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男信女》第43章


方嘉皓急道:“你做什么?我是赛艇队队员,我有上百个个同伴。”
“詹小姐不钟意你,离她远点。”威哥扯起方嘉皓湿透的外衣,把他挂在广场栅栏的铁枝上。
美若上车,关上车窗时,方嘉皓拱手在嘴边,仍在高呼:“米兰达,我对你一见钟情,我爱你。”
国王学院的赛艇队名声很大,每年院际比赛当仁不让的冠军。方嘉皓不愧是赛艇队队员,很有拼搏精神,被挂在广场围栏铁枝上供人瞻仰并没有吓退他,反而愈战愈勇。
美若十月参加入学礼时,又被他“巧遇”。
她穿白衬衣黑裙,领下绑黑色绒丝带,外披黑色学士袍,随其他新生在悠扬的管风琴声中,分批进入希尔顿剧场。
四九叔一家在剧场外等候。
与有荣焉地,四九叔感慨:“我们这一代打打杀杀,拿条命出来博,无非为了这一刻,后生晚辈能有个出人头地被人尊重的机会。”又对孩子们道,“阿大阿二,有阿若姐姐做榜样,将来阿爸能看见你们这样,一世人知足了。”
四九婶也拍拍怀中宝宝,“阿三也要努力。”
“叔婶放心啦,阿大阿二很乖很听话。”美若劝慰。
“老虎不在,他若在,比我还激动。”四九叔摇头叹息,“他那几个儿女……”
华老虎未离港时,美若已经从华家花王口里得知华家二代那些野史,这些年缺少父亲管教,想必更加不堪。当下岔开话题,“阿叔阿婶,我们来照相留念。”
四九叔唤来司机保镖为他们照相,两张过后,美若大皱眉头。
方嘉皓走近前,向四九叔鞠躬行礼,“伯父,你好,我是米兰达同学。请问,我有资格帮你们照相吗?”
于是,连同司机保镖,伦敦华人黑帮首脑一家在牛津大学希尔顿剧院前留下珍贵合影。
作者有话要说:黄香蕉:外头黄的,瓤是白的。指移民二三代。
下次更新:明晚
、第三十七章
“大圈哥;美国又来消息,丁家二少一直被禁足在克利夫兰郊外的疗养院,没有见过外人。”
靳正雷疲倦地把脸埋进掌心。
“丁家小姐生活一如既往,没有特别处。或者,再把她和姚令康‘请’来问问详情?”何平安小心提议。
靳正雷挥挥手制止。“姚令康不似外界传闻的那样废物,差不了他继母的儿子多少。将来姚家争产;鹿死谁手尚未知。我树敌已经太多,不能再多结仇;将路全部堵死。”
他想想;又吩咐;“姚丁两家联姻;帮我送一份大礼去。”
何平安会意;“想来丁家二少会回港观礼?那我们跟着他就是了。”
靳正雷回忆那年在宁波街,丁维恩坐在宾利里离开,美若情深款款不舍相送的目光,他合掌,将关节掰弄得劈啪作响。
何平安知他手痒想揍人,理智地保持沉默。
喉间一口郁气几经辛苦才化为虚无。靳正雷问道:“电影公司最近怎样?”
“有几个怕丑,不肯拍。只有董蔚蔚话语松动,想来再逼两步会应承。”
“准备份厚礼给董小姐送去,其他人,你看着办。怕什么来什么。”
何平安道是,见靳正雷起身,他犹豫道:“小凤姐,最近……好似和鲤鱼门酒家的……”
靳正雷拿了外套,“不用和我说这些,养她是给阿若面子,其他和我无关。”
回到宁波街,七姑迎他进门:“靳老板回来了。”
靳正雷停下脚,“七姑,你今日这样开心?”
七姑一滞。今早去买菜,丁家的佣人等在街市她常去的肉铺,得知小小姐最新消息,一日合不拢嘴。
她收起笑,解释道:“小美小姐今日会讲整句话了,问我可不可以去院中玩。”
小美先学会走,迟迟不肯开口说话。会叫人后,也只爱发单音。
靳正雷脸色更加沉郁,嗯一声便往楼上去。
美若的房间依然旧时模样,长窗对着后院的鸡蛋花树。他那时在工人房,苏醒后转头,第一眼便看见她着白色睡衣倚窗的影子。
靳正雷拿半满的午夜飞行在枕被上喷了喷,抱着和她一样香的枕头准备入睡,但是辗转难寐。
想象触及她睡衣下光洁的身子,回忆她在他身下,软乎乎滑腻腻,生涩地蹭他。靳正雷掀被下床,开车到了谭笑家。
谭笑方起身,慵懒地打哈欠。靳正雷上前将她按在床上,撩起她睡裙深入进去。
谭笑的脸被捂在枕头里,闷声呼痛,被他狂抽几十下,软了身子,骂道:“癫人又拿我来发泄!”
他不理,发狠地进出,直到全部释放,这才抽身。
点燃一支烟深吸,没有轻松后的畅快,反而更加空虚。
谭笑帮他取下套子,倒出液体抹腿。
他骂:“变态!”
她乜他一眼,继续拍打小腿皮肤。“不及你。又是吃西餐,又是送钻戒,十来岁小妹妹,你也下得去手?飞了就飞了,放人一条生路,也是积福。”
“你讲多一句试试?”
谭笑收笑,同时收声。
与此同时,小美玩累了,疲倦地偎在七姑怀里打瞌睡。七姑眉花眼笑,悄声道:“小美小姐,姐姐又回学校读书啦,开不开心啊?等我们小美小姐长大,也和姐姐一样,读书做功课,和同学一起玩好不好?”
大洋彼岸的美若远没有七姑想象的幸福,她焦头烂额。牛津的导师难得上课,上课只列出一排书单,偶尔开口,那抑扬顿挫的牛津腔总让美若好一番揣摩。
她应付得筋疲力尽,还要应付方嘉皓。
方嘉皓有无数约会理由,新生舞会,华谊会,圣诞夜餐舞会,新年音乐会,甚至圣玛丽教堂的礼拜。
他又来敲宿舍窗门,美若砰砰关窗。“你很烦。”
她刷牙,含一口牙膏沫对戴妃诉苦:“世上雄性动物是否都是这样讨厌?戴妃,你的追求者是否也只出于调戏的目的?”
戴妃玩水。
“我后悔修艺术史,从小至大,只鉴赏过行为艺术,疯了才去挑这样一门学科。艺术史是露薇那种家世的女孩的必选,我和别人去争什么。”
她骑单车,穿行在各大图书馆和博物馆间,脑中塞满各式名词,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忘记农历年将至,也差点忘记露薇的大婚日期。
她在露薇婚礼前一晚拨通越洋电话。
一年少联络,露薇有说不尽的话,细数她婚礼安排,又道:“蜜月我想去英伦,讨嫌鬼不让,说要谨慎。”
“姚公子细心。”
“可我想见见你。”
“露薇,我很好,每日忙碌得想不起其他事。”
露薇唯唯。踌躇道:“二哥回来观礼,问起你近况,我瞒他不住,只好说你失踪。”
美若应一声。
“阿若,你想不想见他?我可以——”
“不要!”美若拒绝,“露薇,平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快乐。”
她停了长效避孕药之后,身体有发胖的迹象,新年也不敢放纵口腹之欲,除夕在四九叔家团圆,初一便带着两封大红包匆匆搭火车回到牛津。
春天里开得繁花锦簇的紫藤花只余老藤,攀援在宿舍砖墙上,远看有现实主义画派的味道,遒劲粗犷。
枯黄草坪边停靠一部黑色劳斯莱斯,司机穿同色制服。
牛津不乏贵胄豪富子弟,特别最古老的莫顿学院和最具贵族气的基督圣堂学院,更是为上下议院培养后备的所在。
美若扫一眼,便踏进走廊。
一个男人,高瘦,挺拔,穿黑色羊绒大衣,手中握一对羊皮手套,站在她的宿舍门前,正在欣赏对面墙壁上的版画。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典型的东方人面孔。美若有熟悉之感,思索了数秒,便告放弃,伸手拿钥匙开门。
那人在身后发问:“詹小姐?”声音低沉,浓重的牛津味。
美若回头:“我是。”
见她回一句便推门进去,那人一时错愕,随即反应神速地上前一步,抵住门道:“我是查尔斯的小舅。”
美若立在门边,以目光相询。
这个时刻至少该说句你好,或者问一声有什么事。她不开口,那人也似乎第一次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对峙数秒后,低咳一声问:“方便谈几句?”
美若干笑,“对不起,不方便,我赶功课。”
戴妃听见她声音,跳下床,在她脚边打转。
那人看一眼,问道:“或者请我进去坐五分钟?”
“查尔斯在国王学院,你找错了地方。”
他失笑,“我以为你会矢口否认与查尔斯的关系。”
“你错了,我确实和他没关系。”
“但你会令他伤心。”
“先生,如果你是来指责我,为一个和我无关联的人,对不起,我没时间应酬你。”美若想关门。
那人不依不饶,说道:“我来解决问题,对你对查尔斯都好,你会愿意听下去。”
美若斟酌一番,将门打开。
她不打算留客,自然不问他茶还是咖啡,放下手袋,径直给戴妃的碗里倒满猫粮。
那人不介意,站在正中央环顾四周。
莫德林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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