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第290章


内院权力交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林妈妈没有想到,福王妃这么早就要交付大权了。从前一直以为是大夫人挑起担子,悉心培养,想不到事到如今,这担子竟会落在福王妃唯一亲自挑选的儿媳身上。
真真是天意弄人。
福王妃想着,心里也是感慨万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好像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一般。瑾儿长到十五岁,一直不肯松口娶妻,偏偏在慈济寺遇见了紫言,又偏偏一眼就看中了,她嫁进门来,又偏偏得了瑾儿的喜欢,这金陵城变了不知多少,那小俩口却还是从从容容,这日子不知道多让人称羡……”
林妈妈忙陪笑道:“那也是您一开始眼光好,万里挑一,就看中了三夫人,不然,哪里来的今日?”福王妃笑了笑,叹道:“今时不比往日,一年又一年,我也渐渐精力不济,出了这些事情,我已经心力交瘁,也想有个人能分担分担。等到紫言生产后,过上半年,我便将慢慢将这后院的事物,交与她打理吧。”林妈妈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福王妃微微一笑,“说起来也真是巧合,我记得当初墨书和你家侄儿的亲事,还是我说起的。看着样子,墨书多半就是紫言屋子里的管事妈妈了,你侄儿日后也得了恩典,放出去做个掌柜,也算是光耀了。”
林妈妈连连自谦了一番,笑着嗔道:“您如何就笃定,这墨书定然会做了管事妈妈呢?”福王妃抿着嘴笑,过了片刻,才说道:“我瞧着墨书倒有你年轻时候的几分风采……”林妈妈掌不住笑了,“您可真是折杀奴婢了。”福王妃笑着摇头,端了茶盏。
姚非鱼却是寻着由头,不住的和沈紫言搭讪。初时沈紫言还能应答上几句,渐渐就露出了几分不耐之色。沈紫言身边的人,从来不曾有谁,这样絮絮叨叨的。她本就是喜好清净之人,而杜怀瑾也是不喜人多言,是以这院子里,人人都学会了慎言慎行,多说少做。
姚非鱼似乎浑然不觉,犹自滔滔不绝的说着些客套话,过了片刻,突然神色一黯,说道:“我小时候,家徒四壁,父母没有活路了,就将我送给了亲戚家养活……”这可真是自揭伤疤。可是沈紫言对于她的过去,没有半点兴趣。
姚非鱼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的说道:“夫人出身大户人家,想来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沈紫言揉了揉眉心,胡乱嗯了一声。姚非鱼眼里已有了盈盈水光,“那时候只求有一口饭吃,便别无所求了。”
沈紫言实在有些费解,她长篇大论的在自己面前哭艰难,难道是指望自己生出一番侧隐之心?可是先暂且不说她的话真真假假,根本无法叫人信服。就是她的过去属实,那也的确是可怜,可这并不能成为接纳她的理由。
从她进府开始,就被刻上了大皇子的烙印,这一点,沈紫言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尤其是现如今和大皇子的关系如此敏感,一不小心,可能就被反咬一一口。
“夫人,少爷回来了!”沈紫言正依依呀呀的敷衍着,就听见外间小丫鬟来报。
话音刚落,杜怀瑾已大步走了进来,衣带飘扬,带着几分风风火火,见了沈紫言,眼中一亮,“紫言,我跟你说……”话未说完,被沈紫言一声咳嗽打断,“才将将回府,也乏了吧。”说着,便欲起身斟茶,却被杜怀瑾按住了肩膀,“别乱动,我来。”一句话的功夫,杜怀瑾顺手拿了案几上的茶盅,斟了两盏茶,一盏端在了手心,另一盏就信手推给了沈紫言,用手轻轻拭了拭杯面的温度,才柔声说道:“吃茶。”姚非鱼愣在了当场。
这屋子里的人早已见多不怪,习以为常,反而是姚非鱼,第一次见到杜怀瑾亲自替夫人斟茶,吓了一大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紫言眼角余光见得分明,不动声色的端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杜怀瑾顺势就坐在了沈紫言身边,下意识的双手就抚上了她的肚子。秋水几个见机都忙退了下去,姚非鱼趁机上前一步,深深看了杜怀瑾一眼。
偏偏杜怀瑾眼里心间都唯有沈紫言一人,哪里容得下旁人,姚非鱼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阵,也未引起什么注意。
“少爷!”姚非鱼落落大方的上前几步,半跪着问安。杜怀瑾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微微一愣,茫然的看了沈紫言一眼,“这是新来的丫鬟?”
沈紫言嘴里含着的茶水差点喷出口来,难以置信的瞅着杜怀瑾,确认他不是玩笑,才慢悠悠放下茶盏,轻咳了一声,“这是姚姑娘,三少爷想来是眼花了,连人也认不清了。”语气里有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杜怀瑾怔了一怔,上下打量了姚非鱼一眼,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和夫人有话要说。”姚非鱼眼里闪过一道不甘之意,而后半蹲着身子,对沈紫言笑道:“夫人,您身边也没有一个服侍的,我服侍您吃茶。”说着,便欲伸手去端茶盏。
“不用了。”沈紫言赶在她前面端起了茶盏,“你先下去吧。”姚非鱼磨磨蹭蹭的,过了好一阵才出了门。杜怀瑾望着她的背影,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里闪烁着若有似无的冷意。
沈紫言转过头,支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他,“你当真是不记得了?”
第三百章 粉墨(五)
杜怀瑾眉梢微挑,“自然是当真。”说话间,就伸手斟了满满一盏茶。
沈紫言扑哧一声笑,“上好的庐山雨雾,竟让你如此牛饮,岂不是糟蹋?”杜怀瑾眯着眼,一饮而尽,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游离,“美人在前,吃什么茶,都是一样的口味。”
沈紫言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姚非鱼是你带回来的,难不成你是一点印象也无?”杜怀瑾满脸的理所当然,“也不过是见过一面,这几日事情繁多,我哪里记得。”
沈紫言满眼的不相信,上上下下扫视着他,不置可否。杜怀瑾慢悠悠放下手里的茶盏,探过头来,吐气如兰,“难道紫言是吃干醋了?”
不可否认,沈紫言心里的确是有些不舒坦,明知杜怀瑾和姚非鱼之间不可能有些什么韵事,可心里有一处还是觉得隔应。
也不反驳,点点头,“确实如此,有什么不妥之处?”杜怀瑾吃吃的笑,伸手就抚上了她的面颊,“紫言如今胆子愈发大了……”话里虽是嗔怪之意,可眼里却盛满了宠溺,笑着直摇头,“也不知是哪里惯出来的性子,如今是连我也不怕了。”
沈紫言瞪着他,蓦地一垂首,再抬又时,面上充满了诚惶诚恐之色,弱声弱气的赔罪:“三少爷如此说,妾身惶恐。”前后转变之快,实在叫人应接不暇。
杜怀瑾一口茶水险些喷洒而出,忙咽了下去,轻咳了一声强忍着笑意,说道:“紫言无需如此,你我夫妻之间,本来不应有嫌隙。”装模作样的,叫人见了就暗自好笑。
沈紫言正儿八经的站起身来,正欲行礼,却被杜怀瑾一把拉住,“玩笑归玩笑不要动了胎气。”见着他满脸紧张,沈紫言心中微动,随即白了他一眼,“三少爷方才不是嫌弃妾身不知礼数?”“好了好了。”杜怀瑾笑着赔笑:“都是我的不是 紫言不要动怒。”
沈紫言哪里是真恼了,不过是夫妻之间闹着玩罢了见他如此小心赔不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笑道:“也不过是玩笑……”杜怀瑾就摸了摸她的头 双手下滑,顺手摩挲养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嘴角绽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今儿有没有闹你呀?”
“或许是懒怠了。”沈紫言笑着摇头,“这几日都是安安静静的,没叫人操心。”杜怀瑾眼里就有了浅浅流动的笑意,“看来我们的孩子也是个孝顺的。”
随着夏日的到来,天气渐渐炎热沈紫言身子一日比一日痴肥,在这炎夏里更是苦不堪言。偏偏又不敢在屋子里放冰,连吃茶也只敢用井水浸泡片刻。到了晚间,更是大汗淋漓,累得秋水几个连夜轮流扇扇子,几乎是人仰马翻。
杜怀瑾心疼不已也几乎是一夜未眠,只拿着帕子替她拭汗。腹中孩子若是闹将起来,也是个不消停的,时而在左,时而在右,似乎在和父母捉迷藏一般。杜怀瑾一面追逐着孩子的小脚,一面又担忧沈紫言无法安眠,总是忧心不已。
听得这孩子安静了下来,杜怀瑾松了一口气,笑道:“前些日子我在军中偶尔也想过名字,只是始终没有满意的,你看,我们孩子该起什么名字好?”沈紫言略略一思忖,露出了为难之色,“一时之间,倒也没有好名字。”
沈紫言自三岁启蒙,这些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这些年也不知念过多少书,吟过多少诗词。然而却依然未寻出令她满意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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