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邀华兰香》第80章

“可是天帝的神杖……”我刚说一半蛟王便打断了我的话：
“我也有耳闻是被盗了，可谁能保证那不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呢？”蛟王道。
“爹您的意思是？”我心中虽隐约有个答案，却还是不敢断定。
“天帝每天都会拿着神杖，若忽然有一天不用了，难免引人怀疑，因此他很可能自导自演了一出偷窃的闹剧，好让他人相信他的神杖是被盗了。凡界与仙界向来都是结盟的，若天帝需要人王的宝剑，得到它简直是易如反掌……”蛟王推测道，可说到后来我急切地补充说：
“魔王不是那种人，他若知道了天帝的企图，定不会把魔晶给他的。”
“如果他并不知情呢？”蛟王再质疑。
“魔王并不是愚人，以他的性格不会那么容易把镇界之宝让给别人的。”我分析道。
“你仿佛和魔王修生相熟？”蛟王忽然问到，那丛黑胡子微微一动，仿佛在笑。我不欲理解他这抹笑容的意思，转头继续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不是……”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副画面，“初生的婴儿都会寄养在这里一年，是不是？”
“的确如此。虽然五族的人士并不算在各界之内，但蛟族人生来便有着仙缘，成仙与否也只是一纸仙书的不同。把初生的婴儿养在灵气充沛之地，能让他们日后体魄健壮灵力充裕，兰儿你幼时也在里面度过一段日子。”蛟王像在回忆什么，脸上刚毅的线条显得柔和起来。
“这里往山上走还有一个山洞，里面有一些壁画，是不是？”我也回忆着梦境的内容问。蛟王点了点头，然后沿着鹅卵石的小路往前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一座庙堂般的房子，我心想这里大概便是存放混龛的祭坛了，只是我们没有进去，绕过了房子后，我们沿着山路走上山，不多一会儿我便看见曾经我在梦里看见的那个山洞。
蛟王拿了洞口的火把点燃了，然后领着我走了进去，我看见山洞的壁上都有着图腾，从两旁至洞顶都有，那些图腾大多是一些歪歪扭扭的文字，可看久了我居然发现自己能读懂那些文字的意思。
“兰儿，你能读懂壁上的文字么？”慢慢走在前面的蛟王问我道，我点了点头，回答说：
“是能读懂。”这大概就是我作为一个蛟族人的证明罢？
“可是如今族里没人能读懂这些文字了。”蛟王却告诉了我一大相径庭的答案，我惊讶地想问为什么，可他却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左手边的墙壁，把手中的火把靠近让我能看清上面的图腾。
只见墙壁上有一长发垂地的女子，她的衣袍简洁，迎风而立时有着一种潇洒的味道。她的左手执一柄长剑指地，右手拈花一朵，却让人感到她散发出的一种绵绵柔韧的力量。这一切都与当初我在梦境看见的一模一样，只是那时我没有看清这女子的模样，如今却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女子的五官随时间的流逝而略有模糊，可那样的双眼那样的嘴，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她的模样与我相差无几。
“为何……爹您不是说她是辰氏，是我们的祖先么？”我看着壁上的女子，心中忽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悸动，仿佛久未谋面的人再会时的兴奋。
“她是辰氏，是我们的祖先，而你，也是我的女儿雍兰。只是你与辰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你是返祖之人，也可以说你是重生的辰氏。壁上的文字是古时我们族里的语言，这些文字大概是讲述了我们族的历史，只是如今族里已无人能读懂了。”蛟王微微低下头，叹息了一声道，我觉得他这一声叹息里有着复杂的感情，如无奈，如哀伤，可当他抬起头看着我时，那样的情绪便都被隐藏起来了，只剩一位慈父关爱着女儿时的温暖。
“兰儿，你知道若人们跨界相恋，会有什么后果么？”蛟王问道，手中的火把在此时“噼啪”地响了一声，我看着火把上明亮的火光，道：
“知道。”以前跟在月老头子身边，我是很清楚异界恋的后果的。
“其实错在我，我不应……当初我便不应爱上你娘。”蛟王闭上了双眼，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我静静地站于他跟前，听着他继续道：
“你娘是花妖，我若与她在一起，会受到……”
“神明的诅咒。”我半垂了眼睑补充他后面的话道。
“娘她……是不是……”我继续问道，一股落寞的情绪油然而生。
“我与你娘的相遇间接导致了一场大劫，是你娘的大劫，是你的大劫，也是这世上所有人的大劫。”蛟王说道，眼里有一种悲痛和沧桑，却没有后悔。
“是阿英？”我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问道。蛟王转身继续往前走，在辰氏的旁边便是蛟族另一位祖先的画像，我心里一沉，约莫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与你娘还育有墨战，也就是阿英。你出生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返祖的征兆，而阿英却不一样了，他睁开眼的瞬间，一金一红的双眼还有那浑身散发的精纯仙气让长老们一下子便联想到了宇，阿英他也返祖了。”蛟王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既然我的模样与辰氏相仿，那么我的弟弟阿英便应是另一位祖先的再世了。
“长老们是愉悦的，因为返祖是喜兆。只是我们都没想到这其实是天神对我和你娘的诅咒，阿英自小聪明伶俐，为人善良和顺，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某一日里幻化成战蛟，释放出滔天的黑气去毁灭一切生灵。你的娘亲耗尽了一身修为去封印住他，我们族人当时一同歃血建封，若封印破除，蛟族众人必亡。”蛟王继续解释道，说到娘为封印阿英修为耗尽时，他眼中泛过泪光，却还是止住了。
“娘……死了？阿英也……”我低着头嚅嗫道，脑里的记忆慢慢地恢复，一幕又一幕战蛟出没时如炼狱般的情景出现在我眼前，人们的悲痛嚎叫，大地的一片漆黑灰暗，所有的记忆都如故事般略过。
“不，我和……和……一位仙人保住了你娘的一混一魄，若能得到了凤族的再生之血便能让她的混魄重新聚齐。”蛟王道。
“所以您便和天帝联姻，希望我嫁给太子以后能得到凤族人的血？”我抬头问蛟王道。
“不，天帝答应把凤族的再生之血给我，条件是我要集齐一千人送至仙界当兵。我答应天帝的求亲是因为我害怕终有一日封印破除，全族的人都不能幸免于难时，你和仙界太子的后代能有一半再生的血统，而不至于蛟族一族全灭。”蛟王摇头否定我，然后解释道。
“爹……”我心中百味陈杂，唤了蛟王一声。
“对不起兰儿，我身为族长必须考虑周全，当初才定下了如此姻亲。”蛟王握住我的手道。
“我明白的。”我摇了摇头，笑着道。
“只是如今我并不打算让你嫁与仙界那太子，因为天帝的意图绝不止我们蛟族的一千士兵，他要的大概是我们整个族都朝他臣服。”静默了一会儿后，蛟王忽然神色一变，凌厉地道。
“爹，您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证据？”我问，他口口声声说天帝又图谋，那么定必是天帝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发现了他的意图。
“兰儿，你知道前不久有人企图破坏封印么？”蛟王问。
“知道。”我想起硕然告诉我的关于全族人受伤的事情，点头应道。
“在那以后我让尧朔到了封印的地方查看是谁曾到那地方去了，那时你也跟着他去了，最后尧朔告诉我说他在昆仑山底收集到了一丝仙气……”蛟王说到了一半却被我打断了：
“可是……族中人们不是在我和尧朔回到仙界了以后才受伤的么？”我记得当时我也受伤吐血了，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因为我也是蛟族的一份子。
“我说的是比这个更早时候的事情，只是封印被攻击的那个时候你也受伤了？！”蛟王显得十分惊讶，担忧地扶着我的肩再一次打量我问：
“伤严重么？”
“我没事。”我朝他安慰一笑，道。
“但当时封印被强行敲破，若修为低于五万年都必会被伤至精混，你……”蛟王忧虑地道。
“爹，我修为已过五万年了。”我笑道。
“不可能，当初我加在你身上的封印只允许你的修为达到五万年，不可能被突破的。”蛟王说罢便拉过我的手探起了脉，可当他瞥见我手上那一条自从封印撼动后便出现的兰花图腾后，他握住
我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嘴里低语道：
“怎么会……怎么会……”我小声问道：
“怎么了？这个图腾是在那次受伤后出现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是谁渡了两万年的修为给你？”诊脉后蛟王很严肃地问我道。
“是……应该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