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风》第3章

“Matthew？”伍瑛不觉放下了筷子，看着徐阳山。
“对对，就这个名字。”徐阳山嘴里咀嚼着食物，含混不清的答应。
几个男人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尤其是和许还山住在上下楼这件事情更是触动了敏感的神情，说个不停。唯有伍瑛不吭声。
“小五，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许还山正聊得热火朝天，瞧见伍瑛脸色有点不善。
“你真的不认识Matthew这个人？”伍瑛看着许还山的眼睛。
许还山看着伍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中快速的搜索着和这人相关的一切，确实没有任何情报，他略微有点堂皇，“啊？是不认识啊。”
“言晃学长的英文名，就叫做Matthew。”
“真的是他？”徐阳山几乎跳起来，“我就觉得我不会认错！也难怪许还山不记得了，我们入学才半年他就出国留学了。他在咱们学校可是风云人物呢！”
许还山茫然的看着伍瑛，言晃？学长？Matthew？不禁脱口而出，“言晃是谁？”
“风云人物？”高远好奇的说，“比我们小五还出名么？”
徐阳山兜头给了许还山一巴掌，“你这猪脑，连言晃学长都不记得了！”
“我去，干嘛打我。”许还山伸手就给了徐阳山一拳。
“嗯，在我们学校那片是出了名的打架高手，而且不知道多受女生欢迎！更荒唐的是，据说有个女生被拒绝了，居然造谣说他是个同性！”徐阳山一面接住许还山的拳头，一面义愤填膺的说，“如果那么帅那么man的学长是同性，那我。。。希望他爱上我！哈哈哈！”
众人哄笑，伍瑛笑道，“我擦，看不出来你原来是这样的取向啊！整天自称黄金单身汉，原来一直是在等学长啊！哈哈哈”
“玩笑玩笑！”徐阳山摇着手笑道，“老子是仰慕！”
许还山看着言辞激烈的徐阳山回想了半天，好像学校是有这么号人物。只是他向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所以不曾特别留意罢了，于是只是摇着头笑了笑。
伍瑛看着不说话的许还山叹了口气，“你真的不记得他了？”
“记得啊，总有女生议论起这么个人么。”许还山有点奇怪，伍瑛今天是怎么了，为啥一个劲儿扯着这么个不相干的人不放。
伍瑛顿了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他往回忆里扯，“还记得你差点被一群混混揍的事儿么？还有，当年替你挡了一棍的那个人。还记得么？”
挡了一棍？许还山瞬间想起了那个时候，因为害怕，许还山在棍子落下来之前本能的抱着头顿了下去，闭上了眼睛。可是，在眼睛闭上之前，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随即，耳边响起的是一声沉闷的□□声和棍子敲击在人体上的闷响。
许还山几乎是想起的一瞬间就打了个哆嗦，倒不是因为仍然害怕那时候的经历，而是一想起有人替自己挨了一棍子就心里堵的慌。明明是自己招惹了不良学生，却让别人受伤了，这无论如何都是件不愉快的事儿，所以就更忘不掉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想起那事儿就不开心。”许还山黑了脸，好好的日子干嘛提这事儿。
“那你居然都能把他忘了？”伍瑛臭着脸说，“替你挨了一棍的人，就是言晃。”
“什么？那个人是言晃学长？”徐阳山也停下了筷子，扭头看了一眼许还山。
许还山僵在当地，眼神发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们在说什么啊。。”刘林之和高远拉住徐阳山，“他俩咋回事？”
徐阳山看着剑拔弩张的许还山和伍瑛，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十八年前，徐阳山和许还山考上了当地名校——石芦中学。因为同在一个班，名字又相近，很快便亲近了起来。许还山那时长得矮小瘦弱，白白净净的带个眼镜，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入学不到半年，不知道怎么的，校外一些不良学生知道了这个奶团子家里还挺富裕，于是就来要零花钱。谁知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孩子竟然是个硬骨头，惹恼了那些学生的头头，便寻了个机会将许还山一个人堵在了一个荒僻小巷中，准备把他胖揍一顿。
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许还山才避免了一场灾难。但是，从那时候起，言晃就再也没有来上学，听说，出国留学了。再往后便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言晃学长呢！好像许还山也不知道吧，你怎么知道的？”解释完毕，徐阳山还不忘把疑问抛给伍瑛。
许还山脑中轰轰作响，徐阳山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当年替自己挨了一棍子的人，保护了自己的人，竟然是消失了的高中风云学长言晃？可是他居然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大厦超过六七年，却从未见过面。一见面就变成了一个诈骗犯！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第3章　谢谢你
可是，谁都不知道的事情，伍瑛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个问题不光徐阳山想知道，许还山也想知道。高远和刘林之就更想知道了！
伍瑛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只是下意识的扒拉着自己碟子里的菜，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去医院那天比你们去的早了点，看见他了。”
“真的？”许还山睁大了眼睛，一把握住伍瑛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人真的是言晃？”
伍瑛轻轻的拍了拍紧抓住自己不放的许还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学长自己不让我告诉你的。”
“为什么？”许还山的眼睛瞪的有点发酸，他想不通那个人为什么悄悄逃走，其实他不过就是想去感谢一下，结果却变成了多年的心病。想起那天空旷的病床，许还山的心里还是不是滋味。本来以为这大概是一辈子的谜团了吧，结果今天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解开了。而钥匙就一直握在亲如兄弟的伍瑛手里。
“也许是不想给你负担吧！你想啊，他那样的人为了你受伤，这要是传开了，你在学校里还能安生得了么？那些女生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啊！再说，那件事之后没多久他就出国了不是么？以后也没什么交集了，不见面也好。”徐阳山了解的拍拍许还山的肩膀，伍瑛也无言的点头。
“那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许还山松开手，感觉有点憋闷，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这块曾经压的他喘不上气的石头，消失了十几年之后再次回来，比以前更加的沉重了。若不是徐阳山的一番话，估计他现在已经把伍瑛按在地上胖揍了。你要么早早的就说出来，要不就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现在说出来算怎么回事！
“我没法想象他那样的人是个诈骗犯，虽然我并不了解他，可是我就是觉得他是个好人。别人怎么说都行，可是你，许还山，你不能那样子议论他。”伍瑛并未放开许还山，甚至握得更紧。他紧紧盯着许还山，像是要把他看穿了。
许还山心中一震，立刻明白了伍瑛的话。刚才，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对不起。。。”许还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应该要说对不起，可是却不知道该向谁说对不起。是伍瑛么？还是，言晃学长？还是都要？
“是我该说对不起，向你隐瞒了这么多年。”伍瑛缓缓的深呼吸，保守秘密这种事虽然对他来说不是件难事，可是他确实一直都想告诉许还山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多年前站在病床前的满脸失望的许还山还是清清楚楚的印在脑海中，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好了好了，兴许是个误会。聊别的聊别的。”高远见二人尴尬得像不像样，赶忙出来打圆场。徐阳山和刘林之也识相的问东问西起来。
高远的单身派对里出现的这一只小小的插曲，受到影响的大概只有许还山。从伍瑛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情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
曾经是那么想感谢的人，居然就生活在身边这么多年而不自知。曾经是那么风云的人物，现在却沦为了诈骗犯。是世事变迁么？是人心难测么？是什么呢？像伍瑛一样，他也没法接受这一切，更为自己羞愧。
许还山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整夜都不能成眠。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的时候，许还山还没从宿醉中清醒。勉强的爬起来，蹭到门口，迷迷糊糊的打开门，“谁啊？”
“唉呦！我们山山还没睡醒呢？不好意思啊，能不能帮我个忙啊？”刘大妈满面笑容的说着，“洗手间的灯坏掉了，黑乎乎的，孩子们都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