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 by 草绿色毛拖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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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下水之前一样，在简陋的格子间用肥皂和清水简单冲洗后，余励徵已经和少年混得熟络，俩人互留了对方的家庭电话。
“下次一起打球吧，我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桔园小区。”
“行啊。顶着太阳玩不得劲，工大有个室内篮球场，下次我带你去。”
余励徵有些高兴又有些懊恼。早该去工大游泳，白白错过这么多年。真没想到，他重生后碰到的第二个以前朋友圈里的人居然是，尹邶。
至于第一个人么，说起来在上辈子也和尹邶有些关系，也就是赵鑫那混账。上辈子他的确是余励徵的竹马好兄弟，但是后来却也因为尹邶而翻脸。余励徵现在想到他就火大，所以他俩的关系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亲切，变得不咸不淡。
但是尹邶不一样啊，他可是余励徵上辈子最要好的朋友。余励徵握拳：绝对不能像上辈子那么闲得无聊让赵鑫把小邶给祸害了！提起这个他到现在还后悔——没上辈子自己屁颠屁颠介绍那一茬，他俩还不会认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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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4日早上9点多，余家在XX镇的老房子的院墙外已经停着好几台车：牌照省军区的老式桑塔纳是余励徵做军医的大舅开来的，边上的摩托车、自行车是余家几个姑姑、姑父骑来的。余励徵站在院门口正在看着几个弟妹围着桑塔纳唧唧喳喳，那边开着面包车回来的小叔和婶婶从远处鸣了个喇叭。
“小涵还有阳阳、珊珊快到大门这边来，叔叔要倒车了。”余励徵对几个较大的弟妹喊了一声，自己过去把最小的余阅溪给抱过来。
“叔叔婶婶（小舅舅妈）好。”小不点们倒是嘴甜，还没等小叔和小婶下车就叫上了，小婶笑吟吟地从塑料袋的大包小包里拽出一长串小包装的咪咪虾条，一堆小馋猫一人分了一袋。
“阿徵都长这么高了。”大半年没见的小叔拍拍大侄子的肩膀，感叹着。
“欸，真的。半年没见比你叔都高了半个头了。”小婶睁大眼睛盯着余励徵，“今天你过的是14周岁生日吧？”
“我们家小阅不知道将来可能长这么高，有1米8了？”小婶好像蛮羡慕的。
“差不多，1米79。小阅在三四岁的小孩中算是高个了，以后可能比我还高。”余励徵侧头，脸上挂着笑。
余励徵把从小叔车里面拖出的一袋大米扛在肩上，跟着双手拎着东西的小叔小婶穿过院门。
“可回来了，都等着你们买回来的新鲜菜呢。”一向有些咋呼的二姑，笑着道。
“阿徵呢？”和亲家聊着的余爷爷问了一句。
“刚刚去把米放后头院子了。”从后面厨房过来端来大盆装着刷好的碗碟杯子的大姑说。
“你们这些大人还让小寿星干活啊。”余爷爷诙谐的开了个玩笑，一屋子人都笑了。
“亲家，阿徵也是大小伙子了，搬袋米累不到。”余励徵的外公陈延江笑着说。
坐在一边的余励徵的大舅陈宏问道：“余叔，阿徵通知书可是昨天到的？X医大在国内数一数二呢。”
余爷爷笑得眯缝眼了：“可不是么，15岁的大学生，啧啧，跟街坊领居谈心也我这老脸也生光啦。”
话题很快引到上大学这块去了。
后院，余家奶奶坐在小椅子上摘了好几大捧菜，余家小姑弄了好几个洗菜盆分开洗干净；余家二姑一刀下去，小公鸡叫唤了一阵没声了；余家大姑把鱼剖开、除了鱼鳞和内脏，现下已经用料酒和调料腌上了。陈叶这边把西红柿、茄子、黄瓜、生瓜、辣椒、生姜、蒜、葱切好分门别类给装在装生菜的盆碗里，那边小婶跟余励徵的大舅妈客气上了：“欸？！大嫂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忙着，你去堂屋歇歇，这肉我来切……”
一群女人把厨房搞得和个生产车间似的，每个环节都是井井有条。不到12点，一桌不亚于任何大饭店的菜肴依次上了桌：四道冷菜——凉拌的四丝（黄瓜、海带、胡萝卜、海蜇）及皮蛋豆腐、芫荽（yan　sui，香菜）花生，麻辣千张卷切片；六道炒菜——芹菜肉丝、木耳鸡肉片、葱爆腰花、宫保鸡丁、肉末茄子、清炒西兰花；四个锅子——三鲜老鸭、红烧黄鳝、红烧甲鱼、泥鳅炖豆腐；还有红烧肉、红烧鸡、糖醋鱼、糖醋排骨、粉蒸肉、卤的鸡肫和猪口条、肉丸子和蛋饺各一碗。
看得一群小孩垂涎欲滴，大人们也是食指大动。
只听大姑拍着大腿叫了一声：“坏了！米忘淘了！”
全家瞬时哑然，然后又大笑起来。
能言善道的二姑笑道：“大姐，咱们先吃菜。过会还有个大蛋糕，怕是没肚子吃饭喽~”
大老粗且嘴拙的二姑父被自家媳妇使了个眼色，连忙站起来，对在座的长辈、兄弟和客人（指阿徵的外公和舅舅舅妈）说：“我们喝酒，也不急着吃饭。陈叔、爸、妈，我们兄弟们先敬你们一杯！”一杯冰啤酒下肚，他又道：“陈哥，我俩也来喝一杯！……”
陈叶也悄悄地去西屋把刚淘好的米放在电饭锅烧上了。
“妈。”余励徵推门进来，小声地喊。
“怎么不去吃菜？”陈叶对自家儿子跑过来的举动有点奇怪。
“您不也没拿碗筷吗？我和您一起。”余励徵抓抓后脑勺，有些害羞的说，“妈，谢谢您辛苦养育我长大。以后我过生日，你就让我多做些事。”
“这可是你说的？咱就这么定了。”陈叶有些调侃的说。
“妈、妈、妈，说好了我做别的都成，可您别让我刷碗呀！”余励徵知道自己把话说大了，赶紧补救。做什么家务事他都不怕，就是厌烦那油腻的碗碟。
“还没干事呢就挑三拣四，我看你这诚意不够啊~~~”话是这么说，陈叶还是很欣慰。但想到不久后的“儿行千里”，她的眼眶有些发热，也是为了掩饰，她很快说，“阿徵，来把我围裙后边的系带给解开，好像给你爸打成个死结了。”
“嘿嘿嘿……”余励徵的手指和系带纠结了好一会，才解开那个死结。想到自家老爸可能回家就会被老妈念，忍不住乐起来。
“傻乐什么，我们出去吧。”陈叶照照镜子，用沾湿的手帕擦了擦脸上并不明显的油光，又擦了点保湿霜，这才拉着儿子出去了。
这场名义上是余家长孙的生日宴，实际上也就是个普通的家宴，因此“小寿星”的晚到也算不了什么，大家都杯盏交叠、和气融融，就是爱逗趣的二姑调侃了大侄子几句。然后陈叶和余波领着儿女向长辈敬酒，喝了不少甜得发腻的果汁的余励徵觉得自己的味蕾快要失去作用了，他看到弟弟妹妹们对着饮料瓶灌进嘴里的喝法，咧嘴大笑时染成黄色的舌头，颇有些想喝令他们少喝点的冲动。不过想想，这用甜味素和香精勾兑的东西自己上辈子的小时候也没少喝，唉。
酒酣之际，大人们的言谈间都不免有些吹捧和玩笑，赞叹大哥家的俩小孩都很懂事，二姐家的杨阳才上六年级，电子琴过九级……blabla……
家里边因为余波是长子，所以余励徵也是年岁最大的孙辈，自家妹妹小涵十二岁，大姑的儿子方灿比余励徵小两月，二姑家的杨阳快十二岁了、余珊珊六岁，小叔家的余阅溪三岁，小姑年前才结婚还没有小孩。
大姑父带着醉意说：“我家方灿明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被一中高中部留校。不过他们这届也算不错了，听讲下一届就不设初中部了，以后都统一参加中考不允许本校内部择优录取，灿灿算是赶上了末班车。”
“灿灿学习不一直是全班前五名嘛，这样的成绩还不能留校啊。”很会看眼色的二姑笑着道，大姐家的小孩一直被优秀的大侄子比着，这压力也很大啊。幸好自家俩个女孩小学都还没毕业呢，不过也要抓紧了。
小叔也接话道：“一中可是咱们这边最好的省示范呢。学校抓得也紧，这大热天还补课，欸大姐夫，灿灿今晚上回来吃晚饭吧？得好好补补，我今晚露一手烧个红烧肉。”
小婶笑嗔道：“你也就那一个菜能拿出手，还在妈和大姐面前现，不是‘关公门口耍大刀’么。”
席间的气氛又活跃起来，大家又有说有笑。
陈叶和余波面上不显，心里却松了口气。要说当初自家儿子的中考分数也能轻易被一中录取，只是陈叶嫌一中离家太远，因此余励徵上的高中只是一所离家较近的，升学率不如一中但理科实验班却拔尖的省示范。陈叶想，要不是自己说还是要上两年小学打好基础，现下儿子恐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