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难一》第40章

加油吧，夏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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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如今漫长的冬季已经过去，尚有春寒料峭。夏桓身上的衣服并不厚实，不过因为心情的缘故，倒也不觉得寒冷。
位于繁华地段，购物总是十分方便，附近就有一条商业步行街。夏桓对衣服的要求不高，也不懂时尚，晕头转向地逛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有件衣服很是眼熟。盯着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是沈绍飞出差前给他买的。
“先生，冒昧问一下，您是送人还是自己穿呢？”大概是因为他看了太久，美丽的导购小姐不失时机地推销，“这是我们刚出的春季限量版，只剩下最后一件了，尺码刚好适合您，如果您中意的话，不妨试试看。”
“啊、我就是随便看看。”夏桓已经看到了那个令他心惊肉跳的标价，回答得略有些局促与心虚。
沈绍飞经常给他买衣服，他虽然知道那些衣服一定价格不菲，但也没想到居然随便一件都那么贵。不过，衣服虽然多，夏桓能穿的机会倒是很少，沈绍飞更喜欢让他穿那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夏桓摇摇头，止住思绪，想要离开这件勾起回忆的外衣。可就在这时，一道男声打断了他：“买不起就别站这里碍事。”
语气中饱含轻蔑与挑衅，夏桓突然遭遇这样莫名其妙的敌视，一时间反应不及，呆呆地愣住了。
说话的是个跟夏桓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身边跟着一位漂亮的女伴。那个女孩正拉着他的胳膊试图劝阻，可他却似乎更加火冒三丈，甚至将怒火发泄到导购身上：“喂，这里一个大活人都看不见，你是瞎还是聋啊。听见没有，给我拿这件！”
导购小姐急忙向他道歉，可那人依旧不依不饶。夏桓皱了皱眉，忍不住出声道：“买东西也要讲先来后到吧，我还没想好买不买，你何必难为人家。”
“哟，你个小白脸还英雄救美呢，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还没想好？你买得起吗？！”
“你别说了！”那人的女伴喊，“我不过是多看了他两眼，你这人怎么这样！”
原来是情侣吵架，自己遭遇了飞来横祸。夏桓明白之后，却更加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如果按照网络小说套路，现在自己就应该大手一挥，将衣服乃至整家店买下，来一个狠狠的打脸，提升小说爽度。可这是在现实，夏桓一向勤俭节约，根本不会为了赌气去购买一样用不到的商品。更何况，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拥有过一模一样的衣服了，更加没有必要买回来给自己添堵。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案就是默默走开，虽然心里会有点不痛快，不过也没必要跟这种人浪费时间，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打定主意，夏桓看到那人已经跟自己女朋友吵了起来，没有再找导购的麻烦，虽然心中不忍，也只好准备偷偷溜走。然而，刚刚移动了几步，他就迎面遇到一个中年人，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原来是夏先生大驾光临，鄙人是这家店的店长，幸会幸会。”
夏桓茫然地看着对方，可这张脸实在是陌生得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只好跟对方握了握手。
“这次是我们服务不周，还望夏先生见谅，您看……”
夏桓没办法再茫然下去了，他赶紧摆手阻止对方道歉，又迟疑道：“我是夏桓。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
“哈哈，沈总可是我们的老客户了，夏先生的需求我们都记录在案的，这件……我记得前一阵已经送去了呀，是有什么地方不合适？”
“没有没有。”夏桓这才明白沈绍飞给他买的那些衣服都是从哪里来的。
店长同夏桓寒暄完，又去安抚另外那名顾客。那人这次倒没有了之前跋扈的姿态，也不再嘲讽夏桓穷酸，只说是误会，并且时不时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夏桓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而且也不想继续呆在沈绍飞的阴影之下，见事情已经解决，就赶紧向门外走，同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到这条街上来了，至于买衣服……还是从网上买吧。
孰料，他第三次离开的意图还是失败了。这次叫住他的还是那个蛮不讲理的年轻人，不过内容却令夏桓意想不到：
“夏桓——你是夏桓！老同学，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魏明鸣啊！”
魏明鸣？
夏桓想了会儿，眼前的年轻人与一张稚嫩的面孔重叠，脑海中渐渐浮现起一点渺茫的印象。
他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自己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在当时甚至算得上风云人物。像这种人同夏桓本是没什么交际的，但每次运动会的时候，夏桓都会因为没办法与其他同学统一着装，只能远远看着他们训练方队。而魏明鸣作为体育委员，就总会支使夏桓替其他同学跑腿，所以他们算是说过几句话。
“你好。”夏桓对魏明鸣点点头，态度并不热络。
魏明鸣的热情却没有因此消退，反而更加积极主动地攀谈起来，这就让夏桓有些诧异了。高三那年他跟楚仪的事被捅了出去，差点被学校开除，后来也没有参加高考，可以说是很不光彩地结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涯。魏明鸣有什么必要这样对待自己呢？
“那几个出国的正巧回来了，我们就打算全班聚一聚，现在只差你了，方便留个联系方式么？”魏明鸣说着拿出手机，“张老师和李老师也回来，对了，还有……”
“我没有手机。”夏桓为难地说，“这一阵子……我有些忙，可能抽不出时间。”
这是事实，夏桓之前的手机是沈绍飞买的，这次也一并留在了那座房子里。更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想面对自己的高中同学们。或许对他们来说，自己是那段值得纪念的美好时光中一点可有可无的回忆，可他们对夏桓来说，却是不堪回首的梦魇。
“微信号也行。”魏明鸣却好像并没有听出夏桓的拒绝，最后几乎是强硬地要走了夏桓的qq号，看起来铁了心要将他拉到两周后举行的同学会上。
“说好了啊，可不许不来。”
夏桓虚虚应着，心里却决定绝对不去。
好容易被魏明鸣放过，夏桓也没了逛街的心思。回家的路上，他随便买了部手机，换上新的电话卡，开机之后，犹豫片刻，终于存下了第一个号码——也是唯一的一个。
那是沈绍飞的手机号。
然后，他拨打了出去。
无人接听。
夏桓失望地笑了笑，却没有特别在意。沈绍飞大概还没有回家，如果他回来了，是会庆幸自己识趣的离去，还是会愤怒自己的不告而别？
此时的沈绍飞既没有庆幸，也没有愤怒。
他觉得自己应该很冷静。
夏桓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一张银行卡，秘密是他的生日。
沈绍飞很冷静地调出小区监控，很冷静地调查夏桓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很冷静地来到夏桓的目的地，很冷静地四处张望。
有许多人打来了电话，沈绍飞连看都没看。里面或许有些来电很重要，可那又怎么样？
他的夏桓，不见了。
哪里都没有。
沈绍飞站在街口，看到信号灯变了又变，看到人群合拢又散开，看到太阳从头顶慢慢偏西，直至暮色笼罩，华灯初上。
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是他心心念念的夏桓。
这座城市实在太大。相比之下，夏桓就像一滴水、一粒沙、一片刚刚飘落枝头的叶子，那样轻巧，无声无息，自己应该去哪里找他？
沈绍飞就这样自以为冷静地思索着。他没有发现自己选择了最笨的方法，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寒风侵蚀，没有发现路人诧异的眼神，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正尖锐又沉重地疼痛着。
夏桓，我真的迷路了。
漫天星辰在都市灿烂霓虹的掩映下黯淡无光，沈绍飞仰起头。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被父母抛弃的那天，同样迷宫般的道路，同样迷茫的自己，却再没有一个人温柔地将他领进家里，劝他不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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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出现在正文中的补充：
沈总悲情蹲守的时候，小夏在吃炸鸡——沈绍飞觉得那是垃圾食品，一直不让小夏吃。
所以，小夏就将它作为自己重获自由的纪念，狠狠实现了一把多年的愿望。
第32章　
沈绍飞终究没有找到夏桓，他失魂落魄地回到那座空荡荡的房子里。夏桓不在，这里就不再是他的家了。
可夏桓生活过的痕迹依旧鲜明地存在着。沈绍飞仰躺在沙发上，耳边甚至仿佛能听到他在厨房里忙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