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风》第15章

言晃看了看躺在草地上的许还山，顺从的挨着他坐了下来，看着江边的景色心里乱蹦的都是要不要在他身边躺下来，“真好啊！真有种出来郊游野餐的感觉。”
“嗯，吃的好饱！”许还山把手搭在额头闭着眼。
“好吃么？”言晃扭过头来看着许还山的微微泛红的脸。
“好吃。。”
“其实不算什么，饭团而已。。。下次再给你做别的吃。”言晃当然知道自己做饭好吃，但是这话要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满足感～只有做饭的人才知道。更何况，说这话的人是许还山。
“嗯。。。”
言晃低头看去，许还山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匀净悠长。睡着了？言晃看着躺在身边的许还山，心中波澜顿生。
“许还山。。大山子？山山？”
“。。。”
言晃静静的看着许还山，这个在他眼中、心里、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从第一次到现在。微笑的、大笑的、平静的、深沉的、悲伤的、无奈的。。就是没有见过睡着了的许还山。言晃掏出了手机，悄悄的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悄悄的躺在了许还山的身边。
微微散乱色发丝，修长的眉毛，微微翘着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柔软红润的嘴唇就近在咫尺，言晃颤抖着不自觉的越靠越近。远远的，传来几声汽车鸣笛的声音，把言晃吓了一跳，赶紧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他像做贼似的扫视了周围一圈，并没有什么人来往，才放下心来。许还山似乎也在梦中听到了汽笛的声音，挪动了一下脑袋，继续睡去。
言晃扭回头看了看，许还山并没有醒来，因为挪动了脑袋，几绺头发正扎在了眼睛上，因为难受所以不断的抖动着眼睑。
言晃凑过去，一只手撑在草地上，另一只手伸了过去撩开了那几绺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言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大脑几乎已经当机，几分钟之内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终于，还是低下头，用柔软的唇轻轻的吻在了许还山的额头。
那柔软的触感仿佛闪电一样击中了言晃，他浑身酥麻，倒在了许还山的身边。他不是没有接吻的经验，甚至可以说是个中高手，可是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离开熟悉的祖国，长途跋涉到遥远的夏威夷号称求学的言晃，和当地的热情的姑娘们没少鬼混。为什么选择这样的生活？他知道这只是为了忘却而已，为了忘却一个人。而且好像。。那时候也确实忘却了。
他混party，抽烟，喝酒，跳舞，遇到长得不错的姑娘就凑到一块儿聊天、喝酒、亲热，甚至。。滚床单。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种人。他甚至还结交了几个同性取向的友人，和他们一起混那种酒吧，才确认了自己对男人是真的没有兴趣。
可是许还山，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四年以后，言晃有了一个固定的女友，当然也是个亚洲女性，他到底还是没法接受大洋马。他甚至差不多已经确定了，自己是要和这个女人结婚生孩子，当一个称职的爸爸和老公。
然而，命运却总是想和他开玩笑。离开韩国五年之后，他却不得不提前回国了。
言晃的外公去世了，和外公最亲的言晃立刻飞回了国。可是，走出机场的言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前来接自己的姐姐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曾让自己迷惘的男人，那个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的男人，那个自己拼命想要忘记的男人，那个明明已经忘记了的、为什么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人，甚至还在向自己微笑着挥手。
许还山，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第13章　同意
他长大了，身高几乎和自己差不多，不再是那个瘦小的男孩子了。薄薄的衬衫下，涌动着的是成年男性的气息。虽然他变了很多，但眉眼之间还是五年前的模样，只是少了几分柔弱和怯意，多了几分沉稳和练达。
言晃呆呆的望着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许还山，双脚似乎生了根，一步也无法挪动。他忽然意识到，这五年的光阴完全浪费了。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白费，只是愚蠢的把自己和许还山生生的分开了五年。他以为自己忘了，其实只是催眠了自己，把爱藏的更深，压的更低而已。
一见面，对许还山的思念就像被压到了极限，又忽然消失了压力的弹簧一样，疯狂的反弹。他突然好想念他，即使他就在眼前。想念他柔顺的头发，想念他小鹿般的亮闪闪的眼睛，想念他肆无忌惮的笑，想念他的坐在看台上双脚晃啊晃的样子，想念护着他的时候他身上的味道。。。就像刚刚离开的时候一样，发疯般的想他。。那时候，只有酒精的麻醉才能让他从思念中摆脱出来。
然而现在，许还山就在眼前微笑着朝自己招手。。就像做梦一样，这真的不是梦吧？言晃喉头一梗，湿了眼眶。他真的想就这样扑上去，把他紧紧的拥在怀中。
“来，我帮你拿行李。”许还山温柔的声音打断了言晃的思绪，他看着许还山从身边走过，伸手接过一个女孩儿的行李和她并肩离去，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是来接我的啊。。他甚至没认出我。
是啊，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消失了五年的自己突然回国，他怎么会知道？又怎么可能来接我？我真是在做白日梦啊！看着两人走远，言晃简直想给自己一个耳光，那疼痛应该比现在的心更疼，那样就能自己清醒过来吧。
“臭小子！你发什么呆啊！赶紧过来！”言晃这才清醒过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二姐的身边。
“怎么哭了？”言颜看着好久不见的弟弟，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珠，轻轻的说，“别难过了，外公走的很安详。”
“嗯，我知道了，姐。”言晃拥抱了姐姐，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泪水潸然而下。他想哭，却不仅仅是为了亲爱的外公，也为了自己，为了许还山。
他在葬礼上哭的泣不成声，把淤积在心里所有的苦闷、不甘和悔恨统统发泄了出来，吓得家人都不知所措。多年以后，他常常独自去墓地看外公，去感谢，也去忏悔。
言晃就这么看着许还山熟睡的面孔，真的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哪怕用生命来换取也在所不惜。这一刻，他再也不后悔当年留下来的决定了，不后悔和那个曾经约定共度一生的女人分开，不后悔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却从未说过一句话，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言晃内心洋溢着的幸福渐渐的蔓延到脸颊，漾成一个灿烂的微笑，他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看着，连眨眼都觉得浪费，等着许还山醒来。
许还山皱着眉头，脸皱成一团，嗓子里发出猫一样的声音，翻了个身，靠上了言晃的肩膀。又过了一会儿，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眨了眨眼，正好对上言晃的视线。
“醒了？”如此近的距离让言晃压力倍增，他甚至能看见许还山眼睛里映出的自己在努力掩饰自己的慌张。
“嗯？”许还山仍然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看向言晃的眼神仍然是游离的，“哥。。。”
“不是让我睡会儿么？怎么你睡了？”言晃好笑的看着他。
许还山晃了神，想了想，小脸涨红，一骨碌爬起来，“那个。。我。。那哥也可以睡会儿啊。”
“都睡了，车和包还不得丢了啊。。”言晃没好气的说。
也是，许还山挠了挠头，没言语了。
“走吧，回家吧。不然天都黑了。”
“哥可真夸张，现在才两点多。。”许还山看看表，跟着言晃跨上单车，“又不是乌龟，还能走到天黑。”
“我一个宅男，哪儿像你，整天骑车锻炼。再说，我又没睡。”
“要不再睡会儿？”许还山眉毛一跳，言晃的心都哆嗦了，赶紧拒绝。
回程的途中，许还山突然想起正事儿（其实我是写到这儿才想起来还没问女朋友的事。。），一边琢磨怎么开口一边骑车。
看着若有所思的许还山，言晃心里不免打鼓，这孩子怎么有点反常呢？不会是自己吻他的时候其实是醒的吧？呃，应该不会吧！要是醒的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要真是醒着的话。。。那他就是。。我。。。言晃心里简直是十八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不自觉的把脸扭向另一边，以免许还山注意到他的表情。
两个人各怀鬼胎，暗自盘算着，一路上都几乎没怎么说话。快到了家门口了，许还山意识到不开口不行了，否则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只好硬着头皮说，“哥，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