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第20章


究竟是什么样的文字竟会被如此评价?
无法想象,完全无法想象。
周火生露出了苦笑。
“他的作品……不适合……您这样的妙龄女性阅读。”
“为什么?”
“因为他写都是病态的扭曲的略带色…情的短篇故事,文字旖旎,情感颓废,怪异而瑰丽。”
炎云无奈地解释着,从笔记本里调出一个短篇,而后,页面转向我。
是个五千多字的短篇,讲述了浮华又哀伤的爱情故事:
年轻的医学生和贵妇人一见钟情,相互爱慕,但对地位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而言,爱情只是一瞬间的甜蜜,他们在樱花盛开的树下匆匆一见,从此天各一方。十年后,医学生成为名医,夫人是求医的病人。再见面,两人被压抑的爱情如岩浆喷薄而出,夫人微笑着以剜入体内的痛表白着爱情,而名医也以冷静地解剖回敬着她。最终,再一次感受到爱情的冰冷和炙热的夫人抓住他的手术刀,爱情让她忍受一切痛,甘心被利刃贯穿心脏,结束美丽的生命,已经收获了人间最美最痛的部分的医生,也笑着接受了死亡的成全。
“‘痛吗?’
‘不,因为是你……’
‘但是,你、你、大概不认得我了!’
‘我没有忘记。’”
这是一个病态得近乎变态的故事,但却因为作者看似轻描淡写的笔调以及对坠入爱情的男女的刻入骨髓的痛苦和快乐浓郁渲染,整个故事都笼罩着凄美的性…感,如飘零的花瓣,带着情爱的诱惑,让人忍不住回味再三。
“唯美的故事,但不是个健康的故事,像腐败的水果,让人害怕又无法拒绝的故事。”
我低低地评价着,这故事让我害怕,他淡漠的文字如刀的锋利,同样沉醉于这样错误的感情的我,一瞬间,如被切开,痛苦而醉人。
因为他的文字,我感受到刀刃划入体内生出的名为甜蜜的剧痛,这是爱情的代价,寒冷却又无法逃避的性感。
“美丽,而痛得无法忍受。”
宛如皮肤被切开的痛,可是回味时,想到的只是沉湎于死亡般瑰丽的爱情的两个人陶醉而甜蜜的笑容。
“是的,我对他的故事一见钟情,虽然也同时意识到这个故事的创作者可能是个奇怪的家伙。这也正是他的魅力,他懒惰,所以无法胜任长篇,但每个月逼出来的短篇,都让人百读不厌。”
炎云不无得意地说着。
“我一直都关注他,因为发掘他的人正是我。这篇《爱的解剖》是他的处女作,当时举办爱情短篇征集活动,有上万的稿件需要筛选。我那时是个刚刚出道的小作者,被抓去帮忙审稿。结果,在我看稿子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的故事让我瞬间感受到毛骨悚然的性感,身心因此亢奋,又陷入深深的哀愁。我向我的编辑推荐了这个故事,于是,杂志社多了个从来只写短篇还喜欢折磨责编的少爷。”
“原来是你!是你发掘了这个人渣!于是有了痛苦的我……”
周火生发出无力的呻吟。
可惜,对于已经百炼成魔的炎云而言,这样的呻吟,只会让他有快感。
“当时也只是单纯觉得这家伙很有才华,不希望这样的文字被埋没,即使知道能写出这样性感邪恶的故事的人,很有可能身心不正常。但从看见他的稿子的那一刻,我认定了他!当然我也是第一时间就确定,这家伙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果然,如今的他成了编辑们最大的噩梦之源。”
不无愉快的说着,他的畅快,让我一瞬间有了奇怪的联想,或许,从事文字创作的人,大多有某些部分的扭曲。
我所指的扭曲,并不是指他们创作的故事,而是创作者的性格,总觉得在他们的彬彬有礼之下,藏了一颗病态的心。
而此刻,周火生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到——”
愤怒的他站起来,悲愤地看着炎云,刚要说什么,突然捂着胃部露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啦?”
我关切地问着,他无奈地回答。
“……胃痛,胃里……好痛……”
然而,即使他的面部扭曲,炎云也只是悠闲的样子,甚至殷勤地请服务员送一杯热水。
但是他的请求不能追上周火生的痛苦,周火生颤抖地取出胃药,甚至等不到热水送来,已经将药丸吞下。
炎云叹了口气,微笑地向我说明:
“这是司马综合症,他被司马折磨的次数太多,已经到了只要多次听到司马的名字都会感受到神经性胃痛的境界。”
“……不要再提这个名字……胃好痛……啊……胃药……再给我一打胃药!”
无助地哀求着,炎云到底于心不忍,站起来。
“我先走了。文稿已经全部交给你,你看完以后,把修改意见发给我。我不是司马,一向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任。”
“等一下,下个月有你的专题以及新书发售广告……特别短篇写了没有?”
一边吃胃药,一边也不忘工作的周火生让我生出由衷的敬意。
但是——
“短篇?等我有灵感的时候再写吧。”
炎云走到门边,突然转身。
“我先警告你,下一次再做愚蠢的同人作品征集活动,别让我负责审稿!那些完全走形的关于我的故事意淫……胡编滥造女性角色的故事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小说里面的男性都变成男主角的后宫了!还有……连我都安排穿越进入我的小说里面,成为我的男主角的……”
“因为小云你有这样的魅力呀!出版界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可是很少的,难得有不亚于偶像明星的美男,又是糅合了岁月的沧桑和成熟,你的脸,对于你的读者而言,是最好的海报和宣传品。”
周火生嬉皮笑脸地说着,我瞬间理解了为什么炎云明知道他的死穴是“司马”这两个字,还要反复地在他面前提起“司马”:
男人,大多讨厌被过分关注自己的面容。男人是力量的崇拜者,他们喜欢强者,喜欢力量的征服和被征服,而“因为脸比较好看所以喜欢你”的表白,对男人而言,近乎侮辱。大部分男人,即使是有少许变性倾向的男人,对依靠脸蛋和绯闻吸引别人的关注的偶像男星,都是不屑一顾!
自然,炎云不会给周火生一丝一毫的温柔。
“既然如此,要不要为了配合你们的宣传活动,故意让记者拍到我和陈铭约会甚至开房亲吻的照片!这可是最好的炒作机会!”
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显然是反话,但是久经风雨的周火生也不甘落后。
“如果小云不介意,陈铭也愿意配合,那是最好。要知道,意淫你新加进去的角色和你的小说的男主角有那种关系的同人志在网路上非常受欢迎,淘宝上不止一次加印还缺货。如果演员在真实世界里也有了绯闻,简直就是……奥利维和蓝日的H同人,可是连杂志社新进的后辈也人手一本,还有美女经常追着我要你的签名和私生活照片呢。”
“……如果你愿意给我拿到司马的裸…照,我可以考虑给你讨好美女的机会。”
“好呀,啊……司马……的……的……的……裸…照……你干脆让我自杀吧!”
抽搐着,再一次被“司马”重击的周火生趴在咖啡桌前,不能动弹了。
对此以“自作孽不可活”评价的炎云,转身问我:“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谢谢,我正愁没有人送我回家呢。”
我说谎了,但是毫无愧疚,欧阳留给我的司机在停车场待命,我却故意绕过他,上了炎云的车。
但我怀疑炎云其实知道我说谎。
车子发动的时候,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欧阳的司机的方向一眼,而后,突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他低声说着什么,声音太轻,我没听清楚,但我们的车子开出后,我的车后镜出现了欧阳的车子。
但是知道我说谎,炎云也没有拆穿我。
也许,他也和我一样矛盾,一样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处理这段感情。
坐在他身边,越想越尴尬的我,努力寻找话题。
“司马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明明是个怪人,也只是写点短篇故事,还经常拖稿,杂志社也没有放弃他?”
“因为他是难得一见的逸才,他的文字介于商业和传统的中间,诡异瑰丽,如果他再勤劳一点,或许会成为真正的大师,但是他太懒了,我们对他都是又爱又恨。而且,杂志,需要品牌效应,需要区别于一般的商业志的标志。只是拥有会写出流畅赚钱的好看故事的商业作家是不够的,他的存在,正是如此重要。”
自己的受欢迎度远胜过司马,但谈到司马的时候,炎云还是表现出明显的友善和羡慕。
“所以,因为他才华,即使知道他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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