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艾利斯》第88章

秦淮比凌堃走得快，察觉到凌堃没走在身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凌堃站在原地，湿漉漉的衣袖搭在额头上，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还不走。”秦淮停下脚步。
凌堃没应声，但放下了手，走进了酒店，秦淮又走在了凌堃身后，凌堃走得特别慢，一时没注意，脚下一滑，若非他身后是秦淮，秦淮及时拉了他一把，凌堃能摔下楼。
“你怎么了。”秦淮犹豫了很久，终于问出了口，他原本打算再也不理凌堃了。
“想事情没注意。”凌堃的语气连秦淮都听出了敷衍。
两人来到三楼，在回房间的路上发现3147号房门开着，凌堃低声提醒，“别进来。”也没等秦淮回应，凌堃进入了房间，没有尸体，没有活人，房间被翻乱了，旅行箱打开着，衣物等散落一地。
秦淮显然不听话，凌堃从浴室出来时见到秦淮也进了房间。凌堃没说什么，离开走向了自己房间，秦淮跟在他身后。回到3132，竟然全程没遇到任何人，哪怕是死人。
凌堃从口袋拿出房卡，蹭了蹭壁纸，确认房卡被擦干了，他试了试，幸好，房卡还能继续使用。
秦淮也跟进了房间，毕竟他的旅行箱在凌堃的房间。
“别乱走，现在的丁瑞极度危险。”
自从凌堃表明性别后，一直用的都是原声，每次听到凌堃说话，秦淮都会忍不住看凌堃，每次都能确认这个长得特别漂亮的人是男人。
“有枪的不是贾琰吗。”秦淮终于有了机会问。
“刚才我们进的是贾琰的房间，换成你，你会乱翻自己房间，离开时还大开着门吗，”凌堃说，“贾琰绝不可能自愿把房卡交给别人，以现在这种情况，除了丁瑞杀了贾琰抢了她的房卡，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贾琰有枪都不是丁瑞的对手？”
“你怎么知道丁瑞没枪？”凌堃的语速很慢，无论是说话者，还是倾听者，都能感觉到累，“况且我们还没找到陶醉的尸体，无人确定陶醉的死因，也无法确定凶器。”
秦淮没话可说了。
凌堃拿了换洗衣服走进浴室，秦淮郁闷地坐在沙发上，他再三提醒自己，以后再也不能理凌堃这个骗子了。但他又想，其实，凌堃从没说过他是女人，无非他是长发，用了伪音。但秦淮还是不想轻易原谅凌堃。秦淮正纠结着，却听到浴室传来响亮的声音，“凌堃！怎么了！”
但凌堃没有回应。
秦淮犹豫了几秒，还是打开了浴室的门，见到凌堃倒在淋浴室，“凌堃！”秦淮被这幕场景吓愣了，他摇了摇凌堃，凌堃还是没有反应，秦淮却发现他的身体格外的烫。
秦淮连忙扯了浴巾盖住凌堃，将他抱出浴室，放到床上，顺便帮他擦了擦身体。现在秦淮确定，凌堃真的是男人！尽管凌堃的身材和一般男人不太一样，凌堃的皮肤不错，腰挺细，但秦淮看得出，凌堃的身体是充满力量的，绝不会和弱不禁风搭边。
秦淮帮凌堃捯饬了一下，他也累得倒在床上不想动。但凌堃发烧倒下了，他不能再倒下，秦淮匆匆洗了澡，烧了热水。
“凌堃，喝水了。”秦淮摇了摇凌堃的手臂，凌堃迷迷糊糊看到一个人影，“秦淮……”
“喝水。”秦淮一手搂起凌堃，一手递给了他水，但显然，凌堃累得连嘴巴都懒得动。
秦淮尝试了多次，水都沿凌堃嘴角流下，凌堃没喝下去一滴。秦淮想到了一个土办法，秦淮喝了口水，直接嘴对嘴，将水渡给凌堃，凌堃显然感到呼吸困难，挣扎着推秦淮，但此时的凌堃与废人也没多大区别，怎么会是秦淮的对手，秦淮反复几次后确认凌堃喝下了水才放了心。
今天没吃早餐，又经历了跳海，秦淮闲下来觉得很饿，但他知道不能随便出门，贾琰有枪，也不知道丁瑞身上藏了什么。夏满和曲慎远怎么样了？这些人都去哪了？
秦淮想着想着倒在床上睡着了。
秦淮在梦中被饿醒，竟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凌堃不见了，秦淮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错觉，也不是做梦，他跑进浴室一看，没有发现凌堃的身影，秦淮打算出门，在门上看到了便签，“别出门”。
秦淮顺手撕下便签捏在手心，打开了门。
走廊静悄悄的，秦淮尽量放轻脚步声，他没有着急下楼，而是沿三楼走廊开始寻找痕迹。3092号房门开着，解晋的尸体依旧躺在原地，秦淮避开尸体，进了房间，没有找到凌堃，秦淮继续找，曲慎远的房间是3077，秦淮犹豫了一番，按响了门铃，无回应。
秦淮失望地继续走。
3045号房间门也开着，秦淮又进入了，这是他第一次进赵菁的房间，秦淮见到尸体时，霎时惊怔。难怪凌堃不让任何人进入，秦淮转身深呼吸了一会，平复了心情，继续寻找，依旧没有凌堃。
3021号房间，没有凌堃。
秦淮失望地下了楼，小心翼翼潜入餐厅，还是没人，秦淮又蹑手蹑脚进了厨房，虽然无人，但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对于饥肠辘辘的秦淮而言，这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反而令他感知到了危险。
秦淮正要离开，却听见脚步声靠近，秦淮思考着该出去还是躲起来，厨房可藏匿的空间太小，万一被发现，无处可逃。突然，一只手捂住了秦淮的嘴，秦淮惊得立即挣扎，但耳畔听到了一个不算熟悉的声音，“是我。”
秦淮听到这两个字，内心涌起一种怪异的情绪，名为“安心”。秦淮不再挣扎，那只手也放下了，秦淮压低声音，“是你在做饭？”
凌堃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有人进了厨房。
“谁在厨房！出来！”是丁瑞的声音。随之是震耳欲聋的枪响，吓得秦淮的心颤了颤。
“夏满妹妹，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我不会伤害你，”丁瑞的语气是循循善诱的，“夏满妹妹，我救过你，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出来吧。”
丁瑞朝某个方向走去，突然他的视线被面粉模糊，丁瑞毫不犹豫朝前开了数枪，却没有听到任何惨叫。丁瑞立即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秦淮从丁瑞离开方向的身后走了出来，他又没听凌堃的话，他没有离开，他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继而义无反顾地往那个方向追了上去，但其实，他很害怕，他不知道凌堃是否中枪了。
等秦淮追上他们时，他见到凌堃摔倒在地，丁瑞的枪头指着凌堃，丁瑞说，“命真大啊，竟然能从贾琰那疯子手里逃脱。”
“贾琰被你杀了。”凌堃却很淡然。
“她在杀夏满和曲慎远时被我杀了，那疯子想杀光所有人，我怎么能让她如愿。”
“难道你不想杀人灭口？”凌堃嘲讽般笑了笑。
“杀了你们，警察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凶手。”
“陶醉也是你杀的？”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你玩过狼人杀，怎么不知道诈身份这招？”凌堃笑笑，语气听上去竟有些意外情绪，“我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
丁瑞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你知道我杀了陶醉又能把我怎样，是他先要杀我，我正当防卫而已，你以为他是什么好货色！”
“他要杀你？”凌堃微怔，难道又是一个为了活命主动攻击他人的精神崩溃者？
“是，他要杀我，但他没想到我早有防备，反倒被我杀了。”丁瑞的语气有几分得意。
“他的尸体呢。”
“被我用强酸腐蚀了，这强酸本是他准备杀我的工具，却想不到反被我利用，世事无常，老天就喜欢开这种玩笑，”丁瑞得意后对凌堃笑了笑，眼神阴鸷，“凌堃，你死都死了，还回来做什么，我只能让你再死一次了。”
凌堃的视线被血色模糊，但倒下的不是他，而是丁瑞。
秦淮见到丁瑞扣动扳机的瞬间，顾不得后果，他拿出刚才凌堃塞给他的枪，他记得凌堃那时在他耳边低语的一句话，“活着离开”。一声枪响打碎了丁瑞所有计划，也击碎了秦淮的一切防御。
枪从秦淮手里滑落，秦淮大脑一片空白，“我杀人了。”这句话萦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秦淮！秦淮！”秦淮听到有人在唤自己，一个秦淮并不喜欢的声音，秦淮在想，要不要理他。
“秦淮！”
秦淮的眼神终于不再空洞，却呆呆地看着他，“凌堃？”
“秦淮，结束了。”
“我杀人了。”
“丁瑞是我杀的。”
秦淮愣了愣，说不出一句话。他看到凌堃的脸色并不好，他想到，凌堃生病了，凌堃还在发烧。“我们回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