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重生日志by金风子》第57章


杨信眼瞧着双箭在自己眼前交错而过,箭羽带起的风似乎还扇在自己脸上,不由得由惊又怒,一种死里逃生的幸运感连同忿忿不平的不甘交错在一起,让他也无心再多说。
他眼前似乎浮现了安定县主那骄纵的神情,那句“小官儿”似乎又在他耳边响起,顿时只觉得仿佛全世界都没人瞧得起他,他挺起了胸膛,似乎要保留这最后的自尊,“好!”
幸而此时,一双柔腻无骨的手挽了过来,挽了他的手,也挽了他不住往下消沉的心。
杨信扭头,发觉那个青衣舞姬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面带羞涩的挽着自己的手,“郎君,这院子真大,带我瞧瞧去吧。”
杨信长叹了一口气,却甩脱那舞姬的手,扭头就走。那舞姬忙快步跟在后头。
在屋内掷杯捂着眼角蹲了下来,几个婢奴慌做一团,月奴儿只敢在低声念了一句,“娘子你这可做错了……”便被性子最直的阿丑瞪了一眼,便忙住口不再多说。
***
杨信只在外院书房之中对付了一夜,早间寒露深重,那书房平日里是不住人的,因而不免显得有些清冷。因此天尚未未蒙蒙亮,杨信已辗转反侧良久,终于还是忍耐不得,翻将起来,胡乱穿了外袍,随手拿了本书卷在案前展开。
然而那卷中字迹,入得了眼,却入不了心。
正在此时,忽而听得院门微扣,杨信开得门来,只见月奴儿领了三五个婢女,带了炭盆、羹汤鱼贯入了门。
杨信便是一楞,“你怎么来了?可是她,她……让你来的么?”
月奴儿今日打扮的素雅,一身月白镶边冬日袄,披了白底绿萼梅披风,只双唇间一抹艳红,如枝头桃红新绽,闻言俯身作礼,“娘子她折腾了一夜不得安眠,这才刚刚才睡下,我因为想着这里炭火不足,特别……”
杨信听闻并不是掷杯派来的,刚刚扬起的心中微有些发沉,眼瞧着月奴儿双唇一开一合仍在表着忠心,却有些倦倦的,也无暇分辨她究竟说的什么,只随手一指道,“放那吧!”
月奴儿便住了口,指挥了婢仆拢好炭盆,将羹汤放火上慢慢热了,因瞧着案上书卷摊开,因道,“这是三色鱼羹,郎主看书若乏了不如尝上一点垫垫肚子也好。”
又从捧盘中取了石青刻丝直领对襟银鼠披风,“眼见着天时不好,今日怕又有雪,郎主若要出门,别忘了披上这披风。”
杨信忽觉那披风眼生,“这是哪里来的?”
月奴儿捂着嘴笑道,“这是这些日子,娘子因瞧着郎主时常出门,特意亲手新做的——还没来得及让郎主瞧呢!”
杨信心里便是一动,“你拿过来我瞧瞧。”
月奴儿双手捧着披风展开,杨信伸手摸了一摸,只觉那毛料柔软,月奴儿便乘势将其往杨信肩头一合,与杨信披在身上,自己一双纤纤玉手伸至杨信颌下,替他细细系了颈间的盘扣。
杨信先是一楞,而后瞧那月奴儿的种种动作,似与掷杯同出一辙,恍惚直觉是掷杯本人温柔体贴,充满爱意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不由得伸手握了她的手。
月奴儿不由得全身一颤,杨信这才回过神来,只听得月奴儿一声低吟,“郎主……”却声音小得几若虫鸣。
杨信收了手,背手迈出去几步,屋内热气升腾,让他的心也暖了几分,他微笑的朝月奴儿点点头,“我这里不须你服侍,你快回去吧。”
月奴儿低头称“喏。”而后瞧了杨信,迟疑道,“娘子不是有意要如此的,郎主莫要见怪,待过些日子我等慢慢劝了娘子,娘子自然会回心转意。”
杨信想起掷杯那惊人的一箭,不禁微怒,“我原本也没做什么需要她宽恕的事情!一点也不体谅人,如此蛮横!”
他说了两句掷杯的不是,见月奴儿表情尴尬,便止了口,挥手道,“走吧。”
月奴儿方领了众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过不多时,兄长杨礼前来寻他,因逮了他的胳膊,“走吧,走吧,今日吴六郎兄做东,要请了你我,共贺初露峥嵘之喜。”
杨信叹了一声,又觉不妥,忙换了笑脸,一整衣襟,扶了扶身后披风,向杨礼笑道,“阿兄还来取笑我不成!”
杨礼上下打量了他,“我却没料到你是那坐怀不乱的……”话语未完便笑着遮掩过去,“咱一边走一边说。”
说着携了杨信出门而去。
待到得酒楼,又有数个青衫白衣之人迎了出来,向杨信笑道,“恭喜恭喜。”
杨信拱手笑道,“喜从何来?”
便有一个促狭的挤眉弄眼,“二郎昨日小登科,这岂不是大喜一件?”
杨信念及昨日家中的一团兵荒马乱,心道自己险些挨了板子,面目正中一箭,这可没什么好喜的,然而家丑不可外扬,只得笑了遮掩过去。
众人归席,一时歌宴舞乐声起。
55
然而好巧不巧的,杜尉迟此时也恰在喝酒。
白色酒浆如水,杜尉迟也真像是把他们当水一般,一碗一碗的满上,又一碗一碗的灌进腹内。
一旁他的好友,碧绿眼睛的阿罗柯皱了眉,忽而伸手拦了他的手,将那酒浆泼出一点在桌上,“你这是怎么了?”
杜尉迟眯着一双醉眼,侧摆了头,迷茫道:“什么怎么了?”
“我说你从来到这就不言不语的只顾喝酒,究竟是为了什么?借酒消愁么?”阿罗柯恨不能弹杜尉迟一个脑壳儿,手伸到近前,瞧了他那张艳若桃花的面庞,却不由的吞了口口水,又想去他那毫不掩饰的武力,不由得先自己泄了气,颓然将手垂下。
因见问,杜尉迟思索了片刻,“嗯……”而后又趁阿罗柯不备,伸手端了酒碗一饮而尽,而后抹抹嘴,爽快道:“——我不记得了。”
“啊?”阿罗柯便是一愣,而后瞧着那美酒一碗碗迅速消失,不免有些肉痛,赶忙夺了一碗灌入自己口中,“我可是知道了,你是专程来讹我酒喝的——话说回来,你不是喜欢河东乾和葡萄酒,喝不惯这个的么?”
杜尉迟端着酒碗的手臂便是一颤,洁白的酒液泼洒出来,晶莹透亮,杜尉迟哂笑一声,眉头却不知觉的紧锁起来,“我如今才知道,就算不是心中念念想的,尝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吞酒入喉,“也可谋得一醉!”
阿罗柯眯着眼,“我怎么听你这话,不像是说这酒呢?倒像是说别的什么……”他顿了片刻,见杜尉迟没有接话的意思,便笑着持了酒壶,替他满上,“醉便醉了,今日醉了,明日又是一条好汉。”
二人碰了杯,阿罗柯因皱着眉问道,“话说回来,我听说这些日子有些人跟你不对付,要阻截你的生意,这话你可知道不?”
杜尉迟笑道,“无非是裴、崔、卢几家,早就动了手了!你是不知,他们先是说因着我家开了赊粥铺子,至使东市时常有乞索儿来往,龌龊腌臜,有辱东市体面,想要拦了我那生意;而后又在我对门开了一模一样的一家,意图截流人潮……”
阿罗柯奇道,“你家那可是善铺,不赚钱的不是?怎么偏有人打他的主意?”
“还不是看这善名好赚!”杜尉迟不屑道,“里面估计也有秦王的对头煽风点火,要不弄不出这老大动静。”
阿罗柯举杯笑道,“你攀上了秦王这个高枝儿,自然也要多担待着些——怎么那些宫内的五彩夹繲罗裙生意还不够赚得不是?”
杜尉迟眉头紧锁,“我宁愿那日不认识了那秦王……日日只是添麻烦,还不知肚腹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他那种人,哪能被人了解心中所思?不过顺风借力罢了,”阿罗柯安慰道。
“罢了罢了,不提这个,都是烦心事……”杜尉迟猛地灌下一杯酒,“这些天来,诸事不顺,哎!”
他长叹一口气,数不清的哀愁浮现在面上,却一闪而过。
因多喝了酒液,不多时二人只觉腹胀,起身更衣。二人相互扶了手,踉踉跄跄地走着,忽而杜尉迟的脚步便是一顿,阿罗柯奇道,“怎么了?”
杜尉迟忽一摆手,以手置于唇间,“嘘”了一声。
阿罗柯楞了下,眼见着杜尉迟贴近了眼前的坐屏,竖起耳朵轻声听着,不由得笑道,“大郎,这听墙角的事情可不像你平日里为人……究竟是谁?”
他好奇心大起,不由得也跟了上去,侧耳细听。
只听里面三五青年之声,放佛正在行酒令,间或调笑两声,阿罗柯靠过去时,只听得其中一略带沙哑的声音笑道,“二郎,二郎,那宫里出来的小娘子这么好么?你瞧你眼下的青黑,还有喝不到两杯就昏昏欲睡的模样……该不是小娘子把你的魂都吞掉了吧?”
而后便是一个清亮的男子之音,“奎四郎说笑了。”
那沙哑之音追问道,“究竟宫里出来的,滋味儿如何?”而后便是众人哄笑之声,而后便听得那声音清亮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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