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妖 作者:炉子》第7章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挥挥手，说道：“再来。还饿。”
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惊讶中，我吃下了大约正常量二十倍的食物。要不是那个干瘦的老头闻讯跑来阻止了我，或许还能吃下更多。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面前的空碗，诊查了好一会儿脉象，又按按我的胃口，疑惑道：“胃口里面真的只有半饱。”
就是，老郎中也遇上了新问题吧。我想来想去，还是没把凝星在我喉咙上安装明珠的事情告诉他。因为我总觉得凝星的行为好像是善意的，不会是害我。
不敢再吃食物，只好多喝点儿水吧。
喝完水，天色已经昏暗。侍卫们举起了火把。
正打算和胖子再聊会儿，忽然发现黑暗中有许多亮晶晶的眼睛。定睛细看，却是一群鬼。
啊，不是鬼，是人。一群瘦骨嶙峋的人，衣不蔽体，眼里闪着饥饿绝望的光芒。
顺着我的目光，胖子也见到了他们。他见怪不怪地挥挥手，吩咐侍卫道：“把他们哄远点儿。”
“他们是……”
“啊，都是弃奴。他们很温顺的。”
“弃奴？是什么？”
“就是庄园里赶出来的奴隶。都是些老弱病残，没什么用处，留着也是费粮食。每年都是这样的，过了秋收，各个庄园就开始哄。我们这一路上，肯定得遇上不少。”
“那他们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天一冷，雪一下，就全解决了。”
胖子漫不经心地说着，忽然注意到我的表情，吓得站了起来：“三王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胸中燃起万丈烈火，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这个世界里，都是这样的吗？”
胖子有点儿害怕，小声说：“就是我们屠龙国是这样。其他三国都在地势高处，冬天也暖和，庄园里有活可干，所以没有这样的习俗。”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阿福，给他们每人一碗粥。”
看他们饥饿的样子，要是让他们随便吃多少都行，真能吃出人命来。
原来这个异世界才刚刚处于奴隶制初期，生产力如此落后啊。
以前读书时看到远古风俗，老人六十而不死，就把他背到盖好的坟里去，每天送一顿饭，同时在墓门上加一块砖，直至全部加满为止。不仅中国如此，日本也是这样。电视上非洲饥民看多了，也就比较麻木。现在居然出现在眼前，就完全是不同的感觉啦。
胖子小心翼翼地说：“三王子这样善良，只怕是会惹上麻烦。他们一定会跟在我们后面的。”
我站起来，向那群弃奴走去。
果然都是老弱病残。
刚刚得到食物，他们绝望的面容中有了一丝活力，见到我，立刻全部跪下。
“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仿佛听到世界上最难以置信的问题，他们怔怔地抬起头来，怀疑自己的耳朵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慢慢地绽开温暖的笑容，大声说：“愿意的就站起来吧。跟我走，给你们食物。”我没有说要给他们更多的东西，像是衣服、房子、自由。此时的他们，唯一需要的就是食物。
慢慢的，十七个人都站了起来，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我转过身，走回车队，身后跟随着这些颤抖的人。
胖子很是惊讶：“他们一点儿价值也没有啊。三王子何必……”
我笑着拍拍他的圆胳膊，因为我够不到他的圆肩膀。“我说了你也不明白啊。因为他们是人，我也是人。”
“可是他们都是低贱的弃奴啊。没任何用处。”
“怎么样，说了你也不懂吧。”
我回头吩咐阿福：“等会儿再给他们喝碗粥，生个篝火。”
继续和胖子聊了会儿，就困倦了，于是回到车厢里睡下。
一夜无梦。
也不知道那颗定梦珠到底灵不灵，反正是根本无梦。
早上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疼，走路都得人扶着。
下车转了两圈，然后上车，车队就出发了。专门让阿福安排了一辆马车给那些老弱病残的弃奴坐，否则以他们的体力，哪里能跟上车队的前进速度。
路边陆续有些弃奴站着，又收容了十几个人。
中午时到达了驿站，其实不仅是个驿站，人来人往的挺热闹，还是个集市。
照旧吃下数量惊人的午餐。这次老头没拦着，也就吃下大约十几公斤的东西吧。终于吃饱啦。
驿站给我安排了休息的房间。可是午睡前，还有件重要的事情。于是把阿福叫来。
“按照我们现在收容的速度，路费够不够？”
“还有十天才能到达镇海城呢。据说前面的弃奴会更多，估计最终能收容上千人。”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有这么多，还真没想到。我根本没有经营头脑，从来都搞不清帐，只好依赖这个看起来并不可靠的家伙啊。
“那么，能供应得起吗？”
“没问题。只是需要购买许多马车，才能满足需要，这样虽说也够，但并不划算。”
看来我大哥给我准备的盘缠不少啊。嗯，这人话里有话，且问问吧。“那依你所见呢？”
“三王子可以轻车简从先去往镇海城。这些人可以步行，慢慢地去。马车用来拉粮食。也不用买太多。现在刚过秋收，各庄园里都有粮食要卖，边走边买就行。”
“啊，这样也好。”
“可是，恕属下愚昧，三王子收容这些弃奴，有什么用呢？”
“养着啊。”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笑得前仰后合：“真的，我真是打算养着的。”现在我可是王子耶，大哥是国君，二哥是大将，都是大款，还很喜欢我。不帮他们花钱，帮谁啊？
阿福的表情平静下来，看起来已经接受我这种奇怪的爱好了。“我们得在镇海城外专门买个庄园，才能安排下这么多人。”
“行，能养一年吗？加上买庄园的钱。”
“可以。”
听了这个回答，其实让我很好奇。到底大哥给我带了多少路费啊，能把一千多人养上一年，还能买庄园。但我这个人一向不刺探别人的财产数量，所以忍住不问。
“好，你退下吧。”
“还有一事要请示。刚才在路上捡的那个少年，受伤很重，快断气了。可是德斯舍不得把老参拿出来。这药材很贵重，能买强壮的奴隶两百人。现在浪费在一个弃奴身上……”
他停下不说，看我脸色如何。
呵呵，很善于揣摩上意的家伙啊。看我心善，特意来问我。其实为人主子的，最不能让属下抓住
自己的弱点，尤其是心软之处。否则以后难免不会被利用。
可是，呵呵，知道归知道，但我不在乎。我在这个异世界里，无亲无故，只有一个魂魄而已。能把我怎么样？
“给他用吧。人命最要紧。”
侍寝
十天后……
夕阳西下时分，终于赶到镇海城外。
嗯，也就是个一般的小城市嘛。论气魄比不上雅典卫城，论雄伟不如古都西安。这要是搁在俺们地球上，只能是三流货色。偏偏这个异世界中没啥大城市，这么个小破城，居然就是最大的都市啦。
嘁！丢人。
这么窄的护城河，才二十来米。这么薄的城墙，才四米多。根本不堪一击嘛。一排炮弹就轰塌啦。
我趴在马车顶棚上，一边观赏一边在心中不屑一顾地评论道。
经过十天的刻苦练习，现在我可以熟练地在明眸与雪儿之间转换，也可以按照9：1的比例把大部分魂魄留在明眸体内而小部分在雪儿体内。这是经过反复实验确定的适宜比例。在这种情况下，雪儿的身体指数同这个异世界中其他猫类完全一样。
啊，也和俺们地球上的猫儿们一样。路上经过许多驿站与小城镇，也见到十几只猫儿，看来它们的行为方式和俺们地球上的一致。
一般来说，赶路的时候，我总是把全部魂魄转移到雪儿身上。毕竟雪儿是动物，抗晃动能力强于人类。
嗯，也方便窃听。
这十天来，一到晚间休息，我就安排那个胖子与阿福他们喝酒。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喝多了就把国家机密泄露出去。但喝酒这种活动总是要伴随着聊天吹牛嘛。
国家机密不能谈，自己的工作不能谈，自己的出身来历不能谈，但道听途说的笑话可以讲啊。虽然大部分都是荤笑话，但听来听去，总还是有些可以利用的资料在里面。
由于有屠龙司空使带路，进城时卫兵恭敬地放行，根本没有检查的环节。我们这一行人其实只有五辆马车和十个侍卫，行李辎重都留在后面慢慢地走呢。
街道两侧的房屋都是用红砖砌成，红砖碧瓦，是我喜欢的古代建筑形式嘛。店铺不多，看起来都是又小又破的样子。当然，在这个文明水平上，是休想看到辉煌夺目的商业街啦。
进城走了大约二十分钟，车队来到宾馆前。嗯，这座建筑多少有些气派啊。当然，用来接待外宾的嘛，总得下狠心投些本钱，方能显示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