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堪剪》第18章


声,迪克牛仔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远方的夜空有大朵荜拨的烟花绽放,这座城市总是有着太多的庆典,仿佛永远不会寂寞。而那一时明亮一时寂静,夜色却温柔的近乎忧伤。
时间会冲淡太多太多的东西,但是也会让最最珍贵和纯净的东西沉淀下来,它们埋在我们的心里,也许,我们不会刻意去留意,但是它们就是这样倔强地占据着属于它们的那个角落。
时间啊时间,我该感激你还是憎恨你。天地悠悠,过客匆匆,人生啊人生,就是这样,那些进来的和那些出去的,我都应该微笑着说谢谢,因为我终于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原来记忆是个如此奇怪的东西;原来,我并不是那么的无动于衷;原来,我还会想起;原来我从来都不曾真正忘记;原来青春如昙花时光并不若流沙,而是岁月如刀,每一个经历的瞬间都会留下无法磨灭的刻痕。
回忆过去,到底是打算一直记得?还是准备,要一件件的,全部忘记?
曾经深爱过我的你,曾经深爱过的你的我,是否依然记得我们最初微笑时的模样?
你问我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
是的,我都还记得。
你问我是否还在恨你。
其实,我从来不曾憎恨过你;你没有错,只是不再爱我。
我很感激,我们到了最后也没有用任何恶毒的话去诅咒诋毁对方,诋毁那段最美的时光,如同我的父母一样,仿佛那些共同拥有的岁月不是他们自己的青春一样。
四季风景在窗前悬挂,人海涨落在心里变化,当曲终人散长,流转的时光,褪色的过往,岁月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
如果时光流转,昔日重来,我依然不会后悔当初与你相遇。让我感激你,赠我空欢喜;让我感激你,终于学会笑着忘记。
——摘自初夏BLOG
手上的伤直到脱了痂才被表弟苏鑫童鞋看见,他大呼小叫地跳:“哎呀呀,不得了了,狐狸精终于被正主儿打上门来了,瞧瞧这抓痕,一整儿的快准很,这该有多蓬勃激昂的恨意才下得了这么精准的手啊。”
初夏哭笑不得,叹气道:“谢谢你,苏鑫小盆友,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当狐狸精的能耐,真是受宠若惊。”
苏鑫笑嘻嘻地凑过来,上下打量初夏,隔了半天终于哼哼唧唧地蚊子嗡嗡嗡:“其实,那个,姐嗳,你收拾收拾还是蛮漂亮的,嗯,就是不收拾也还是……还不错。”
初夏看苏家有男初长成的小帅哥微红的窘态,哑然失笑。苏鑫见她笑自己,吼,别别扭扭地跑开了。
大抵天底下的弟弟都是这样,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哭着闹着要自己帮忙擤鼻涕的小男孩就长得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了,跟自己说话都得低着头,过马路也会煞有介事地拖着自己的胳膊了。平常只会死命地诋毁自己的形象,从来不肯对自己的衣着形容说半个好字,却又容不得自己在别人面前受半点委屈,不准别人说自己半点不是;当自己难过的时候,会第一个跳出来安慰自己,虽然安慰的手段拙劣的等同于往人伤口上撒盐。会在自己做牛做马的为他洗衣做饭打扫房间时鄙夷地当面嘲笑自己“老姐,你out了”,不经意间听到他和朋友讲电话却是在神气活现地吹嘘:“我姐啊,贤良淑德,才貌双绝,脾气又好。你们滚远点儿,这样的稀罕珍宝哪能轮得到你们这帮人面兽心的兔崽子打歪主意。”
苏鑫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姐姐不错,虽然他平常总不好意思说,这样好的姐姐,虽然人有点迂腐,但是匹配秦林,也绰绰有余了。好吧,倘若平心而论,他承认,秦林配她,也丝毫不辱没她。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这般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的姐姐跟秦林,居然会分手。
那天晚上他跟爹妈三只纯正的土鳖伪装高雅去听什么劳什子的意大利歌剧,在漆黑的观众席间,苏鑫小公子的手机突然诡异地响起了“全世界的猪都笑了”。在人民群众的怒目而视和一片不满的啧声中,他狼狈不堪地以半蹲的高难姿态压低嗓门接听了手机,躲躲闪闪地问:“喂?”
然后电话那头含混不清的控诉就如倾盆大雨直泻而下。
苏鑫脖子后头的那根青筋在突突地跳,他疑心自己听错了,电话里响起的是竟然是表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是说家里什么时候都有人吗?为什么我按死了门铃都没有人开门?为什么都没有人接我的电话?” 短短的抽噎一声紧接着一声,她的声音显得异常干涩,就像一根绷得紧紧的弦,苏鑫担心,一不小心,它就会断掉。拿话那头,她丝毫不尊重逻辑的,完全没有半点调理的,反反复复的用蛮不讲理的语气指责着舅舅一家周末晚上八点钟竟然集体不在家的罪大恶极。仿佛这罪行罄竹难书罪不容诛。苏鑫脑门儿上的青筋也跟着开始跳舞,天地良心啊,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是谁死命不肯收自个儿舅妈塞给她的家门钥匙的;再说,家里都没人了,鬼去接那固定电话啊。
上帝啊,他那少年老成的姐姐居然也有这种胡搅蛮缠的时候。
结果第二天早上在自己房间里醒过来的初夏,对着端着粥碗准备客串一回小李子的表弟,愣了半天才呆呆地问:“我不是在学校写论文的吗,怎么会在这儿?”气得难得升华起姐弟情深的苏鑫差点没用热粥给自己的表姐整容,天啊天,昨晚上他心急火燎地跟爹妈赶回来把醉倒在自家门前搬上床的事物感情是只白眼狼。
最后的最后,苏家三人行任旁敲侧击坑蒙拐骗也没能从初夏口中掏出她为什么会喝醉酒的原因,因为酒醒了以后,她又变成了那个什么都只会藏在心里的倪初夏。苏鑫好奇,要怎样的痛苦,平素一贯自制坚强的表姐才能放纵自己醉成那个样子。
初夏没有告诉舅舅一家,那天跟秦林说出“分手吧”以后,她是以怎样彷徨的姿态,反反复复地穿梭在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大街小巷,好像在用自己脚步在丈量感情的长度,每走一步便是硬生生地掩埋了一段旧日的时光。最后鞋跟掉了,脚崴了,她拎着酒瓶靠在大桥柱上,默默地一口一口吞下。残阳如血,半江瑟瑟半江红,那温暖的橙黄,终于一点点的被黑暗吞没。
苏鑫没有告诉初夏,没从她口中逼问出缘由之后,他是怎样双眼充血的冲到秦林跟前,二话没说,一拳先挥过去。他知道,除非秦林,否则没人能把自己的姐姐伤成那样。除了姑妈去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心如死灰的姐姐。秦林没有还手,大约是自知有愧,从头到尾都没有为自己辩白,只是强调“苏鑫,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就明白为什么青梅竹马最不牢靠,好像左手握右手,一点儿新鲜感就会让人心猿意马。
就明白男人是多么希望有一个女人永远以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把自己当作无所不能的天神。
显然,自己的表姐不是那样的女人,她一向自信而坚强,聪明而韧性十足。苏鑫暗暗地咂嘴,这样的女子,或许是贤妻良母的优秀人选,在二十岁的爱情里,却往往不是赢家。
初夏是从一次同学聚会上看出端倪的。在医院实习的高中同学笑嘻嘻的拦住了她伸向虎皮辣椒的筷子:“胃不好的人,少吃点儿辣。”
她疑惑:“我没有胃病啊。”
“啧啧,别为着能吃点儿辣椒就跟医生隐瞒病史啊,秦林可是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跟我咨询胃不好的人相关注意事项,说是女朋友胃不舒服,要我说仔细点儿。你看看,除了你家秦林,现在的男人,wrshǚ。сōm谁还有这份儿心。”
初夏耳边嗡嗡的,她撤回了筷子,脸上有埋怨的笑容:“真是的,不过是有点儿胃酸罢了,早就好了。”
同学吃吃的笑,未来的医生没有看见被她打趣的旧友收进口袋里的手已经指尖泛白。
初夏很清楚,她的胃很好,连90%都会有的浅表性胃炎都没有,即使是撒娇,她也从来没有对秦林说过胃不舒服。
胃不好的人是秦林的干妹妹高婉。
秦林临走前曾经到初夏宿舍门口堵人:“真的一定要分手吗?难道就一点儿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吗?”
初夏摇头,木然地看他的眼睛:“秦林,我永远无法忍受跟一个在和我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男人,心里还挂念着别人胃舒服不舒服。”
当你将我和她放在同一架天平上衡量时,我就已经心如死灰。
爱情是什么?教科书给出的最工整的定义为:所谓爱情,就是男女之间基于生理的、心里的需要,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下形成的最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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