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第48章


她一怔,温柔地,然而语气坚定:“姐姐,我从来没想过没有罗见的将来。”她轻轻地笑着:“姐姐你忘了吗,你说,我回来的时候如果罗见不给我开门,你会替我开窗,我在英国想罗见的时候就会练习爬窗户呢。”
我眼睛濡湿:“好,姐姐会一直替你开窗。”她垂下头,凉凉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象一个终有依赖的小孩子,很久不肯松开。
然后我看到隔街对面,一个颀长阳光的男子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骆荒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讶然叫道:“燕北!”
燕北扬扬眉,自对街走过来,一手提一只盒子,看着店子里的人说:“哗,他们除了贺喜也会买点东西吧?”骆荒笑出来:“你这算是强买强卖了。”他笑容可掬:“我会自觉自愿地买。”
然后看向我,拎着较小盒子的一只手吃力地举上来擦擦鼻子,装作很尴尬的样子讨好地笑:“这个,我好像很希望你欢迎我,肯不肯给点面子?”
我忽然想起他当日眼中挥之不去的惨恸,心中一动,呵,燕北,他那样那样地爱着何真知,也许,从高一就守候着何真知、充当何真知哥们这么多年,直至最后去爱郑碧的原因中有一部分是因为不想给何真知压力罢?毕竟那么多年来他对何真知的心意众人皆知。有时候放弃是更深的爱,是不是呢?
我摇摇头,不不,这一切全都过去,何真知现在多么幸福快乐啊。我笑:“我非常非常非常欢迎你。”他于是又装作欣喜欲狂的样子结结巴巴:“这个,这个,我非常非常非常荣幸。”
骆荒大笑,我也笑,何和吃惊地看着活泼的燕北,忍不住也笑出来。
这一整天非常热闹,生意也很不错。最好笑的是,果然如燕北所言,来贺喜的朋友几乎人手一样东西买走,钱都按着标价签的八折笑嘻嘻地不由分说地放在柜台上,何真知目定口呆,陆鹏则连连顿足,奈何四拳难敌N手,我等又幸灾乐祸乐见其成地袖手旁观,局面十分可乐。
最后隆重登场的就是燕北。他笑嘻嘻地把两只一大一小的盒子放到台子上,先拆了小的,他说:“这是许为和项玉送的。”何真知一边帮着拆,一边问:“我上次回去看到许为爸爸好象气色还不错,手术没什么后遗症罢?”燕北点头:“没有,一切都很好,就是小玉比较辛苦。”
是一件异常精致美丽的手工毛衣,还有,一块用红丝线串起的碧青带红纹儿晶莹剔透的小石子,放在底色粉灰的手工毛衣上,很是漂亮。
我看到何真知微笑着捧起它们,满足而温暖的笑,笑如春花。
燕北,也在笑。然后,他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拆开大盒子,慢条斯理地从大盒子里捧出一样物件,慢条斯理地说:“这是我送你的,好好收着,这可比许为的小石头大多了。”
我睁大眼睛,这,这,这是什么?
一只直径足有三十厘米的水晶球!
叶华首先爆出狂笑,我们接着全都大笑,几乎笑出眼泪。
燕北不理我们,把它端端正正放到宽大台子的一侧,笑嘻嘻地说:“旺财吉祥啊,这玩艺儿旺财吉祥啊。”活泼地冲何真知霎霎眼:“大小石子都很漂亮,不许厚此薄彼了啊。”
何真知指着叶华和他,似笑非笑:“你们两个倒是很心照啊。”我们望着台子上叶华送的紫水晶纸镇,又忍俊不禁。
那天晚上,喝醉了很多人。忍不住的、莫名其妙的笑,忍不住的、欢快的喝各种酒。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多的快乐要一起享受。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天气终于渐渐凉起来,十一月份已经黄叶飘零。工作也开始忙起来,新搭档金莹做起事来也已经象模象样,我有时候会笑着说,这年头女孩子只有比男孩子更努力更能干的了。金莹倒是很谦虚,说,其实政府技术工挺好打的,换个高中生来日久天长也会做得轻车熟路啊。我笑,这样的口吻越发是同仁了。
很快我们两人组被戏称为:美女组。另外的同事嘿嘿笑,加两字,辣手美女组。
金莹不再怕我。
叶华对我说:“你对陌生人太紧张了,我记得你刚来工作时,冷冷地繃着一个脸,虽然很有礼貌,却完全不是办公室礼貌,看来现在还是这样。可是我脸皮厚,小姑娘就容易被你吓坏。”
翌日我观察金莹,果然如此,看着她和何和一样年轻清澈的眼睛,心下有些歉疚,便放松了表情口气,慢慢的,两人也开始有说有笑。不禁感喟,真是岁月如飞刀,江湖子弟催人老啊。
一天金莹兴冲冲地跑进来说:“一一,叶华局长要去北京干部培训了,全市只有两个名额,省里组织的,听说以后回来肯定又要升迁,他可真能干啊。”她对我的意外一点也不吃惊,看来我除了工作万事不入耳的风格早已经深入民心。她很满意地说:“我对这个决定举双手双脚赞同啊,叶局长是我遇到的最友好最平等最幽默最聪明的领导,而且,他这么年轻,前途无量!为什么这次上头这么英明?”
叶华久受上头赏识广为人知,他的人缘他的聪明是天生的,只需要机会,他就会展翅高飞的罢。很显然,他的运气非常好,机会接二连三恰恰好地落在他身上,而他的努力很恰当地抓住了机会。他所面临的,是锦绣前程。
我微笑,虽然有一点点怅然若失,但隐隐的,也有一点如释重负,不用解释了,不用说了,一切就会这样自然结束。
我在下班吃了饭后会去何真知的店里帮忙,以便于他们去蜜运,陆鹏和何真知于是偶尔也多谢我的“成全”去看电影之类,何真知说过一阵子会请一个店员,这样子,她眨着一只眼笑嘻嘻说:“我都不知多久没有去远足了,那套燕北送的户外设备都要生锈了。”陆鹏在计划的却是和网友一起的户外远足,据说要加上我,我在网站上同猴子抱怨:自己是野人也就算了,非得把周边的人全部同化不可,进化的力量越来越微薄,人类迟早灭亡。
陆鹏看到,呵呵的笑,也不跟我多废话,自行帮我挑选合适装备。我反正也没打算付钱,翘着二郎腿看他挑拣,他挑一样我先看看价钱,然后找碴:“你休想我把它穿上身,这么便宜,太没格,喏我要那件最贵的。”又抱怨:“那只精致的水壶是不是太贵不舍得啊,老用这些打发我,是你求我去做野人的,待遇这么差怎么服众。”
何真知帮我:“是啊,你都让一一降格做野人了,也要满足一下新晋野人的虚荣心嘛。”
我差点脱下脚上的鞋扔过去,这叫什么帮。猴子才是真帮,得意洋洋当晚就把那个户外小论坛改名叫“野人坛”,叫我想起一群茹毛饮血大野人们围着圆圆的冒着大火的大祭坛跳舞的情景,笑得险些闭过气去。
当晚回家,在小区门口接到叶华的电话。
刚下过雨,深夜的风有点冷,湿湿的落叶掉到地上啪啪地响,路灯被雨水洗过,刺目的亮,天空异常清晰灵动,小区里的草仍然绿着,我慢慢往里走,一边听叶华在手机里说:“罗一一,我后天去北京报到,明天晚上找你和陆鹏何真知吃顿饭,有空吧?”我说:“可是陆鹏和何真知就得关门了。”他说:“那你呢?”
周围很静,开始冷的天气里小区的人都回了家,安安静静的在家里亮着灯光。呼吸在那边似乎停顿下来,我站定,抬头望着清净天宇,下了决定,说:“我没有问题。”
我在第二天也接到好消息,局里有十个名额去海南疗养,我居然榜上有名,不过疗养回来之后就要直接飞往成都进行新流程培训,我们十个人负责全市机构新流程推广。老油条处长笑呵呵说:“要年轻的业务骨干才有资格去,全部涉及电脑操控,两个信息中心成员管服务器,你们八个人就要负责业务,好好干,年轻人。”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不是干这个就是干那个。倒是有几个颇有点想法的同事把这个当作机会,喜形于色。
晚上和叶华讨论了一下这个问题,叶华笑:“它当然是个机会啦,不过对于你来说,脑袋上砸到钻石也跟砸到砖头没分别。”我微笑:“钻石的密度比砖头大好不好?砸死人的机会大多了,真是白痴。”
他笑,然后是沉默,过了很久,他说:“罗一一,本来,是我想说话,可是现在我发现你有话说。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后悔约你出来了。”
我没有笑,慢慢地啜着果汁,轻声问:“你说对了。叶华,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
他看着我,这真是一件不习惯的事,我侧侧头,他笑了笑,认真地说:“如果你想通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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