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第58章


与他作了股权了断,又巴巴的将合作权签给恒丰,只会更落人口实,届时要交待的可就不只韩氏一家了。
宋天明和佳冉一齐站起身来,彼此之间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说他们是下属不如说是朋友更为妥贴一些。“我们明白了,是我们考虑不周,一切都按程序进行。明日的记者招待会我知道怎么做了。”佳冉打趣道,“这下韩氏的开发部可有的忙了。”
我也站了起来,让儿子送佳冉回去,只留下了宋天明在庄园一起吃晚饭。
他单独对着我,有些尴尬,有些沉默。三番四次张口欲言,终究只是不着痕迹的称赞着家里厨师的手艺又精进了。
当年我还是从宋天明口中得知骆清珏母女的事情,我与庄恒之间的事,宋天明了解的大概比庄宇他们姐弟俩还要清楚。
“时光真是一晃即过,我们初见的时候庄宇他们都还不会说话呢,这一下子眼看着都要成家立室了,这么些年多亏你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为庄氏操心,也为我们操心。”我冲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口。
他忙不迭的喝下了自己杯中酒,“嫂子言重了。是您和恒哥一直都提携我,看得起我。前两天我还跟太太说,要是没遇上你们,我现在可能也就只是在唐人街开个小餐馆,碌碌一生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告诉我,他说这番话是诚心诚意的。
“也许开餐馆有开餐馆的自在呢。”我轻轻的说了一句。时光如果重来一遍,我会不会宁可选择与庄恒庸庸终老,虽然平淡,可是也安稳幸福。
宋天明久久不语,眼中变幻莫名。也是奋斗了半生的人,风里来浪里去,他心中只怕也算不清楚这番得失,徒留惆怅罢了。
我自失的一笑,收回心思。“天明,过些天我会离开香港,到美国去。庄氏的执行权我会委托给庄楠。他毕竟年轻,以后庄氏的事情,还要你多多帮着他。”
他听了这句话竟失手碰翻了手边的酒杯,很是震惊的望着我。
“嫂子当真?”他似乎费了许多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不怪恒哥了?您不把庄氏……我还以为,唉,我失态了。”
“你以为什么?我会趁机让庄氏消失,让施氏一家独大?庄恒是这么跟你说的?”我苦笑的问。庄恒临行之前应该是要跟宋天明交待一番的吧。他这么认为也是人之常情。
宋天明闻言倒了一大杯伏尔加,仰头灌了,眼神有些迷惘又有些怜悯。他幽幽道:“恒哥只嘱咐过我好好帮着您,顺着您的意思做。其实,这些年我看着你们走过来,您辛苦,恒哥也苦。好多时候您在医院加班,我就陪着恒哥在车里喝酒,守在医院外面。嫂子您一定不知道,这几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在当天下午5点之前订下与恒哥的饭局,他说他已经对不住您了,不能再错失跟您在一起的任何时光。”
我心中一阵酸楚,是爱是恨已经很难分得清楚,他伤我,我伤他,谁又对得起谁,谁又负了谁?我用力摇了摇头,想起父亲的话,男人一生可能只有一个爱人,但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两天前女儿才问过我,“妈妈,这个世上有没有纯粹的爱情,不含一点杂质,就是简简单单,一男一女,相爱终生?”
我仰头望着夜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叹息着告诉她,很难很难。
我已不复当年的执著,纯粹的爱情是我十五岁之前的梦,到了今时今日我连鼓励女儿去追寻这样的梦的勇气都没有了。我一直觉得女儿的路与我有着太多的相似,我也一直庆幸她比我活得潇洒活得自在。我只求在感情路上她走得顺利些,哪怕平淡些,简单些。
“嫂子,恒哥离港前那段时间精神一直不大好。我一直劝他休息,他总说等您出差回来就了解手上所有的事,找个清静的地方跟您过安生日子。香港的天就算翻过来他也不理了。”宋天明无限唏嘘,又笑笑,“这下好了,恒哥总算能达成心愿了。”
第43章
说完他将自己的酒杯满上,又不由分说的给我也倒上,“嫂子,我敬你。就为这么些年的情份,只要楠少爷需要,我宋天明决不说半个不字。”
他是真心为我们高兴的。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我和庄恒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大喜大悲后我们只想归于平静;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我今晚的托付许给他的是荣耀是责任更是情谊。
既然喝开了,索性也就不避忌什么了。我与他喝着酒聊起一些似乎已经封尘的陈年旧事。“那会儿我刚到美国,一进交易行跟的就是恒哥。后来听说他要出来单干,我什么也没想就和继刚打了辞职报告,当时就觉得跟着恒哥干心里踏实。百盛刚起步的时候,都顾不上回家,嫂子您也没少给我们送饭过来。就那时候西大道上的中餐怎么就那么好吃。我跟继刚还以为是您自己做的,结果恒哥还打趣说要是您做的,他就一人全吃了,不让我俩吃。免得我们一起闹肚子。哈哈哈……”
我也笑了。我的手艺当年差,到如今不提也罢。庄恒没少拿这个打趣我,顺便教育女儿还是要学一两手傍身的本事才好。当时言笑晏晏,苦中作乐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在美国的那段时光是我们夫妻最舒畅最惬意的时光,虽然不如今日这般富贵瞩目,但是过的踏实快乐。美国也许会是我们的福地,成全了我们过去新婚燕尔的幸福,也等待着我们即将到来的重逢。但愿我们这两个容易迷路的人,不再错过。
楠儿回来时宋天明已经告辞离去,我正一个人在花房里摆弄我那盆秀气的“寐冉”,女儿是不大爱这些的,总说它们是温室里的宝贝,经不得风雨,她总是喜欢生命力强的东西。不知道将来的儿媳妇是否能在这些花中看出个味道来,她毕竟是会活得没那么随心所欲。我到底是有些偏心的,可以容许宇儿尽情挥洒展翅翱翔,却要求媳妇稳当端正有大家之风。外面想走进庄园的女孩不知凡几,我都替他们辛苦。
“妈妈,您在这里。”楠儿走到我身边,顺势扶我坐在竹椅上。大概是我喝得有些过了,闻着满室兰花发出的淡淡清香,微微的发晕,竟看不清眼前逆光而立的儿子,只觉得他的眸子里盛里许许多多的话却又稳稳的闭住了。罢了,不管他有多少的不理解,甚至不原谅,我都没有必要解释什么,他身上的担子够重了,不必再背上父辈的纠葛。
“你任代主席的文件明天我就会前发下去,儿子,好好干。妈妈等了这么多年,也就是希望你能顺顺利利的把庄氏接过去。你姐姐志不在商,庄家的担子说到底是要你一个人扛起来的。你父亲暂时离港,对你是个极好的锻炼。”我拍拍他,他蹲在我是身前,让我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他还是个极小极小的孩子,是那个在黑暗的夜晚要出门找妈妈的孩子。
不管我和庄恒是如何走过这些年的,我们的孩子毕竟是好好的,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我还是他都尽力了,没有什么遗憾。
“是的,妈妈。我回来的时候宋叔给我打了电话,我不会让您和爸爸失望的。我能处理好公司的事,也会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庄宇,不让她出任何事。”楠儿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却不失坚定的回答。
我失笑了,楠儿一直不忿自己是个弟弟的身份,这孩子保护欲挺强,纵向名正言顺的将庄宇当成妹妹一般照顾。这下好了,可算让他找到施展“抱负”的机会了。至于庄宇吃不吃他这一套,我可就不好说了。
“乔沁可是有好长时间没到庄园来了,说不定妈妈将来这个花房还要交给她来打理了。”我随意的与儿子聊着。
庄楠收起了适才郑重地样子,摸摸鼻子环视了满房的繁花似锦,微微笑道,“看来我要让她赶紧到日本香早稻去修个园艺学位回来,要不然还真接不了您这班。”回一回气又道,“这阵子搞上市的公司特别多,投行也就加倍的忙,我这事多,见得也少了。昨天才通了电话,说是刚打算飞瑞士。她自己也叫苦,每次都说办完一个案子就不干了,可哪里舍得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而又宠腻的微笑。我微微叹气,这两父子怎么如此的相像,我轻轻抚了抚儿子的乌发。楠儿小的时候和宇儿长得一模一样,身上都有好闻的奶香味。我最喜欢把他们俩穿上同样的小衣裳,小鞋子,带着一样的小帽子,水灵灵的娃娃一般,粉嫩嫩的只想让人抱了就再不松手。他们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每当我一下班回来,还没走进社区大门,便见着天使般的两个宝贝一前一后跌跌撞撞的向我跑来。那一刻,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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