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k班》第7章


女生蓦然抬头,隐藏在瞳仁深处的柔情溢了出来。相比起来,井原虽然嘴上说着略带暖意的话,眼眸中的色调却依然又暗又冷。
“那个,谢井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什么?”
“你很漂亮。”
“诶?”男生有些茫然。
虽然用漂亮形容男生显得既不敬又不专业,但男生终究还是在夕阳下红了脸。
溪川嗤笑着在校门口和他分道扬镳。不为什么,只为那“保管”二字,既然你把我当成东西,那么我也要让你难为情一下,互相扯平。
8》》
类似“你很漂亮”这样的事只要有一个人察觉就立刻会有更多人产生同感。
早晨刚进学校,拉开鞋柜门,劈头盖脸掉出了一堆花花绿绿的信封,哗啦啦散了一地。谢井原感到内心有些无力。对钟季柏而言习以为常的事对井原来说多少有些不适应。怎么会一夜之间变得受欢迎了呢?
原本就是正印金签的美少年,又做了件超有个性、令举世震惊的转班行动,虽说性格依然冷冷的,但从担任班委来看又绝非拒人千里外的漠然,应该是冷酷里敛着温暖的那一型,再加上成绩优异前途无量—完全有超过钟季柏、挑战校草之势,就算鞋柜里的情书堆积如山也不为过了。
“……操场对面顺数第三棵树下见。”季柏凑过来偷看井原手中拆开的那一封,“呃—又是大树!学校里的那些树都变成告白专用地了吗?”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某人。
“好无聊。”井原面无表情地锁上鞋柜门,背起书包就走。
“诶!不收拾了吗?”季柏在后面替他着急。
“没空。”
“又来了!”
永远是以时间为借口,时间对于黄金帅哥谢井原来说永远比女生重要。
往日踏进教室,谢井原首先看见的是最后的黑板上写的“离高考还有××天”,今天最先入眼的却是刚买了圣华的衬衫和校服裙的转校生。目光游走在白色的短袖,灰黑色的长飘带,灰黑色的百褶裙,黑色的皮鞋上。和所有女生穿着相同,却怎么看怎么不一样。
大概阳明的女生和圣华的女生因为学校不同而气质有差异。
又或者,毕竟是有共同秘密的人,感觉总有些微妙的变化。
女生也恰好抬头看门口,两个敞着衬衫领口斜挎书包的男生先后走了进来,教室突然亮堂不少。
“为什么觉得谢井原越来越帅了……”同桌的两人突然说出了相同的话。惊异之后都笑了。
溪川在芷卉的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诶?”
“你要走桃花运了。”
“为什么?”
“如果异口同声一定要拍一下,被拍的人走桃花运,拍的人走财运。”
芷卉的眼睛顿时变成咸鱼状,“真是小女生啊!你还信这个?”
“信信也未尝不可。”
正在这时,早操的音乐响了起来。
“我请假,不出操了。”溪川扑通一声坐回到椅子上。
芷卉叹了口气,汇入人流,在走廊上和井原打了个照面。
“她又不下去?”
“嗯。”女生无奈地应着,和男生擦肩而过。
“下去做操吧。”
溪川低着头一声不吭。
“虽然会丢脸,但在将来的日子也迟早是要面对的。”
依然倔犟地赖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一点都不像你了。”
“嗯?”
“一点都不像那个时候的你了。回过头对紧张得拿不住讲稿的我说‘有什么好怕,把他们想象成青菜萝卜就好啦’。虽然结果是我在演讲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场,可还是很感激。那个女生应该是你没错吧?”
“诶?”一瞬间的错愕。想起来了,高一刚进校时参加的重点中学演讲比赛。
又怎会得知后一号的男生在比赛结束后还在人群中穿梭拼命找过她呢?
男生说完要说的话就踩着入场式的音乐下了楼。
一点也不像你了。
其实没必要告诉我这些。像某个“再续前缘”的蹩脚小说。为什么现实和过往反差如此之大?从万人景仰到举世恶嘲只有一步的距离,因为一场意外,什么都改变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像我了。
溪川依旧呆坐着,头顶的空调咝咝地不断吐出白色的雾气,冷空气在教室的上半截往复盘旋。
当“时代在召唤”的话音刚落,站在K班队末的钟季柏突然感觉身后多出了个人,回头一看,这操做得实在糟糕,所有的动作都手脚不协调。刚想笑,却被对方脸上的坚定怔住了。
9》》
因为第一次月考的缘故,教室里的紧张气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缓过来。
月考的当天,柳溪川是踩着开考铃声进的教室,风尘仆仆,校服的裙摆上沾了些新鲜的泥土,看得出一路上又摔了好几跤。
拖椅子、整理文具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和着沉沉的喘息,把整个考场的气氛搅得很乱。监考老师不满地横了她两眼,她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
总是把人搞得很无奈。自己还浑然不觉。
考试时坐在柳溪川前座的不是别人,正是谢井原。这位被奉为“冷面贵公子”的优等生居然还反常地笑了几声。
交卷时,井原从溪川手中接过理得整整齐齐的试卷,忍不住看了两眼—这里答案选A,那里选C,然后是,作文,写得比我长。
很多字写得东倒西歪,整个卷面看上去不太雅观,不怎么像女生的考卷。以她理试卷的态度来看,应该不是固有风格,大概又是事故的后遗症。
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打量别人的试卷呢?井原记得自己以前分明没有这个坏习惯。
“诶,‘苟利国家生死已’的下句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女生看似颇为懊恼。
“岂因祸福避趋之。”男生平静地答道。平静得不带任何涟漪。
“啊呀呀,原来是这句!”懊悔地拍起了自己的脑袋。
“反正五句中选填四句就够了。”话刚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但究竟不妥在哪里又说不清。
放学回家时再回想起这段情景才发现,柳溪川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这当成考试,没有把井原当成竞争对手。大概是不妥在此。
10》》
大红色的榜单高悬于远翔楼一层的走廊拐角处,虽然令人厌恶,但每个走过的人还是无法自制地抬起头来观望对比。
谢井原人生中第一次对排名的结果略带期盼,当看到“文科班第一谢井原第二柳溪川”的黑色小字时终于莫名地松了口气。但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
那个麻烦的女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气愤?暴怒?羞愧?自卑?设想了各种可能,井原忐忑地走进教室,第一束目光就投向转学生的座位。
没有什么反常,依然和身边的芷卉又说又笑,倒让井原的忐忑无处投递落空了。
大概是还不知道排名结果吧。
可又分明听见前面零零散散飘来的话—
“这次你文科班第六我第二,应该是最佳拍挡同桌了。”
“嗯嗯。”
大概是强颜欢笑吧。
却又看不出任何端倪。
原以为她是很在乎成绩的优等生,现在看来一直在乎“是阳明的第一更强还是圣华的第一更强”的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想来有点卑鄙。谢井原感到索然寡味。
如果对方反应强烈,反而能激起战斗的兴奋度,可是对手分明是不把这当回事儿,那么必然的,再怎么努力也是拳拳击空。
直到美女班导铁青着脸进了教室,井原还在万分不爽着。
“这次月考……咳咳……让老师高兴的是我们班有六位同学进了文科班前二十名,应该说是非常好的成绩了。照这个趋势下去,考进国内一流大学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另外二十九位同学居然全部都在年级六百名之后,在文科班也是垫底。这样的成绩……总之,任务很艰巨,大家在剩下的日子里要更加努力啊!”邵茹稍作犹豫,还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我们一定要全班都考上大学呀!”
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海中,激起千层浪。
“怎么可能!”
“什么任务艰巨!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嘛!”
还有更加直接的,“老师,少做梦了。”
……
“我最讨厌没志气的学生了!”班导终于怒火冲天地抛下这样一句孩子气的话摔门而出。
京芷卉转过头对带头起哄的梁涉说:“恭喜你,终于成功地把她激怒了。”随后站起身想去办公室找老师回来。
手突然被后座的男生扯住,“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吧。毕竟她也得面对现实,可能之前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
11》》
月考之后照例是又一次“高三年级动员大会”。演播厅里副校长口若悬河,嘴里不断蹦出“升学率”“重点率”“一本率”“二本率”之类的饶舌字样。年级主任坐在旁边面带微笑频频点头。
学校曾经创造过这样的辉煌啊!几乎每个学生心里都冒出诸如此类的畸形自豪感,也没想过不论过去怎样辉煌都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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