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一曲浮世的尘埃》第204章


连当初封杀他的誓言也都忘记。
怜悯自己的人变成自己怜悯的人——这是怎样戏剧的转变?
我拼命地想要逃开。
逃离童靖阳的背景,逃离半路杀出的婚约,逃离他以带血方式的守护,逃离他情深抑或虚假的目光,逃离他钢铁般的手腕。
我觉得自己是浑身浴上脏血的人,午夜梦回,会看见古芊菁那晚机场外紧紧随尾的红色车辆,会看见她一闪一闪的车灯,会看见她娇美的脸上却带着怨毒的目光,会看见林芬芬抱着小熊布偶单纯的面容,会看见她笨手笨脚爬去车子的后座——
最后是林芬芬捂着小腿,流着眼泪,却问:若绮姐姐,你疼吗?
是林立翔苍白如纸的脸,是他年轻赤裸的身躯,是自己吻上他的唇。
是古芊菁从楼上堕下留给自己记忆里无法磨灭的深红。
是席若云憋着一张忧忡的脸对我说,我是你亲生姐姐。
是我躺在医院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床上,张着大腿,等到机械将子宫里的生命撕裂成块。
我好疼。
疼在心里,像病毒一样疯狂地扩散,四肢百骸侵入灵魂的疼痛。
从床上猛然坐起,冷汗像瀑布一样地下。林立翔将自己紧紧地箍在怀里,他的体温在寒冷的夜里是那样温暖,但我们的心却隔着好远好远,感受不到彼此的内心,甚至连心跳,都感受不到。
仍然抱着他,仍然让他抱着自己。除了他之外,没人能这样时时守在自己身边,即使他冷漠如死神,血液流淌的是冰川融化后凝结成的冷流,起码,他不会在这一刻弃我离去。
林立翔的声音在黑夜里缓缓传入我的耳朵,“别怕。若绮,别怕。”他并不会安慰女生,只会一下一下地拍我的背,笨拙的手法像安抚哭泣的小孩。
我靠在他的怀里,深深地呼吸,遏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他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是做了怎样的噩梦还是别的。
他能感觉到我的害怕,就像第一次登上舞台时感觉到我的紧张一样。
童靖阳的报复还没有结束。
为了我这个直接间接害死古芊菁的凶手,为了他憎恨的林立翔,为了残疾的黎华。
血还没有流够,他还没有收手。
恨还没有释放,他还没有收手。
自己刚在林立翔新帮我接下来的电影《纽约客》的女主角合约纸上签下名字,没多久粗暴的敲门声就惊扰了整个小区。
那些衣冠整齐的人腰间的手铐冰冷地扣在自己的手上,握着笔的手还未来得及放下,就被连拉带扯地带出了家门。
警车闪着灯一路朝警局前进。
身后的记者成片地跟着跑步,手里的照相机高举过头顶,谁都想要拿到天后涉嫌项犯罪即将身败名裂的第一手资料。
林立翔被挡在了车外,马上被记者围堵起来,金皓熏为他开路,直到看着林立翔坐上车,却不是去警局的方向。
金皓熏的眼睛里,是谁也读不懂的哀伤。
森白的灯光迎面打下。
面前是冷肃的面孔。一台监控录像置在四四方方的墙壁一角,监控录像前的人大概看到像的大概像是神经失常后呆滞麻木的自己,凝视腕上的手铐,冰冷入骨,心一点一点沉入谷底,四周明明寂静得要死却能听到发自内心的嘲笑声。
拘留室的门被打开,带着手铐面色憔悴的钱永富穿着一身监狱服出现在自己面前。
心底像被硬物狠狠地撞击。
他看到我时眼睛里闪过的凶光,闪过报复的快意,闪过从前一步一步引他入局的自己。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就是她!当时是她游说我注资‘日光’那家空壳公司,假账都是由她一手捏造的!”
……
“方小姐,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我不知道……”
“你实际上是‘日光’背后整件事的主谋是不是?”
“我不知道……”
“‘日光’的上市计划及为了拉高股市而做的假账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捂着头痛苦地趴在桌子上。
眼前是郝友乾神鬼莫测的笑容,是他手上捧着的俗气礼盒,是他一支支曲线平滑上升的股票,是他嘴边缓缓吹出的烟雾,是他对自己说的那一句,“现在是下手的最佳时机。”,是钱永富得意洋洋后来如死灰的脸色,是YOGO被打上封条自己拿到土地使用权的合约,是刚才钱永富带着发青的目光不断扩大的脸。
结局是一纸EAMI一姐宝座的合约,还有封杀黎华的条件。
不要问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成了如今的方若绮,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卑鄙得去设计陷害,我不知道事实怎么败露怎么被押到了这里,我不知道这两年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钱永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的脸离开了拘留室。
警方看着我,面面相觑,像看着精神病人。
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距离地狱只差一步。——黎华
“是方若绮打电话通知我的,我赶到彩虹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了。”Jason对我说,然后看了看我久未恢复的手,面部的神色很不是滋味,“圈子里那么多女艺人你偏偏牵扯上一个最麻烦的,先是因为她刚下庆生演唱会舞台就昏倒,后来因为保护她弄得眼睛只剩下三成视力,现在又因为她被打得体无完肤?黎黛玉啊黎黛玉,我要是告诉你那位女士又有麻烦在身了,你这次是准备把命也送给她么?”
我知道Jason对我私人的事并不想多管,我已经是一个可以完全独立的艺人了,他的帮忙,只因为自己需要处理的大小事务太多,并非无力处理,只是这次牵扯实在太大,自己竟成了医院的常客。
此时的自己也没心情和Jason说笑,一想到方若绮确实是个麻烦缠身的女人,可没办法,谁叫自己在一开始就注定遇到了她这个大麻烦,想躲也躲不掉。
听到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消息,一颗心仿佛被悬在了喉咙,“她怎么了?”
Jason丢给我一份报纸,这次方若绮的大头像不是出现在娱乐版头条,而是出现在第一版新闻的头条——
《影后方若绮被指商业犯罪背后主谋,昔日影后变毒后》
“是和上次YOGO负责人因为涉猎多项商业罪案而被捕有关系。”Jason解释道。
“过了那么久现在才说和方若绮有关?”不禁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Jason点点头,“好像是钱永富突然站出来指证她。至于有没有证据,还不清楚。”
钱永富当初被害得破产,一生心血惨遭查封,自己也逃不过坐牢的命运,若方若绮真是背后主谋,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将她捅出来,而是到了是非诸多的今天?
要说没有蹊跷,打死我也不相信。
手机屏幕森森然亮起。
每在这个时刻,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
郝友乾。
不知道这次又要玩什么把戏。
……
明天九点我在老地方等你。如果不出现,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
……
想握拳,手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静静地抬头,看着Jason,“帮我办出院手续。”
“黎华,你是真疯了?”
我疯了。
光天化日下走在大街随时都有可能把马路当成行人道的危险,欧凯文说我身上大大小小几十个伤口并且心脏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但我却说着必须出院。
郝友乾一条短信就能把自己逼疯,里面什么没说却能清楚感觉到那种恐惧,唯恐去迟一步,你就会万劫不复。
哪怕这一去,万劫不复的是自己。
方若绮,你真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女人。
而郝友乾,你要我这样一个残败不堪的身体来做什么?
取悦你吗?
只是为了取悦,你竟然把她踩进这样一个深渊。
哦不,我忘了,你是商人,你没有良心,你有的只是利益和算计。
……
我在认识了方若绮后,学会了害怕。
从前没有什么会让我后悔一辈子,就算离家出走与父母别离我也无所畏惧,然而郝友乾打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恐惧将我包围。
******
一路的飙车。
远距离的时候,我甚至连红绿灯都看不清。第一次感觉,能活着来到郝友乾的面前,是那么的美好。一如自己所有的印象,香气迷离的卧室,烛光摇曳的香薰,洒满玫瑰花瓣的花床,放好热水的浴室,坐在沙发上穿着浴袍抽着雪茄的郝友乾。
就差面色憎恶的自己和享受的郝友乾在床上翻滚。
你知道怎么做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每一次,都感觉陌生,每一次,都那么动作艰涩。
这一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情愿。
“是不是要做?”我解开衣服的扣子和皮带,没有任何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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