方一位老前辈的伟大精神:“喊自己的‘爷’让别人笑去吧!”这让我们钦佩不已。此人便是230寝室真正的老大周奇磊——后来此人篡夺了鉴哥的大权并一度成为我们寝室全权负责打水吃饭卫生等诸类生活琐事的一舍之长。周奇磊之所以甘愿对阿鉴以“爷”相称并非无端之举,也是有原因的,例如每次逃课陪老婆逛街他都会事先发信息给阿鉴向他求助以摆平老师的点名,当然打电话是不太合适的因为这会让他不好意思开口再者又怕会遭到阿鉴的当面拒绝,而发信息既可以免去自己的愧疚之心又反而令阿鉴不好意思推辞实属两全之举,通常信息的内容是这样的: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不我又有要是出去一趟了所以这回只能再劳烦鉴爷为小的签名答道了,不管怎么说这回忙您可一定要帮您要是忍心撒手不管到时候扣学分记过毕不了业那我可就小命不保啦,您看小的也是过着上面有小下面有老的苦日子好不容易把自己拉扯这么大不容易啊,小的是死是活全看鉴爷您了!作为阿鉴本人除了无可奈何以外只有一个反应,就是指着短信内容直摇头道:这小子连小学都没上好。还“上面有小下面有老”,他脑子秀逗了,悲哀!但事实上这句话并没有出什么毛病,日后周奇磊是这样为我们解释的:从小我就是下面骑着爷爷上面被我妹妹骑着长大的,这难道还不算“上面有小下面有老”么!
2。
自从我上初中的时候,“寝室”这种东西就给我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我时常会感觉到这么多的人蜗居在一个房间里总不是多么好的现象。自然这也给了我一个嘲讽学校以及嘲讽自己的理由——每当因寝室的种种烦琐给我带来诸多不便时我总会心情低落地想起农场主将自己的畜生分类编排入窝入棚入笼的情形。然后便是一堆畜生活在一个满地泥泞的弹丸之地惨不忍睹。当然也不能说是惨不忍睹至少农场主花了钱把它们买来自然畜生们该何去何从任其处置,属于情理之中。而真正惨不忍睹的是我们作为消费者把钱给了“农场主”之后居然还要惨遭他们的摆布,有时候做出适当的顶撞竟也免不了被他们罚站跑圈叫自己家长来!其实顶撞的理由很简单:我在那寝室住不下了,他们都是一窝的疯子,我请求你能把我调到晚上可以安静地睡着觉的寝室去。当然即使我们给了他们钱他们也会决绝地说:不!这时候我发现我们还不是畜生,我们所遭受的待遇居然连畜生都不如。
我也很难想象那些“农场主”就是国家社会所供奉为什么蜡烛什么粉笔什么最阳光灿烂职业的教师。
其实这种想法是可悲的,问题的关键是我深受其害。
直到我上高三的时候,还是不幸地被分到了一个原先由教室改成的能容得下四十个人而实际上居然住进了六十个人的庞大寝室,也正是因此那种“猪圈生活”的强烈思想仍会时时涌上心头。悲怜自己的不幸钦佩“农场主”的光辉和伟大。
上了大学之后那种“猪圈生活”的意识才渐渐从我脑海中淡化,之后我才发现来了大学一切都变了。

3。
当我回到学校时夕阳已经西下。
阿鉴他们等候多时,看到我一脸沧桑地站在他们面前,不禁道:哎呦你小子去一趟合肥不容易啊,几天下来胡子道长了不少。
开国拍拍我肩膀说:怎么样没少被你老婆折磨吧!
我仅说了一句话:我好饿,要不咱们出去吃顿饭去吧。
肖勇只字不吭埋头翻我的书包。我拍着他屁股说:别瞎忙活了里面没吃得要不我会饿成这样。
他听了不再翻我书包却不停地翻我白眼。说:好不容易去趟异地他乡也不记得带点土特产回来。
我不予理会再度苦屈道:快他妈饿死我了,出去吃饭吧。
他们念我求食欲望如此强烈索性陪同我一起出去吃饭。
时间已近傍晚天色暗淡夜灯初上,街市热闹非凡。我们选了一个清凉的地方坐下,开国去小摊老板那要了若干瓶啤酒和羊肉串,我们开通食道撑足肠胃猛吃起来。
不经意间我抬起头,昏黄的灯光下可以很明显地看到烧烤肉串的师傅汗珠不断的从脸颊上滚落下来。我吃着肉串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种酸楚的味道,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滥情答案无从寻起。我就是带着这种无从寻索的酸楚饭饱酒足的。之后我们四人凑钱结帐。
离开前我又不禁看一眼那位做烧烤的师傅,依然汗流满面。希望他的劳累能够让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他的所有家人过得幸福。我在想。
4。
回来的路上阿鉴问我:你跟你老婆是怎么回事啊,说分手就分手啊?
我没有心思谈这个,便推搪道:没什么原因,就是不合适呗。
他便说:噢,这个可以理解,不能强求的。
开国安慰道:分了手也好,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两个人总不如一个人过得自由些,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说:有道理。
可能对于我来说爱情已经不再是多么重要的部分,因我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例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例如好好照顾自己,例如好好关心家人,就像那位烧肉串的师傅一样。这时候我又回忆起当初为了陈晨坠楼身亡的家伙,很难以想象爱情竟然会赋予他这么大的动力。据我所知这个人的潜力是无穷,在遭到陈晨的拒绝的情况下尚有这么大的动力那倘若陈晨接受了他谁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来——能把五角星大楼再成功地炸一次也未为可知。其实在这件事上最感到可悲的应当属他的父母,老两口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花二十多年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相处还不到两个月的女人跳楼跳成了个死尸。他们也必定十分敬佩那位未曾谋面的女人,心下想二十多年来他们跟自己的亲生儿子说过无数句话,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却还抵不上那女人的一句话受用,这没心没肺的东西真算白养活他了!其实我也很难理解那些为了爱情动不动就做自由落体运动的,难道他们的生活中除了爱情就没有别的什么值得自己去做的事情么!粗俗且毫无价值。为了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半点的女人跳楼还不如为了他爹妈的一件从六楼刮下去的衣服跳楼来得值。我猜测凡属这类人断然活得十分无聊,觉得除了干女人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可干了,只好拿爱情当作支撑起自己的生活,女人就成了他们的精神支柱,这种思想是非常危险的一旦被女人甩了那么他就什么都不能干了,而既然什么都不能干了就只能选择找死。此类人纯属傻逼。
那天夜里每个人都睡下寝室里寂静无声,只有我自己睁着双眼凝视天花板——事实上我根本看不到天花板因为我即使睁开眼也是黑暗一片。这个夜出奇得黑。我又不停地回想起和杨悦彤分手的那个黑夜,回忆中伴随着心的隐隐作痛。不作痛是不可能的,两年多的时间不是逢场作戏——至少我不是。毕竟出自两人内心的真实中已经存在了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无论这感情是深是浅总算是有过而且不是虚假。两年多的积累只在一夜间就假装无所谓地被驱除一空,我只是感觉不适应而已!
我侧过身体抱着毛毯感觉空前绝后的空虚在不停地翻腾,流淌便身体,深入每根血管每根神经,直到翻滚进脑海中在没有退路的时刻轰然爆发,我发现我的耳根不断地循环着嗡嗡声,这声音令我晕厥,有种要呕吐的冲动。当我干呕了几声一切归于平静。脑海中一直在回旋着那天夜里那个叫修连的家伙给杨悦彤发的信息:亲爱的,明天还是在那个旅馆会面,不见不散。
5。
这条信息是可耻的信息,而此时我在考虑的问题是:我平日待你不薄而如今你为何这般对我!身陷沉痛境遇中的我虽然具备了杜十娘当年一腔冤屈所激怒的气势但却没有她“怒沉”的胆量。一来当年她的百宝箱里揣着数层,就算有心割舍爱宝怒沉那么几下也算是身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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