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的头颅》第59章


茁碚绞ち撕K拍泻⑴苌狭硕∽职拥男逼拢吹搅舜蟮躺稀!?br /> 海水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灰色的泡沫变成了美丽的浪花拍打着堤坝边的泥沙。海与天变成了一色,象一幅巨大的水粉画悬挂在男孩眼前。为什么海是灰色的?男孩在小白马的马背上问它。小白马用马蹄用力地敲打着堤坝的石头地面,男孩不知道这算不算回答。
海堤边有一个小屋,负责看堤的男人在昏暗的灯下喝着黄酒。门突然被推开了,这个故事里的男孩,也就是这个男人的儿子带着一身的泥回来了。男人告诉儿子,他明天要去市区办事,要儿子自己照顾自己几天,顺便帮忙看着大堤。然后男人看着儿子吃完了饭,便匆匆地睡下了。 
男孩却一直睡不着,他出了门,海边夏月的月亮象是张少妇的银盆大脸,他又一次坐在大堤上,看着海。然后他渐渐地睡着了,海风象妈妈的手一样,揉着男孩的身体,让他梦见了妈妈。他忽然感到妈妈就在身边了,海水向两边分开,从大海的中心走出来,就象个美人鱼,还拖着尾巴,靠近了儿子。妈妈的鼻息吹在男孩的脸上,他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鼻孔,温暖的气息冲向男孩的脸。男孩伸出手,抚摸着它,是小白马。你怎么又回来了,快离开海边啊,男孩对着它说。 
小白马张开了嘴,露出了牙齿,从齿龄看,它还小呢。它的嘴唇在男孩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让男孩感到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他站起来,把头伏在马背上,让眼泪流在它白色的皮毛中,渗入小白马的体内。 
我的妈妈走了,是被涨潮的大海带走的,就在一年前的今天。男孩对着小白马的耳朵说。 
小白马点了点头。男孩继续说,你的妈妈呢?你的妈妈也走了吗? 
月光下,小白马的眼睛里流出了一种咸涩的液体。小白马也会流眼泪吗?男孩问起了自己。
男孩陪着父亲去海边公路上的长途汽车站,然后目送着父亲坐长途汽车去上海市区。 
从大堤到海边公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中间是一大片的草地,那是几十年前围海造田而诞生的土地,因为盐份太大,只能长草,和滩涂一样,也是几乎一眼望不到头。从草地那边,走来了两个去海滩拾贝壳的少年,他们看到了草地里的小白马,一个满脸痘子的少年说,看,这么大的一只羊。 
胡说,这明明是头牛,哪有那么大的羊。另一个圆脸少年说。 
不,它是羊,一只没有角的母羊。他用手摸了摸小白马的毛皮,小白马很不情愿地甩了甩头。 
你这个白痴,把牛当成是羊,我打赌一定能从它身上挤出牛奶来。 
打赌就打赌,赌十块钱,有种现在你去挤牛奶。 
圆脸少年趴到了马肚子底下,大着胆子用手去摸索马奶子,但什么都没摸到,他急了,用手乱抓。结果小白马两只前蹄高高的抬起,向下踩去,少年吓坏了,他在地上打了个滚退到了几米开外。 
哈!你输了,我说的没错吧,这是一只羊,给我十块钱。 
圆脸少年极不情愿地掏出了十元给满脸痘子的少年。 
这只羊这么大,我们把它卖了一定赚很多钱,走,我们带它走。 
两个少年一起拽小白马的头和鬃毛,但它把脖子猛地一甩,一个少年的胸膛就仿佛是被重重地一击。他立刻恼怒了,大声地叫起来——你他妈的大羊敢打我。 
然后他一脚踢到了小白马的肚子上,它马上高声地嘶鸣了起来,那声音非常响,把两个少年吓得大惊失色,圆脸少年叫道,这哪里是羊,明明是老虎。接着他大胆地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砸向小白马,白马转身向公路的方向跑去,四蹄在青草堆中踩出深深的印子,后面的两个少年追了好一会儿,直到小白马一口气地跑到了公路上,他们才停了下来。 
妈的,十块钱还给我,这东西根本既不是牛也不是羊,而是老虎。 
你别耍赖。 
两个人在草地上扭打了起来。直到我们的男孩来到他们身边问道,我的小白马呢? 
两个少年停止了扭打,以奇怪的目光看着男孩,满脸痘子的少年抹了抹鼻血说,什么?那不是羊,是马?
小白马在公路上奔跑着,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迎面赶来吓得摔倒在了地上。还有几辆汽车都停了下来,驾驶员走出来惊讶地看着它。 
看,那是什么?一辆去市区的长途汽车驶过小白马的身边,车窗边的一个小女孩问她的爷爷,爷爷告诉小女孩,那是驴子,解放前我们家还养过驴呢。 
小白马在公路上打了一个弯,跑进了一个镇子。镇子上的马路很脏,房子倒是盖得很漂亮,马路两边全是饭店、发廊和歌舞厅。小白马似乎从没见过那么多人,一下子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它被惊奇的人们围了起来。人们从小镇的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 
这是马,人们认出了它。 
喂,兄弟,它一定是从野生动物园里跑出来的,那儿离这不远,什么样的活物都有。也许它是从美国来的。 
什么,美国!对,西部片里的美国牛仔骑的就是它。 
那么说,这就是洋货了,洋货比国货贵。 
那当然,你说它能卖多少钱? 
我说它能卖一辆自行车的价钱。 
你当是卖猪啊。至少是助动车的价钱。 
我看这东西最起码能卖到本田摩托车的钱。 
喂,这畜牲又不是你们的,干脆见者有份,大家一块儿把它卖了分钱。 
这儿有几百个人,一人一份还不够我买条香烟。 
喂,骚货来了。几个发廊女从人群中硬是挤了进来,她们都一齐叫了起来。 
好漂亮的小马。 
它那么瘦,一定减过肥了,它比你强。 
来,我把头伸到它肚子下面,看看它是先生还是小姐。 
你真不要脸。 
哎呦,还是个小伙子呢,我一看就知道它一定是个处男。 
它还没发育吧,你可别占人家小伙子的便宜。 
来来来,让一让,派出所的人来了。 
这畜牲是谁家的?怎么不看好,破坏秩序,来,全给我散开,你们聚在一起准没有好事,全散开。 
小白马看到周围的人少了,立刻撒开蹄子向前奔去,警察刚要拦,就被撞倒了,他没有追,而是怜惜地拍了拍弄脏了的裤子,心想回去又要让老婆骂了,旁边的发廊女却在对着他笑,于是他也笑了起来,转身向发廊走去。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匹马?我们的男孩对着一个瓜田里的老头问。 
马?见过,五十多年前,日本兵在这儿跟新四军的游击队打仗,出动了几百名骑兵,那些马啊,又高又大,骑马的日本人却又矮又小,特别地滑稽,你知道吗,特别滑稽。 
不是,老爷爷,我是说今天。 
没错啊,千真万确,是我亲眼看见的,那些马啊,又高又大,骑马的日本人却又矮又小,特别地滑稽,你知道吗,特别滑稽。真的,不骗你,那些马啊,又高又大,骑马的日本人却又矮又小,特别地滑稽。 
小男孩失望地离开了老头。 
老头却还在自顾自地说,千真万确,是我亲眼看见的,那些马啊,又高又大,骑马的日本人却又矮又小,特别地滑稽。他还在不断地重复着,也许已经重复了五十多年。 
小白马。男孩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叫着小白马,他已经走了整整几个钟头了。男孩又累又饿,就在一望无际的瓜田里摘了几个西瓜吃,谈红色的瓜瓤,还没有熟透,男孩顾不上了,直往嘴里塞。忽然,起风了,从海那边过来的,夹杂着一股太平洋中央的气味,他明白这不是一般的海风。男孩看了看天空,密布的乌云从东南方向过来,然后他见到远方的公路上从市区方向开来了一辆黑色轿车和面包车。 
小白马,男孩不安地站了起来。
喂,你瞧,那是什么东西。 
一匹马。天哪,这地方怎么会有一匹马。 
老板,我们马戏团里有熊有狗有猴子,就是没有马,我看,我们把它给—— 
就你小子鬼主意多。快,把套熊的绳子拿来。当心,它来了,好,给我套。妈的,你怎么这么笨,快,别让它跑了,你们把它给四面包围了。好,这回看你这匹畜牲往哪儿逃。再给我套啊,你他妈的手脚怎么这么慢,当心我炒你鱿鱼。 
哎呦!疼死我了。老板,这畜牲踢我, 
他妈的,你太没用了,踢死活该。 
一齐上啊,这畜牲是吃草的,不会咬人。 
喂,你干什么?不能用刀子,我要活的,不要死的。 
逮住喽! 
好!你小子真他妈有本事,今晚上我请客,花中花夜总会。 
老板,今晚上我要最好的姑娘。 
你他妈的想的美。来,把给猪吃的泔脚钵头搬来,我的马,快吃,吃了就有力气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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