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一曲浮世的尘埃》第199章

然而亲耳听到之时，内心千刀万剐的悔恨想要把自己活生生地撕成两半——
“若绮，你是个好女孩子，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同样好的男人结婚生子，白头到老，幸福地生活下去。但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
……
“我明天就去安排医院，做掉吧。”
早就猜到的答案。
为什么还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被黎华赢去了胜利。不甘心自己其实在他心里不重不轻。不甘心我用亲人用一个未出世的小生命换取一张看清男人心的票子。
我是个好女孩？
我亲手送我姐姐入绝境，间接送我家人入火场，闪烁其词将自己的朋友送去了遥远的欧洲，利用你的信任报复古芊菁结果让她二十出头便香消玉殒——
你说这样的我，是个好女孩？
你说我会找到一个同样好的男人结婚生子白头到老幸福地生活？
可我不明白，幸福到底是什么。
******
“你赢了。满意了吗。”
不知道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敲完了这条短信发给黎华。
是不忿，更是自嘲。
一切都是自找的。
其实也没什么怪人的理由。
当红女星怀孕堕胎，传出去绝对能够将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都摧毁。林立翔没有联系正规的医院，而是给了一大笔钱，请了最好的妇科医生到私家医院去完成这项秘密谋杀生命的手术。
“小姐别怕啊，打了麻药很快就过去了。”被推进手术室前，双手不知道已经拿掉过多少女星肚子里不该出现的生命的医生老练地说着。
这次的事，连金皓熏也没有告诉。为了避免意外被媒体追踪，只是自己一人前来。
双腿被分开绑在床边，眼睛看着那发黄的天花板，医生将手术用具推进来，金属撞击的声音凉得让人发慌。
眨了眨眼睛，却有液体落下。
也懒得伸手去抹，手术室里的灯光明亮得要刺伤眼睛。看着那一筒不粗不细的针管，突然很想待会打进自己身体里的不是麻药而是一剂安乐针。
液体推进血管里。
强迫性地进入了睡眠。却是，那么多日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然而这一觉，是用一个生命作为交换的代价。
梦中朦胧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焦急的声音粗鲁而霸道。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在睡梦中也能哭湿了一个枕巾。
那张不羁的面容闯入视线，看见自己醒来，脸上的欣喜一闪即逝，而后是粗俗连天的大骂，“妈的方若绮你是少了条染色体还是天生弱智没脑子，你除了会惹麻烦你还会什么？现在好了吧，当初脱裤子的时候爽够了就没想到今天的结果吗——你知不知道刚才医生说你大出血的时候他妈的吓死我了？！”
我看着他骤然变红的眼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身上连动弹一丝的力气都没有。
慢慢地撇过头去，只是不想让他看得太清，此时像个弱智的自己。
“对，我就是少了条染色体就是天生弱智没脑子就是会惹麻烦就是一时昏了头脑脱了裤子，其实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婊_子你童靖阳何必来这一趟大动肝火，你应该赶紧回到你那干净的世界里何必要在这里与我一个肮脏的人纠缠不清——”
看不见那人的神情。
他的指骨因愤怒而在空气里捏得发响。
床前的人因为激动而全身都在颤抖着。若不是自己还在虚弱中，以童靖阳的性格，大概会把自己活生生地从床上揪起来。
“方若绮，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他吼，“我他妈都没介意你是个婊_子你在这里嚷嚷个屁啊！”
你不介意可我介意。
你没了古芊菁但也不能沦落到娶我一个婊_子。
压着声音。
“孩子是谁的？”
沉默着，一语不发。
“你不说，我也知道。”
“方若绮，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即使我死。”
干涩地笑笑，转头看向那张认真的脸，“不用你多管闲事。”
我的事，早与你无关。
何况，自作孽不可活。
……
“不是多管闲事。”
“方若绮，我们结婚吧。”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是一张漏洞百出的保护罩。——黎华
收到那天深知迟早会由方若绮发出的短信，自己赌约胜利的消息，望着手机屏幕上短信发件人的名字，望着充满冰冷和绝望的字句，心里没有半分快感。深知这所有只是为了要将她脱离林立翔的身边，为了让她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却从来没想过，会被逼得用这样极端的方法。
其实布下的从来不是一个赌局。
只是把你我困在一起的牢笼。
你赢了。满意了吗？
简短的七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印在自己的心脏上。
一阵一阵的纠痛，从心底开始扩散，一直到思想深处。
我想我大概是最不会保护人的人了吧。
发了条短信问对方在哪里，却没有了回音。握着手机的手凉成一片，此时她是否是独自一人？是否被林立翔无情地扔在医院？是否看着发白的手术灯内心惊恐或麻木？是否在因那个男人的绝情而落下眼泪？
我想对你说几千几万个对不起，但这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却在达成了自己目的的前一步，成了这样滑稽的决定。
似乎，总是要惹得你憎恨我。
伤害你的次数，要是认真数起来，我都愧疚得难以苟活。
郝友乾的电话再次在手机屏幕上亮起。
皱眉，盯着那屏幕的明明暗暗，一连十几通也还没有罢手的迹象，就在自己准备要关机讨个耳根清净的时候，对方却留了一通留言过来——
还是那样狡猾而商业化的语调——
“方若绮现在在慈心私家医院里。你当然可以选择立刻过去，不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上次我说的话，有效期限已经到了。你可以试试去找她然后一起从医院里出来，然后看一下她在自己即将要去到艺界最高点时人气泡沫般幻灭是怎样绝望的脸色。”
心像是那暗下的屏幕，一点一点地下沉。夺过手机便重拨过去，对方像是报复般的，一连打了好几通才慢悠悠的接起。
——郝友乾，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好了么，上次我说的条件。”
“跟你？还不如去死。”
“但你死之前会看见方若绮生不如死——”
“如果你碰她一下，我保证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冷笑。
我当然知道。
你想要的，不过是——
我的一辈子。
而我，在你眼里，只是一样东西而已。
只是一个货。
一个用钱耍手段即使扯烂了也不会让给别人的，货物。
断了电话，看着手机上那个人的电话号码许久。
直到手机黑屏，倒映出自己的脸。
即使眼不瞎，心不死，可还不是要再一次将你亲手推向别的男人？
郝友乾，你告诉我她在哪却不能容许自己前行，目的，不也就是这个吗？
……
“童靖阳，现在方若绮在慈心医院，你赶紧过去。”
心脏要疼多少次，才能习惯再也不疼痛。
眼睛要流多少次眼泪，才能让眼睛干涸。
我要把你亲手推给别人多少次，才有资格拥抱你再也不受别人的伤害？
******
和自己估测中的一样。
童靖阳一旦抓住了方若绮，便会牢牢不放手。只要他认定，那是他所爱。
但是在这圈子里那么久，和他一同争夺艺能天王，和他同台飙戏飙歌，童靖阳是个不易超越的对手，我也不可能是个轻易放手的人。
童靖阳前脚刚刚对记者发布完他和方若绮的婚讯，后脚我牵着萧依莉站到了发布会的台上——
“黎华，请问你和萧依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搂着身旁的女子，笑得毫无破绽，“该开始时就开始了。”
“你们这次公布恋情是不是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
“结婚的事在艺能大典结束前不会考虑，但是我们可能会先订婚。”
发布会闪光灯不断闪烁。
眼睛几乎是在完全看不见前路的情况下被萧依莉“亲昵挽着”下了场。
艺坛里两大前后届天王纷纷公开婚讯，一个怀里抱着的是杀入艺能大典入选者的黑马，一个怀里抱着的是鲜为人知的国外钜子娱乐总裁的女儿。
自然，童靖阳对方若绮是真情，但我不是。
只有我和萧依莉知道，这只是一场戏。在她生命终结时便会随之告终的戏。
萧依莉在与我公布恋情后便搬入了我家，她的手机响个不停，却不是因为记者媒体，而是因为那个她所爱的男人，还有，林立翔。
我看着她望着手机的目光里纠结却又无奈，手指几度举起却又放下，说：“你那边，就这样不管没关系么？”
抱着破釜沉舟的打算结束了发布会提着行李就搬进了我家，被百家媒体跟随，简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